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救活的,我怎麼會沒死你不是最清楚了嗎?如今你怎麼問起我來了?」
「我知道你為什麼沒有死,但你卻不是我救活的。」
「你什麼意思?」
「少爺,暗靈穿心針上的毒是見血即溶的。」
「所以呢?」
「我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救活不了全身的血液都已被毒侵佔的你。」
「然後呢?」
「你沒死,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中毒。」
「笑話我沒中毒又怎麼會昏迷那麼多天?」
「那是因為少爺你自己心里不想醒過來,或許你想讓她藍言新欠你一輩子,好讓她在下輩子將欠你的都還回來,可是少爺,藍言新沒有欠你的,相反,是你欠了她的。」
沈正勛臉色沉了下來,「紫依,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嗎?你沒有中毒是因為她藍言新在將針射向你之前用自己的血溶解了穿心針上的毒,所以你現在才會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說著你那些狗屁的報復理論」
「你胡說八道」沈正勛現在真的很希望蕭紫依是在胡說八道,否則,他所犯下的錯,這輩子都贖不完了。
「當時你殺了尚默,她會一時沖動的想殺了你也是在情理之中,可是她可能在最後的關頭後悔了,所以就用自己的血溶解了針上的毒。」
「怎麼可能•••那種情況下她怎麼用自己的血融了針上的毒?」沈正勛說話的聲音有些發抖,蕭紫依說的話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他到現在都期待著找出蕭紫依話中的破綻,然後替自己月兌罪。
「很簡單,讓針先穿過她自己的身體就可以了。」
沈正勛慌亂的後退了一步,覺得自己如入冰窖,冷的他全身發顫。這些就是事實嗎?那些害得自己傷心害得自己去報復的事實嗎?可是為什麼這些血淋淋的現實要在他報復成功後才呈現在自己的面前,讓自己體會到一種抽筋剝皮的痛苦?想到剛剛死去的徐善宇,他竟然突兀的笑了起來,笑聲里卻充滿了淒厲決絕,‘看來我犯下的錯,下輩子都彌補不來了。’
「之前你中了她喂給你的毒藥,解藥也是她交給我的,所以,她從不欠你什麼。」
沈正勛其實想說她還欠他的,只不過欠的是感情而已,可是現在他說不出口,因為他對藍言新的感情已經被他親手扭曲成了恨,然後借著這股恨,狠狠的傷害了她。「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這原因你自己知道,又何必問我。原本我打算瞞你一輩子,可是照現在看來,我要是繼續瞞下去的話,藍言新就會沒命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在中了穿心針上的毒之後還能不死,但是我知道,她在兩次中毒之後不會活太久。」
「兩次?」
「一次是為了你,一次是為了韓澤,可第二次卻是你硬逼的,魏東晨和藍言凝都不在國內,徐善宇又剛死,趁現在還來得及,不要讓她一個人在張博那度過人生中最後的時間。」
沈正勛已經傻了,自己都了些什麼事?自己一直認為藍言新是個沒有心的人,冷漠無情的厲害,可到最後他才發現,最冷漠無情的人卻是他自己。
沈正勛並沒有像徐善宇那樣明目張膽的跑去和張博交涉,而是偷偷的跑到了關著藍言新的地方,然後將槍架在值班人員的頭上,威脅著值班人員給他開了門。
藍言新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今天好像頻繁的有人來,可是仔細想想,這好像只是第二個而已,為什麼覺得之前又人來過呢?還有這人是來做什麼的?今天例行的抽血削皮不都做過了,手臂上沒了下刀的地方,所以小腿成了下刀的地方,雖然上了藥膏包了繃帶,但小腿上傳來的疼痛還是很明顯。
沈正勛走到藍言新的面前,就這麼直直地跪在了地上。為了方便做實驗,藍言新的身上被套上了寬大的白色衣褲,這樣很輕易的就將已經瘦得快要月兌離人形的她呈現在了沈正勛的面前。現在後悔自責都不足以形容沈正勛現在的心情,他現在只知道他想一槍崩了自己,而藍言新的一句話卻將他牢牢的定在了那,因為他听見了藍言新叫他哥。
