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的大學 第八章︰波瀾不驚的生活

作者 ︰ 高青銅

我的大一生活波瀾不驚地繼續著。

邱白和江慕一偶爾會發過來無關痛癢的短信,提醒我還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平靜地回他的短信,卻絕不會主動發給他。

漸漸地,我發現我喜歡上了英語課。

教課的是學校派來的年輕女教師Lisa。她說得一口標準的English。我們被安排在寬敞的語言教室上課。Lisa喜歡和我們交流分享她的大學生活和身邊趣事。我也喜歡透過耳麥用不是很精準的英語講述著我枯燥的生活以及我偶爾的小郁悶。我還喜歡主動誦讀經典的英語詩歌,比如,徐志摩的《再別康橋》、葉芝的《當你老了》,用英語表達的真情也是那樣優美、那樣讓人感動……戴上耳機時,我便臆想著自己處于一個萬籟俱寂的園子里,做我想做的事情,說我想說的話,任我的各種煩惱在腦海里奔馳……

大學里的學生在課堂上多喜歡沉默,讓老師唱獨角戲,因而老師總在搜羅稀缺的幾個合作的人,Lisa也不例外,很喜歡積極發言的學生,因此,英語課上總能听見Lisa叫「E5」——那是我的英語座位號碼。

時間幾乎是不規則地運行,有時候覺得它蹣跚如老太,有時覺得它快如閃電。

漸漸地,我已經能以平靜的心情——抑或是麻木的心態接受所有的學科了。

畢竟,我愛或不愛,它們總存在著——形影不移地存在著。我擅長不擅長,它們總讓我進步著——哪怕是微小的一小步。

我已經從高中時代老師眼中的「優秀學生」的光環中淡出,我讓自己習慣並享受著一個中間學生的真實感。

我也漸漸感受到了緊張中的松弛,原來,比起高中,目前的學習和生活還是愜意很多的。沒有人步步緊逼,沒有畢業早起晚睡,也沒有必要為類似高考的任何一件事情而擔憂。

只是,我的心情變了,沒有了以前的大喜大悲,只有隨大流的窮開心,和那如影隨形、如梗在喉的低沉心情……

我們的生活節奏也逐漸慢下來,進入了所謂的「大學時代」了吧?

我和舒雅他們會在沒有課的下午去超市買大堆的零食,在晚上邊聊天邊品味;我們也會在寬松的周末去學校附近的服裝市場買衣服,享受瘋狂砍價的快感。當然,個別不怕長途跋涉的行者還會時不時地到另一個城市看望中學時期的同學,遙想一下當年的「揮斥方酋」……

買回零食後,大家擠著坐在下鋪的床上,邊聊天邊吃,海闊天空。買好衣服,便把宿舍門一關,每個人都要通通試一遍。「行者」回來後,則繪聲繪色地描述別人的大學如何如何,說得我們自卑不已……

邱白和江慕一也會時不時地打電話到宿舍,誰在電話邊上都會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們聊著。聊完後,果果之流就會不解地問我:「夏夏,吃醋嗎?」。

「我憑什麼吃醋啊我為什麼要吃醋?」我隨口就答。

「瞧瞧,明明就是一副吃醋的語氣……」

我犯得著吃醋嗎?我有必要吃醋嗎?

他們那樣的人本就不會在某個人身上停留——哪怕是半年的時間,不是嗎?

一天,在試衣服的過程中,小妖、我,畢暢都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狂叫起來:「天啦——我怎麼胖了這麼多」是啊,我們每一個人似乎都比開學前胖了,尤其是尖叫著的三個。

于是,小妖立即郵購了一款四百多的「苗條霜」,每天睡覺前勤奮不已地重復全身按摩的動作。然後,打電話給媽媽:「媽,我的零用錢丟了五百塊,你幫我再打五百塊過來啊……」

舒雅的碗里則永遠只有菜沒有米飯了。我則堅決戒掉了愛吃甜食、尤其是睡覺前吃餅干的習慣。

源清用贊許的聲音說:「你們還是有大局眼光的……」

「此話怎講?」眾人不解。

「你們想啊,我們宿舍本就桃花運不旺,如果不減肥……不堪想象……嘖嘖」源清一副憂國憂民的淒然。

「哪里不旺?前階段不是有三個帥哥哥來玩嗎?」。舒雅反駁。

「來了又怎麼樣?還不是哥哥的身份」絲絲不悅地說,「再說了,他們回去以後就沒消息了吧?」

「是噢,是哦」眾人忽然發現新大陸一樣頓悟。不過也伴有一絲無端的失落……

是啊,在這個速成的年代,人人都在懷疑「堅持」的真諦和價值吧?

