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的第七天,我和媽媽在車站告別。
「媽,我不在家,你要多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做你布置的家庭作業?還是熱衷偉大的慈善事業?」
「去約會,我想有個爸爸疼我」我很直白。
「難道你覺得這麼多年我不夠愛你?」媽媽似乎很傷感。
「愛,很愛。可是我也想有人陪你、愛你……」說到這里,我竟然有些哽咽,很快地上車,不回頭。
在高速公路上飛奔四個小時後,我站到了s師範學院的大門口。我豪情萬丈地朝學校大門揮揮手:「我胡夏夏又回來啦」
「哦——我以為是胡萬山又卷土重來了呢」這個聲音似乎有點熟。
一個人——「聲源」從學校門衛處里面走出來。只見他穿著藍白條紋的體恤,深藍色的牛仔褲,黑色的「耐克」板鞋。
咦,這造型怎麼和我的風格有點像?模仿我?可惡竟然撞衣了。雖然我不是公眾人物,可跟「他」穿風格相似的衣服,心里還是有些添堵……
焦點繼續轉到頭部,中性卻充滿力量的嘴唇,堅挺的鼻梁……似乎在哪里見過……
還沒看到眼楮,催命符般的聲音再次從「聲源」響起:「不記得我是誰?」
我不是個處處留情的人啊,什麼時候結下的「孽緣」?
「你是誰?干嘛侮辱我的語言?」我像刺蝟一樣,準備發起有力攻擊。
「你的腦袋不會真的被撞失憶了吧?想想你的‘小粉’……」
我一個激靈,記憶復蘇。隨之,我又看見那*光四射的桃花眼。
說也真是的,我怎麼就不擅長記憶人的臉呢?經常犯這種技術性錯誤,如今真是遭到報應了。
這次一定要痛洗恥辱,專攻「認人術」,否則以後不知道有多少災難等我呢
「我記憶再好也抵不過‘變色龍’的變幻莫測啊」
「那是因為你是色盲」
「我可能是‘色盲’不像有的人總‘色誘’異性!」
……
哈哈,他被我點中「死穴」,在無奈地掙扎,就像游戲里的魔頭被送上斷頭台的不甘,在垂死掙扎。
「邱白——這不是傳說中的邱白嗎?他怎麼在我們學院門口?」
隨著聲音由遠及近,我的眼前幾個表情花痴的小學教育系女生翩然而至。
鄙視,絕對的鄙視
女生為什麼都鐘情這樣的男人?真是長他人歪風邪氣、滅女性威風自信,讓邱白這種人得瑟得目中無人。
如果所有的女生都能穿過男生虛華的外表直達真摯的內心,這個世界應該國泰民安很多吧。
「邱白社長,你怎麼光臨我們這個破落的地方了?」那語氣,頗有些領導微服下訪的味道嘛
「你們好。我來迎接朋友回學校。」他邊說邊指著我。
「誰是你的朋友」我轉身拉著行李箱就走。
「你沒看,她生氣了——非得要說‘女朋友’才開心呢」
幾個女生「哦」,異口同聲,有嫉妒,有驚奇……
「你——無恥——」我怒吼一聲,拖著行李箱狂奔。
奇怪,剛才還覺得沉重無比的箱子竟然輕如鴻毛了。
只听「咚」一聲響,我看見我的手里只拎著鐵架子——箱子壞了,慘烈地犧牲了。
怎麼辦?這里離宿舍還有很大一段路,環顧校園,一個熟悉的面孔都沒有……
真後悔今天回來比預定時間提前了竟遭遇小人暗算。
「天無絕人之路」,可是,今天?我忽然想哭……
「對不起」,那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轉過身不看他,真的厭煩了這個人。
「是這樣的,阿姨,也就是你媽媽打電話告訴我你今天回校,讓我幫助你適應大學生活……」
「我媽媽……」我無語了。
我媽媽,我關心她,她關心我……
「你看,都十二點多了,我們去吃飯吧。」他忽然溫和、誠懇地提議。
他的風格大轉,我一下子不適應,不知道怎麼應對了。況且,我的肚子已經配合地咕咕叫了,真是不爭氣啊
因為那個不爭氣的箱子,我決定就在附近的食堂解決。
只見他兩只手一合力,抱起了我的箱子——里面裝著瓶裝話梅、瓶裝阿華田、瓶裝……傻子也能猜出有多少的分量啦
我想憑他那柔弱的身軀,能搬到食堂不休息就奇跡了。
偷偷地瞄過去,他卻舉重若輕。
「我選修了一年的摔跤課。」他平靜地說,「否則誰能把你一口氣送到醫院而不休息……」
我崩潰,有殺人的沖動……
