獵心九連環 第七十九章

作者 ︰ 簡玨

尚諾已經基本上恢復了正常,外界在將近兩年的時間里已經改變了很多,而醒來之後就一直忙于康復的她並沒有過多與外界接觸的機會。所以在她可以自由行走的時候就央求著凌鐘賢帶著她出去看看,這樣的請求凌鐘賢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藍言新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忘了將臉上的失落掩蓋起來。在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身後有聲音響了起來,「鐘賢哥不是你的,所以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他。」

雙手因為尚默的話緊緊的握了起來,在內心的情緒達到緩和之後富有松了開來。「你們是打算恨我一輩子了嗎?」。

尚默‘呵’的一聲笑了出來,「藍言新,你高估了你自己的能力——因為你還不值得我恨一輩子。」

心里有什麼破碎了,可藍言新還是直直的站在那里,「事情發生到現在,我還欠你一句抱歉。」

「抱歉?藍言新,尚諾生死不明的在醫院躺了兩年,是你一句抱歉就能換回來嗎?」。

「那你要我怎麼做?拿著你拍的那些照片給韓澤哥看,讓韓澤哥甩開我,然後從此從你們的世界消失嗎?」。

「你•••」

「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藍言新強忍住心里的痛苦繼續說著「我會離開的,但不是現在,所以請你先等等。」

「藍言新」尚默是用十足的力氣將這三個字吼出來的,藍言新被他聲音里包含的憤怒震住了。

「你•••你怎麼了?」

「你還敢問我怎麼了?藍言新,你可真是折磨人的高手,我都快被你弄瘋了你知道嗎?」。尚默吼完就走,天知道他現在心里有多難受。之前,他從未愛過一個人,所以他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可他知道要是上天給他機會,他會選擇和身後那人共同度過以後的日子。他還知道的是,上天永遠都不會給他選擇的機會的了,因為兩人之間的阻隔豈是千山萬水可以形容得了的?

藍言新因為尚默的失常慌了神,也顧不得兩人現在的隔閡,直接跑上去要把人給拉住。「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惹你生氣的。」尚默狠狠地甩開拉住自己衣袖的藍言新快步的往外走,藍言新這段時間因為放血虛弱的很,連追上一個走路稍微快一些的人都有些費力。即使這樣她還是咬牙往前跑著,就這樣跑了幾百米才把人拉住。尚默像之前一樣狠狠的甩著手臂想把拉著自己的手甩開,可他這麼一用力,藍言新就被甩在了地上。

尚默幾乎慣性似的蹲了下去要把藍言新給拉起來,可藍言新太累了,反而覺得坐在地上稍微舒服一些,所以她就勢拉住尚默不讓尚默再站起身。「我剛剛說的那些話讓你生氣了嗎?」。

尚默沒說話,只是將視線移到了別的地方,此時已是夜晚,他所看到的也只是一片漆黑而已。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但我承認我剛剛說那些話是有些賭氣的成分在里面的。除了我的家人,從小到大我接觸的人不多,在認識你們之前,比較深入的了解的人更是沒有,所以我不知道人與人之間應該要怎樣相處。在日本時的相處讓我以為我們之間的距離近了一些,近的甚至有些像親人了,那種感覺讓我回想起來都覺得快樂,可最後你卻親口告訴我那些都是報復我的手段。你有想過這前後的落差帶給我的感受嗎?可我沒有資格說什麼,因為那些都是我咎由自取,因為那是對我的懲罰,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的。」

「見死不救能有什麼苦衷?」

「見死不救當然是罪不可恕,可我見了之後卻在下一秒就忘記了。」

「忘記了?一秒鐘你就忘記了?」

「听我說完好不好?我小時候出過車禍,自那以後,凡是有車開到我面前我就動不了了,等車過去之後我就會忘了一切。我一直覺得自己的記憶力少了一部分,但因為每一部分記憶都過于短暫,所以我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只當是自己想多了,可上次你跟我說尚諾的事情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是我將自己犯過的錯都給忘了。」

尚默很想讓藍言新別用這麼荒謬的說法開月兌自己的罪行,可藍言新臉上真摯的表情卻讓他什麼都說不出,因為那表情沒有絲毫為自己開月兌之後應有的輕松,反而有濃濃的痛苦和諷刺,對自己所照成的傷害的痛苦,對自己忘了自己照成的傷害的諷刺。

