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午飯,宿舍六個人開始分開行動:小妖、舒雅和源清去超市采購,我、果果和絲絲絲到教室去。
教室里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有的在看電視(為了便于管理,s師範學院的宿舍里是沒有電視機的),有的在輕聲聊天,有的在默默看書。
陽光很好,我坐在自己靠窗戶的桌子上給幾個死黨寫信——死黨,是適宜用書寫的最原始方式溝通的。當然,給秋秋、雨微等的信在內容上是大同小異的:
你們好嗎?最近的生活如何?
我的大學生活和學習已進入正軌,可是,我還是沒有歸屬感,總覺得自己不適合這里。我也很茫然……我不知道真正的大學精神是怎樣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該轉換專業,我的鋼琴課和舞蹈課是那麼痛苦……
好想你們啊,如果我們能在同一所大學就好了……
好想收到你們的回信——快點
把郁悶的心情變作多份的時候,發現郁悶的感覺少了一點。正當我把最後一封信裝進信封的時候,門房打電話到班級說有人找我。
看,多變態的管理方式,找個大學生還要通過門房傳達。學者早就提議「沒有圍牆的大學」了,你們還校門緊閉。
他們幾個陪我到校門口,卻發現是邱白、程今以及一個不認識的男生。
只見那男生有雙靈動的單眼皮眼楮,薄薄的嘴唇,臉上始終掛著一絲矜持卻溫暖的笑容。笑容之上,是一頭柔順的短發。
「我來介紹,這是我的妹妹,胡夏夏,這兩位是她的同學……」
「我們是同學兼室友,我叫果果,她叫絲絲。」果果很快接上邱白的話。
「他又指著他身邊的男生說,這是你們見過的程今,這位是我的老鄉——英語系的江慕一。」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果果動情地說。
「不,老鄉老鄉,背後一槍……」我反駁道。
「你們好」
「你們好」
「學前教育的女生就是活潑噢」程今笑著對身邊的兩位說話。
「是啊,是啊,我也這樣認為的。很有趣吧?」邱白直言不諱。
「不是活潑,叫幼稚;不是有趣,叫可笑」,我的話還沒完,就接受到了果果和絲絲「稍安勿躁」的暗示訊號。
想想自己也是主人,實在不應該這樣無理挑釁。
忍……我忍,我只能忍
可是,帶他們去哪里呢?我們自己對這附近都不熟悉呢那就隨便逛逛吧。
走著走著,看見了一個名為「南方明珠」的小公園。先前听上海「東方明珠」,不想這個小地方還有「南方明珠」。真是「小地方、大智慧」啊跟鄂爾多斯「溫暖全世界」的異曲同工啊
「南方明珠」門票5元一人。邱白掏錢付了門票。
我們進去後才發現,公園雖小,卻也設施齊全,假山怪石都有。
「沒想到這里還是不錯的嘛可惜沒有相機……」絲絲悶悶不樂地說。
「正好,我帶了」江慕一揚了揚手,朝我們笑著。我們看見了他手里的銀灰色數碼相機。
一剎那,陽光明媚,雲淡風清——因為他的笑容?
「太好了」我們幾個女生擊掌歡慶。
于是,我們的活動順利進入俗氣的拍照環節。
江慕一為我們三個女生拍了好多,相機「 嚓嚓、 嚓嚓」響個不停。他說,可以寄回家讓我們的爸媽看看。
當然,我們也請陌生人幫我們拍了六個人的合影。
在拍照、看照片效果的過程中,我們和他們的距離似乎越來越短,少了剛見面時的拘謹和陌生。為了減少心中的某種不安,我一直下意識地避開邱白……
「胡夏夏,你和你的哥哥也拍一張吧。他可是特地來看你的。」江慕一看著我,認真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無奈地答應了,擺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苦瓜表情。
「我們也想和邱白哥哥合影……」
好吧,她們兩個分布在邱白左右手邊,畫面定格,邱白成了三明治里的培根。
「我們兩個和夏夏妹妹也合影一張吧」,程今向江慕一提議。
于是,在他們兩個中間,我成了夾心面包中的生菜。
不知不覺,太陽西沉,他們要回學校了。
在告別的時候,我說:「謝謝你們來看我們……」
「客氣什麼,你們是我們的學妹,應該的。」江慕一輕松地說,黝黑的眸子里閃現著真誠,臉上依舊陽光明媚的表情。
「對啊,夏夏,你似乎有些不開心呢」邱白關心地說。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不是我想象中的大學,感覺挺……悲哀的……」我鼻子有些酸,轉過頭去。
「不要緊,想象和現實肯定會有差距的。慢慢適應,相信你會越來越好的。」江慕一溫暖地說。
「說不定等你適應了,你還不想畢業呢」邱白也用輕松的語調說話。
「好了,我們要回學校了,你們有什麼困難可以繼續和我們說,我們會鼎力相助的。」程今說。
「謝謝——」
「再見——」
幾天以後,我如願以償陸續收到了高中死黨的回信,信的內容也是驚人地雷同,真懷疑這幾封信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
親愛的夏夏,你風格大變啊這樣不好,不適合你。我們還是喜歡樂觀開朗、性格倔強的你……
夏夏,你依然想念我們,說明你還是有良心的。我們也是牽掛你的,就怕你突然喜歡上了你的學校就把我們拋到不知名的角落……我們一直以為你現在的專業是為你量身定做的,可能你還沒有適應它吧。你的難過也許是因為你找不到以前的學習優勢了,對不對?……相信一句話:是金子在哪里都會發光的,我一直都認為你是金子而不是銅鐵,更非破銅爛鐵……
在秋秋的信里,一向灑月兌不羈、豪情萬丈的她卻也有了淡淡的憂愁:看著你們都上了大學,我的心是郁悶的。當初我放棄那個錄取我的大學來復讀,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萬一我明年還是考不上’北廣’呢……
她的懷疑也引發了我的共鳴:凡事都說「貴在堅持」,那麼,我的堅持又是否正確呢?我高考時發揮失常,媽媽勸我復讀一年,可是我堅決反對,終于上了這所學校,可是……我都差點忘記了自己為何堅持了:因為向往我理想中的大學生活?還是害怕了高中時代的暗無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