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的大學 第三十一章︰遇見江慕一

作者 ︰ 高青銅

胡風饒的到訪讓我和媽**情緒似乎經歷了一次過山車,從平和美好的狀態進入了高度的波動、再進入傷心的谷底。然而,這樣的狀態僅僅維持了兩天,我們就決定把這個過山車般的記憶從腦袋里面刪除,重新繼續我們的快樂生活。

因為忙于到邱白家做客和迎接邱白一家的來訪,媽媽已經好幾天沒有到她的窗簾店里看看了。于是,就在今天媽媽準備出門的時候,我對媽媽說︰「媽媽,我也想去店里。」

「好,走吧。今天我不會寂寞啦」媽媽興奮地說。她的眼神依舊是清澈而明亮的,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前幾天的事情一樣。

我坐在媽**摩托車後面,雙手環抱住媽**腰,兩只手還插在媽**羽絨服口袋里,感覺溫暖如春。

「媽媽,最近店里是不是很忙啊?」我問。

「是啊,可能要過春節了,顧客一下子多了起來,大家都想用新窗簾來迎接新的一年呢」媽媽說。

「我也想換一個窗簾,怎麼樣?就要一個綠格子蕾絲花邊的田園風,怎麼樣?」

「好,就依你,小家伙」媽媽語氣間滿是溺愛。

「媽,你也換一個窗簾吧,改變一下心情,」我興高采烈地說,「就用豪華蕾絲的,怎麼樣?」

「你以為你媽媽住的是豪宅啊?還豪華蕾絲呢」媽媽說,「到時候人家進來就盯著窗簾看。」

「好吧,那待會看見了什麼新樣品,我再幫你選一個。」

「你是老板還是我啊?」

「我是未來的老板,你是現任老板,嘻嘻。」

「這麼沒出息啊,就要做個窗簾店老板?」

「窗簾店老板沒出息嗎?媽媽你太沒自信了,對這個職業沒有清晰的認識,」我連忙說,「這是一份創造美的職業,生活因為你更加美好,你想想看,誰家能缺少窗簾啊……」

「瞧你這張小嘴,就知道哄我開心」媽媽開心地說,「好了,下來吧,到了。」

媽媽在停車,我徑直走進那個叫做「亞楠窗簾」的精致小店里。店里依舊放著清幽的琵琶音樂,很久都不變的音樂。

我喜歡游走在窗簾店的感覺,一排一排的窗簾樣品優雅自然地垂著,腰間輕輕地捆綁一條窗簾扣。在這些顏色繽紛、布質各異的窗簾樣品間移動,听著恬靜的琵琶聲音,有一種身處宮廷的華麗感。臆想中,一個轉身,就能瞥見一個美麗的身影,帶我走進瑰麗的歷史畫卷……

進入處于店里最深處的工作間,看見了兩個顧客正圍著藍師傅談著什麼。

藍師傅是媽媽最忠誠的員工,別的工人已經來來往往幾十個了,只有藍師傅從店開業至今,他一直不離不棄,始終在我們的店里兢兢業業、勤勤勉勉。為此,我還跟媽媽開玩笑,等藍師傅退休了,要給他頒發一個「特別貢獻獎」或「終身成就獎」,以資感謝他的付出。

藍師傅見我來了,忙笑眯眯地說︰「大小姐回來啦?來檢查我的工作啦?」

「藍師傅,您好,我不是檢查工作,是來向你學習的」我笑盈盈地說。

藍師傅又對媽媽說︰「亞楠,正好你來了,這里有顧客想要8折的折扣,你來看看可以不?」

媽媽點點頭,加快腳步。

而與此同時,那兩位顧客轉身看著我們。

當其中一個顧客轉過頭的瞬間,我的呼吸有些停滯︰江慕一

「夏夏——」他顯然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店里遇見我。

「江慕一——」

「你們認識?」藍師傅和媽媽以及江慕一身邊的女孩異口同聲地問,他們的語氣就像忽然發現了外星人一樣。對了,那個女生有著一雙又打又圓的璀璨眼楮,還有一頭柔順的黑色長發。