其實尚默在上次藍言新被埋在雪地里昏死的時候已經原諒她了,那時候說出原諒的話也許只是一時沖動,想要呼吸漸漸弱下去的人活過來,可之後守在病床前的幾天內他內心已經將所有的仇恨放下了,一心只想著病床上的人好好活下去。這次之所以會做出那麼多過激的舉動只是積聚過多的痛苦爆發出來的結果,除此之外還有對于自己愛而不得的發泄。

藍言新從未奢望過自己的解釋能達到什麼效果的,可尚默緩和下來的臉色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她已經得到原諒了。「你•••不怪我了嗎?」。

「說不怪是不可能的,只是不像以前那樣在乎罷了。」

「可我傷害了你唯一的妹妹啊?」

尚默無奈,這傻瓜是在提醒他繼續很她嗎?「那次在雪山上的時候你差點被凍死,那時候我就想,就算報仇了又怎麼樣?尚諾不會因為你的離開而醒過來,當你命懸一線的時候我才發現你的離開可能給我造成的恐懼,我已經失去了尚諾,不能再失去你了。」

「啊?」尚默這話說的有些曖昧,要是旁人早問這話什麼意思了,可藍言新只是‘啊’了一聲表示自己在听到這句話時的別扭,知道藍言新在這方面反應比較慢,尚默很快岔開了話題「現在尚諾不是好好的嗎?而且救她的人可是你,這樣我就更沒有恨你的必要了。」

尚默說著忽然停了下來,回想著藍言新救尚諾的畫面,整個人僵在了那。「藍言新,你是怎麼把尚諾喚醒的?」

事情過了這麼多天,藍言新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我出了車禍之後身體一直不大好,所以湯藥一直都沒斷過。你也知道我懂醫的,有一次心血來潮的用自己的血做了實驗,哪知道幾乎可以說是被湯藥洗過的血竟然有很好的治療作用。尚諾就是我用血救活的,那時候我還挨了你一巴掌呢。」

尚默听到這咳嗽了一聲以掩蓋自己的尷尬,可想想神色又凝重了起來,「那你為什麼不早點把尚諾救過來。」

「你以為用血救人是開玩笑的嗎?易凡受傷的時候我用了,景川哥出車禍的時候我也用了,加上之兩次因為失血過多而住院,這些血加起來有多少你知道嗎?你以為我的血是自來水一樣無止盡的?在這種情況下在放血,你是想讓我死嗎?」。

藍言新平靜的說著這些話,尚默卻听的心驚肉跳的,這麼瘦弱的人身體里能有多少血?被放了這麼多之後還能剩多少?

藍言新見不得自己虧欠的人如今卻用愧疚的眼神看自己,所以開口打斷了沉默。

「地上很涼的,你先讓我起來。」

「不是你自己往地上坐的嗎?你看我都被你拉的蹲下來了。」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尚默卻沒有忘了將地上的人拉起來。蹲著听藍言新說話听的入神,整條腿都麻了都不知道,所以站起來的時候腿腳上竟使不上一分力,就這麼直直的壓藍言新倒了下去。

開著車快到家的韓澤看到的就是兩個人雙雙倒在地上的場景,被壓在地上的藍言新有些難受的皺著眉頭,同時臉上還有些不滿。

韓澤下車把尚默從藍言新身上拉了起來,緊接著又把藍言新扶到自己懷里,那姿勢頗有宣判主權的架勢。

雖然只是無心的一個動作,但尚默還是因為韓澤的反應有些不舒服。一方面是因為這動作里自家哥哥對自己的疏離,另一方面是對現實的無奈。

世界上好女孩那麼多,而他卻愛上了那個最不可能得到的那個。

「你們兩個做什麼呢?」

收回內心的酸澀,尚默強迫自己露出一個比較坦然的笑容。「剛剛腳麻了,所以不小心摔了下去。」

听了尚默的話,韓澤立馬放開藍言新走到尚默面前關切的問:「腳麻了?那現在好點沒有?」

又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驅逐了尚默心里所有的不快。人的感情,就是這麼容易被他人的行為左右,尤其是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人。

被韓澤扶住的尚默有些得意的看向藍言新,這讓藍言新不經在心里嘀咕「我可是那個被壓在下面的人誒?怎麼都不知道關心關心我?」

藍言新像小孩子這樣置著氣,但還是乖乖的跟在了韓澤和尚默的後面。

將尚默送到樓上之後,韓澤直接來到了藍言新房里。雖然知道不應該,但韓澤還是在心里有些介意的,介意藍言新將過多的目光放在自己的兄弟身上,介意自己不能獨自佔有一顆完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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