藍言新知道現在在自己面前的人肯定不是張博的人,因為每次張博的人來的時候都會連拖帶拽的將她架到手術台上,這樣一想,她理所當然的就認為是徐善宇來就她了。「哥,你來救我了是不是?我就知道哥不會讓我等太久的」
沈正勛伸出去的手就這麼僵在了那,藍言新的眼楮里投影出了他的身影,可他覺得藍言新現在根本就沒有在看他。僵住的手顫顫巍巍的在藍言新的眼前晃了晃,沒反應,一點反應都沒有。
「藍言新•••」
「哥,你怎麼這樣叫我?」
現在在沈正勛看來,藍言新不僅瞎了,而且也傻了,否則她怎麼會連他和徐善宇的聲音都辨別不出來,更何況,徐善宇已經死了,還是死在她面前的。
藍言新拉住沈正勛的衣袖,然後有些急迫的說︰「哥,快點帶我離開這,他們老是會抽我的血,甚至還拿刀削我的皮,你看,我的胳膊被他們弄的好疼。」藍言新像個被人欺負的孩子似的將衣袖撩了起來,沈正勛在看見藍言新慘不忍睹的胳膊時鼻子忍不住的酸了起來,然後眼淚就這麼順著臉龐流了下來,滴在了藍言新伸出來的胳膊上,藍言新還帶著傷的胳膊明顯的往後縮了一下,可又好像怕他擔心似的伸到了原來的位置。
沈正勛知道她是把他當成徐善宇了,雖然很難,但他還是開口對藍言新說︰「藍言新,徐善宇已經死了。」而且如果紫依說的沒錯的話,他應該是死在你面前的。後面那句話沈正勛沒敢說出來,因為他害怕,害怕這樣的藍言新還有沒有接受事實的能力。
藍言新臉上委屈的表情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啪•••’藍言新狠狠的給了沈正勛一巴掌,「你是誰?誰允許你這麼咒我哥的?我告訴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了我哥哥都不會死的」
「藍言新你給我清醒一點徐善宇已經死了而且是死在你面前的」
藍言新因為沈正勛的話安靜下來,兩只看不見的眼楮直直的盯著前方,好像靈魂已經被人抽走了般。靜默下來的時間顯得特別長,沈正勛在等著藍言新接下來的反應,雖然只等了幾十秒,他卻覺得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沈正勛,帶我去個地方可以嗎?」。
「去哪?」
「斷崖。」
「去那做什麼?」
「去了你就知道了,還有,記得把韓澤他們都叫來。」
沈正勛害怕藍言新的情緒再出現什麼波動,所以他答應了藍言新的要求。可如果他要是知道要去斷崖的目的,他是死都不會答應她的要求的。
藍言新已經沒有行走了能力,所以沈正勛要將她抱到斷崖的時候她也沒拒絕,只是在到了崖頂的時候讓沈正勛將她放下來,然後輕輕的將他推出了一點距離一個人向崖邊走去,走的距離他幾米遠的時候才停下來,雖然只有幾米遠,但沈正勛知道,那是一個界限,而他,現在已經沒有跨國這條界限的資格了。
藍言新一個人坐在了崖邊,臉上傳來陽光特有的暖意,傍晚的陽關有著血一般的猩紅,雖然不是很亮,但藍言新卻漸漸看見了那些散落在蒼茫大地上的光線。雖然知道距離懸崖太近有些危險,但沈正勛卻不敢出口說些什麼,只能一動不動的站在藍言新身後幾米遠的位置。心里開始不安起來,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藍言新今天是抱著必死的心來的,這個想法一出來,立刻嚇的一身冷汗,還沒他上前親口問藍言新來這的目的,尹正炫、景川、韓澤、凌鐘賢和沈易凡已經搞到了山頂。
藍言新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沒有人開口說話,藍言新被一陣風吹的打了一個寒戰,這時候她才覺察到身後的動靜。
「藍言新,你把我們叫來這做什麼?」
藍言新對韓澤的問題抱之一笑,「很抱歉耽誤了你們的時間,本以為是因為要還你們的債而把你們叫來你們是不會不耐煩的。」
「還債?」
「恩,還債。你們不都是說我欠了你們的嗎?我現在就把欠你們的都還給你們。」
韓澤還沒來得及問藍言新要怎麼還債,藍言新就用從沈正勛那偷來的匕首刺進在了自己的腰月復上,鮮紅的血浸透了白色的衣衫,未被衣服吸附的血液順著褲腳滴落在了藍言新腳邊的地面上,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