到了食堂,我拿出飯卡,要了入大學以來最貴的兩份飯——我可不希望被某人說「小氣」,最後鬧得人盡皆知。
還有,順便也還掉他的人情。
坐下吃飯,發現前面一排坐著我的兩位舍友——果果、絲絲。他們的飯已進入尾聲。
我不由得火冒三丈,這些家伙「喂——你們怎麼不去門口接我?不是說好了,去門口幫我去拉箱子嗎?」。
兩位轉過頭來,氣短地說「我們太餓了……再說了,誰知道你沒有準時啊」
看她們說得這樣楚楚可憐,我只能自認倒霉了。
「咦——那位帥哥是誰啊?」四只眼楮突然發綠,像月圓之夜在高山之巔哀號的某種生物。
「帥哥?哪有?」我的頭向四周作360度旋轉。
「就是你對面的那個——」話還沒徹底入耳,我的腦袋就被筷子敲了一下——是果果。
「還不承認——煮熟的鴨子——嘴硬」絲絲義憤填膺地補充了一句。
「沖冠一怒為紅顏」。我說,「悲哀啊女人的悲哀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俗話說得好: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噢,我的哥哥,大黑。」我急忙道出一句話。
「啊?」兩個女人張圓了嘴,邱白則差點把嘴里的飯噴出來。
「人不如其名啊,是高大得很……可是皮膚還好,不是很黑啊……」果果嘀咕了一聲,絲絲頗贊同地呼應了一下。
是啊,我何嘗不懷疑,他是否真的是我小時候的「閨蜜」小黑呢難道男大也「十八變?」
不過,我忽然覺得心中好暢快啊——大黑好有個性的名字
嘿嘿,奸惡的神情爬上了我的眉眼,肆無忌憚。
兩位女人一直用研究性的目光看著我們,從頭研究到腳,還盯著我的臉幾十秒……那眼神讓我心驚膽戰,不能全身心投入到吃飯的偉業中去,真是食而不知其味,白浪費了那麼多大洋
吃好飯,某人已經輕松地抱著我的箱子來到了女生宿舍區,那個吊著「男生禁止入內」的地方。
「阿姨,這是我妹妹的箱子,壞了,麻煩你幫忙抬上五樓,好嗎?」。一副媚上欺下的嘴臉。
「五樓——」阿姨咕噥著伸手抱了我的箱子。
「哎喲——」阿姨捂著腰叫起來,扔下我的箱子。
寶貝,我的箱子,今天你受苦了……我在心中替箱子默哀。
「小伙子,你讓我腰椎間盤又發了——這麼重的東西你怎麼好意思叫我這個老阿姨幫忙呢」她臉上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是很重啊,不好意思,阿姨」他唯唯諾諾地說,「男生又不能進去,這……」
「哎喲,你真嗦,你是他哥,送上去吧」阿姨大手一揮,趕人。
「哦,阿姨,那我上去了——」他屁顛屁顛地抱著箱子跟在我們後面。
「你怎麼知道我們住五樓的?」我很疑惑:我並沒告訴他啊……
「不說這麼高樓層,她能讓我幫助你們啊」他丟給我一個白眼,趾高氣昂。
「沒想到你們真是在五樓……」
「哇大黑哥哥好聰明哦」兩位花痴終于有機會展現他們內心的崇拜了。
他的表情似乎很郁悶,我則心花「怒放」。
到了508,果果掏出鑰匙開了門。
我、果果、絲絲氣喘吁吁地直奔自己的床鋪,狂喘粗氣。某人放下箱子,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悠閑,他開始打量我們宿舍。
「謝謝你啊,大……黑哥。你回去吧。」我連忙跟他說。
他還沒有開口,那兩個花痴一躍而起:「不要吧?好不容易上樓,還沒有休息一下就走?」
正在這時,「叮鈴鈴」的電話聲出現——邱白拿起手機:「哦,好的,等我半小時,我差點忘記了……」
「各位,我還有事情,我們下次再見。」
他又叮囑了一句:「夏夏,我走了,有什麼事情打電話給我吧。」
「噢……好吧……謝謝你……」我擠牙膏一樣冒出送別的話。
他剛轉身,迎面踫上了回來的舒雅和畢暢。只听見兩聲尖叫:
「怎麼有男生?」
「哪來的帥哥?」
當然,前面的驚恐聲音是舒雅的,後者的驚喜聲音非「畢暢」莫屬。
「再見,兩位美妹——」他很快消失在宿舍的門口。
一瞬間的沉寂後,宿舍里電閃雷鳴:「胡夏夏,快點交代——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