「是的,他是我的師兄,外語系的,」我對他們說。

「哦,這麼巧啊」周圍幾個人又是異口同聲。

「呵呵,如假包換,」我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說,「我們以前經常一起玩……」

不過話剛出口,我就知道我的表達出現了問題,因為周圍人的眼神有些改變,尤其是江慕一身邊的那個美女。江慕一呢,似乎在尷尬之余有張口辯白的沖動。

「呃,我是說還有很多朋友一起玩的玩……」我連忙解釋。

「好了,不要再做沒有必要的解釋了,」媽媽大方地說,然後她又忽然醒悟般,「對了,你們一起拍過照片對不對?我想起來了」

看著媽媽激動的樣子,我忽然有些英雄氣短,連忙拉拉媽**衣服,示意媽媽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而那個女孩呢,似乎對這樣的談話不感興趣,甚至有些惱怒。

「好吧,老藍,給他們7折優惠吧,一會麻煩你根據他們的要求去家里量尺寸。」媽媽爽氣地說。

「謝謝阿姨」江慕一微笑的臉上一陣陽光明媚,讓光影交錯的窗簾店頓時星光閃耀。

「不用客氣,你是夏夏的朋友嘛」媽媽說,「收錢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阿姨,你太客氣了,你們也是要成本的。」江慕一連聲說。

「好,小伙子、小姑娘,你們再去看看窗簾的樣式吧,最後確定了告訴我。」藍師傅說。說完,他開始到工作間的超大型縫紉機上做之前裁剪好的窗簾了。

「夏夏,快叫他們坐下說話嘛,站著多累啊」媽媽邊說邊打開一本黑色的本子,細細查看起來。我知道,媽媽是在看最近幾天的訂貨記錄。

「慕雅,你去挑吧,告訴我結果就好了。」江慕一對那個女孩說。

「哥,你和我一起去嘛,」女孩子撅著嘴巴撒嬌。

「你喜歡就好了,乖,去吧,」江慕一溫柔地跟他說。

哦,有這樣的哥哥是不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可惜,媽媽首當其沖地生了我,完全杜絕了我想要一個哥哥的念頭。

被稱作「慕雅」的女孩不高興地走了,還趁勢不滿地多看了我兩眼。剎那,我就開始懺悔︰罪過啊,怎麼能讓這樣一位小美女不高興呢?

「你要過去陪她一起選窗簾嗎?」。我問。

「不用了,她就小孩子脾氣,」他說,「對了,听說邱白家搬回來了,是不是?」

「是啊,他沒有跟你聯系?」我問。

「聯系我了,他還說……」他有些遲疑地猶豫。

「他還說什麼了?」我連忙追問。

「他說……說你們互相串門、一起吃飯,挺開心的,是不是?」

「嗯,像朦朧中有些小時候的感覺,」我幽幽地說,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從前,人長大了,很多東西就變了……」

「夏夏,听你的意思,你有點不開心?」他認真而關心地說。

「不開心?有嗎?」。我笑笑,「很多事情,不管開心不開心,總歸是要面對的,是不是?」

「嗯……」江慕一沒有說什麼,只是怔怔地看著前面層層疊疊的窗簾,接著,他又說,「我們家剛換了房子,所以過來做窗簾……」

「哥,你過來,我選中喜歡的窗簾了」是慕雅在叫。

于是,藍師傅走過來,記下了她選擇的幾個型號,還有他們家的地址︰威尼斯小鎮,35棟101.

「夏夏,我走了,有空再聊。」江慕一跟我告別。

「嗯,再見,」我說,也向慕雅禮貌地點頭。

慕雅則不大樂意地轉過頭去。

「這個妹妹真奇怪,簡直要把她的哥哥私有化,別人都不能靠近的,」我心里想。

送走江慕一兄妹,我來到媽媽身邊,換上笑臉:」老板娘,最近生意怎樣啊?記得納稅哦」

「你在稅務局兼職啦?小東西,」媽媽笑著說。然後,媽媽話題一轉,開始攻我不備︰「剛才你和那個小伙子的感覺不夠明朗嘛」

「媽?什麼叫不明朗?」我故作不理解她的話。

「哼看你那緊張兮兮的樣子就知道你心里有鬼」

「媽,我緊張嗎?」。我急忙狡辯,「瞧我,多淡定,12級台風來了都紋絲不動」

「那邱白來了呢?」

「媽,你到底怎麼了?東拉西扯的,邱白來了怎麼樣啊?」我說。

「呵呵,」媽媽直笑不語。

我沒有繼續和媽媽爭辯,只是看著慕雅挑選好的窗簾款式。那是粉色棉質有精致蕾絲花邊的夢幻般的窗簾,也許,正如她的臥室一樣公主風彌漫吧?