「倒是听說,隔壁宿舍的林珊珊和郭靖好上了……」絲絲接著說。

「你是說我們班的林珊珊和郭靖?」眾人再次瞪大眼楮。

「有什麼了不起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果果憤憤地說。

「是啊,就我們班那四個男生——」源清故意停留。

「不僅數量少,而且質量也不高。」小妖進一步補充。

「對,對對一萬個同意」

「可這就是我們目前的悲哀啊——男生很少,可個個是都是寶啊」

「是啊」

「但是我才不會為了戀愛而戀愛呢」小妖很有骨氣地說。

「英雄所見略同——與君共勉」我和小妖擊掌。

「我們也同意」

「可是……我爸爸媽媽還跟我說,大學期間不要談戀愛呢……」畢暢忽然沒有底氣地說。

「啊?那你真打算這麼听話啊?」

「不知道呢……看情況吧……」畢暢有些英雄氣短。

過了幾天,我收到了學校本部寄來的信——一封厚重的信。

信是邱白寄來的,他說最近社團忙于招納新人,還搞本學期第一次活動的策劃,因此沒時間跟我聯系,讓我自己保重,照顧好自己,雲雲。隨後附上一打照片——上次明珠公園里拍的。

「啊照片?快讓我看看」我身邊的源清尖叫起來。

「什麼照片?」宿舍的其它成員也迅速聚集過來。

「啊夏夏,你們真不夠意思,邱白哥哥來了,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太不道德了」小妖說。

「誰叫你們不跟我們一起,只顧去買吃的」絲絲幫我還擊她。

「哇」☉o☉

這是果果當時表情的真實寫照:「這是誰啊這麼帥,還這麼陽光——」

我知道他說的是江慕一。

「是哎,他跟邱白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那你更喜歡誰啊?」

「我喜歡江慕一,感覺舒服」

「我還是喜歡邱白,沒理由」

「程今也不錯啊」

關于愛情,明明離自己很遠,但女生就是這樣,願意自作多情地猜測。

「夏夏,如果他們兩個讓你選擇,你會選擇誰?」

「沒有如果,他們都有女朋友了……」我隨口拈來一個自己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話。

是啊,如果真的有這個如果呢?

「不可能」,我搖搖頭,對自己說。

不得不承認,邱白很細心,只要是合影的照片,他都提供了多份。

于是我們得瑟的在第一時間把這些照片寄回家了。

幾天後,看到信的媽媽來電話了:「夏夏,照片收到了……你似乎不是很開心啊,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還不適應目前的大學生活吧。」

「對了,照片上除了邱白以外的兩個男生是誰啊?」預料中的話題來了,早應該知道不能讓媽媽看見這樣的照片的。

「放心吧,沒有一個是我男朋友」。

「這還真是我擔心的問題呢他們不都挺不錯啊?」

「可是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你要我橫刀奪愛?」

「哎你這孩子……」

當然,我給邱白也及時回了一封辨別不出表情也無關心情痛癢的感謝信。

我們生活的河流又在波瀾不驚中繼續著向前流去。邱白、江慕一和程今就像是偶爾落在河里的樹葉,旋轉幾圈就不見了,蕩起的小波瀾慢慢隱去。

我雖然不擅長鋼琴、音樂、形體課,但是我還是堅持著,堅持不落到墊底的境界。

在這里,生活真的是單調的,離本校太遠,又不想參與他們s師範學院的社團,只能自己想方設法打發時間。

我重新撿回了一直以來愛讀書的習慣。

忽然發覺,上一階段一系列艱難的所謂「大學」生活、學習適應過程已經讓我失去了存在的目標,更讓我精神空虛得快坍塌了。

我無意間讀了一本類似青春小說的《大一女生》,小思寫的。寫照了我目前一部分的大一生活,迷惘、無助、懷疑……我在感動之余也為悲慘的結局感到惋惜、警醒……

我不會是「小思」,我也不要做「小思」如果是我,即使在愛情中受傷了,我也不會去傷害他,因為,我愛他,我寧願一個人痛苦。

但是,我發現我的心靈深處似乎仍處于不安和迷惘強烈交火的狀態,已經沒有辦法讓自己靜下心讀那些世界名著了,我的腦子里經常是空白的,似乎無法吸收沉澱甸的文化知識,容不下單調的專業知識而當我閱讀瓊瑤的言情小說時,我發現我是快樂的。于是,s師範圖書館里的瓊瑤系列被我各個攻克。我為主人公的快樂而快樂,為他們的痛苦而痛苦……

當季節變換到嚴冬時,我們都變成了懶惰的蝸牛,把自己包在厚厚的棉衣中,除了偶爾去超市購物,最多的時間就是在陽光燦爛的教室里消遣,有時是半天的時間消磨電視上的綜藝節目,傻乎乎地笑著;有時沉默地站在窗口曬太陽、順便看對面路上來往的行人和車輛;有時是看各種各樣的小說,有時是趕老師給我們的繁瑣作業……

那時候,很多人還是喜歡一遍一遍地看周星馳的《大話西游》,在無厘頭的語言里爆笑,在傷感的結局里流淚,更有幾個人一直在做現實版的唐僧,樂此不彼地吟誦那句經典的台詞:「……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對她說三個字……」

而我,似乎還不能很好地適應周星馳那樣與眾不同的風格。我依舊處在我人生二十年里四平八穩的思維狀態……就像我始終不能接受莫文蔚那非主流的歌聲一樣……

我還喜歡在人少安靜的時候寫日記,把我的快樂和彷徨毫不保留地告訴我的日記的抽屜里本,鎖在幽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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