「夏夏,你要做一個這樣的窗簾嗎?」。媽媽問我。

「不要,太幼稚了,不適合我,」我說,「還是堅持我的小田園風格」

「好吧,就依你了我跟你藍師傅說一下……」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邱白。

「夏夏,你在哪里啊?怎麼不在家啊?」邱白在電話里問。

「我有義務告訴你我的行蹤嗎?」。我輕聲地說。

「我約好要和江慕一在KFC聚聚,你要去嗎?」。

「呃……我還是不去了,打擾你們二人世界多不好啊」

「切,翅膀又硬了是不是?不過如果你不想去就算啦」

「好吧,我去。不過要給我準備好全家桶的。」

「你打劫啊?全家桶呢好吧,誰叫我喜歡請客呢」

下午,當我到達最近的KFC時,發現不僅是他們二人,還有慕雅。

「Hi——你們好。」我充分遵守公共場合的禮儀。

「胡夏夏,你終于肯來啦」邱白指指桌上的全家桶,「再不來就讓慕雅幫你消滅了。」

「消滅就消滅唄,誰叫你有鈔票、誰叫你喜歡請客呢?再來一桶好了」我說。

「夏夏,憑你現在的氣勢,我能想象,不久以後你也要成為一個‘桶’了,這樣——」說完,他還用手比劃著。

「好啊,我直接報名‘相撲’去」我雄赳赳氣昂昂地說。

「相撲?」邱白和江慕一笑得差點把把剛喝進去的紅棗茶噴出來。慕雅純潔的小臉上也露出燦爛的笑容。

正打算抓起一個雞腿,伸出的手就被敲了一下︰「洗手去——」是邱白的聲音。

哎,只好把口水吞下去,火速往返于衛生間餐桌之間。

再次坐定,終于可以安心地吃東西了。

「夏夏,你慢點,沒人再跟你搶了,」江慕一暖暖的聲音。

「呃……」我不好意思地賠笑。

「喂,你們能不能忙里偷閑看看我啊,就知道左一個夏夏、右一個夏夏的,我好歹也是超級青春美*女呢」慕雅終于熬不住了,抗議起來。

「好好,我的好妹妹,你多吃點啊,吃好和夏夏一起‘相撲’去」是江慕一的聲音。

我們都笑了,特別是慕雅,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哥……你……你什麼時候……也這樣幽默了?」

是啊,江慕一,這似乎不是你的風格嘛我在心里想。

「對啊,慕一,你說的不好,我來說︰慕雅,你還是少吃一點吧,不然和夏夏一樣都‘相撲’去了,我們周圍的美女就像白堊紀的恐龍一樣,徹底滅絕了……」

「哈哈哈哈」慕雅這次笑得嘴巴也合不攏,眼淚似乎有溢出的趨勢。

「好啊,你們叫我來就是增添笑料的是吧?」我故作生氣的樣子。

「哪里啊,我們純粹是想你、關心你,」邱白又開始喝醉酒一樣不著邊際地說話了,「慕一,你說是吧?」

江慕一則是儒雅地笑著,不出聲。

「哦,有你們想我、關心我,此生無憾了……」我也配合他們的表情。

「好啦,你們就不要肉麻啦,不明白的人還以為你們是什麼關系呢」慕雅以認真的口吻說,「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哦,我想和你們成為校友呢」

「慕雅,你要報考我們學校?」江慕一和邱白同時問道。

「怎麼?不歡迎?」慕雅不悅地反問。

「憑你現在的成績,完全可以考個更好的大學,不要貿然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啊」江慕一冷靜地跟慕雅說話。

「哼什麼叫更好的大學?我不管」慕雅根本不听別人的話。

「你呀,都是爸爸太寵你了……」江慕一無奈地搖搖頭。

有了慕雅,似乎這一次的聚會有了更靈動的水分子,讓縈繞在我們周圍的空氣都有了清純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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