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鍋鏟搗江湖 第四章︰原來魚也可以這樣吃

作者 ︰ 酸梅湯2011

不一會兒,張總管就把忐忑不安地川湘帶了過來。一路上,張總管不停的碎碎念見少爺的十要十不要。讓川湘既緊張又好奇。

一敲門,還是活潑地小豆子把他們讓了進來,蘇少爺正不緊不慢的邊喝茶邊看著帳本。

「少爺,這小子,我帶來了,他叫蘇川湘。」張胖笑道。

「這麼巧,也姓蘇,同少爺一樣呢」小豆子跑過來拉著川湘上下打量。

「喔,是嗎」蘇少爺放下茶杯,不緊不慢道,「把頭抬起來。」

川湘一邊心里默默月復貶少爺的裝模做樣,一邊又好奇的抬起了頭。

蘇幕青一抬眼,就到一雙充滿好奇的眼楮,眼楮不很大,但很亮,眼珠像養在清水的黑瑪瑙,靈動非常。這雙眼楮瓖嵌在一個巴掌大的臉上,雖還未長開,形容尚早,但不難看出以後會是一個難得地美人,這樣的眼,這樣的眉,若是女子自是錦上添花,若是男子,,,,他忽然明白了從不為別人求情的張總管為何要破例,他也怕這樣靈動干淨的孩子會被世俗污染,被帶入歧途吧。

蘇幕青沉吟了一下,對張總管說︰「就放在廚房里吧,別讓他去跑堂就行,這小胳膊小腿的,可別的爺的菜都撒了。」

「您就放心吧。」張總管高興的拍了川湘一下,「還不謝謝少爺。」

川湘被打得一個踉蹌,不過她馬上反應了過來,彎了一下腰︰「小的謝謝少爺。」

「真笨」小豆子在一邊急得跳了起來,「要跪下,跪下。」

川湘有些為難,她可是生在春天里,長在紅旗下,只是,,,她正準備為五斗米下跪,蘇少爺有些不耐煩地聲音傳來︰「不必了,下去吧。」

「謝少爺。」川湘如獲大赦般竄了出去。留下屋中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少爺,你看這孩子,,,」

「張總管,我相信你的眼光。這孩子應該沒什麼問題,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還是多留個心眼。小豆子。」

「少爺」

「你去好好查查這孩子,我想這孩子不會如他說的那麼簡單,他肯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是」

川湘當然不知道她走後的風起雲涌。她只是開心自己無心插柳地找到了一份還不錯的工作,既不用擔心快要到來的冬天,也離她的老本行更進了一步,,,畢竟進了廚房,掌勺還會遠嗎

所以她開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每天不但保質保量地完成洗碗的工作,還順道幫忙洗菜,在有需要時還小小的一秀切菜神功,只是大家都覺得看一個瘦小地孩子舉著有她腦袋那麼大的菜刀,拼命地剁啊剁,真是一種視覺折磨,所以不約而同的決定----------取消川湘的切菜資格。在這種情況下,川湘離灶台的距離還是---------非常遠。

因為年紀小,又勤快懂事,川湘很快得到了周圍人的一致喜愛,成功地讓小虎子「失寵」了。不但工錢不低,每隔七天還可以休息一天,而且有什麼好吃的總是她的一份最大,有什麼賞錢,總是她的最多,她一邊慶幸自己到了一個好的地方,一邊還是在不斷提醒自己,她要存錢,要去更遠的地方,看更多美好的景色的。

一個月以後,還是那個房間。

「張總管,那孩子現在如何。」

「那孩子,真是個開心果,現在全廚房的人都很寵他。」

「只不要讓他接觸那些重要的食材,隨你們吧。小豆子,你這邊呢。」

「這兩個月倒沒什麼河匪搶船的事,不過五個多月前倒是有,一家姓趙的行商。全船的人都沒了,倒是有一個年齡相仿的少爺。」

「如果是五月前,那中間這三個多月他在哪兒,他又為什麼稱自己姓蘇呢?」

「想是在鄉間流浪也是有的,發生這種事,估計也不願想到父母傷心吧。」

「好了,」蘇幕青無奈地看了全力為川湘說好話的「哼哈二將」一眼,「這孩子就這樣留著吧。有什麼事及時報上來就是了。對了,張總管,明天我要宴請一位從渝州來的朋友,這個朋友偏愛吃辣,還愛吃魚,你讓廚房想幾道菜,一定要合乎我朋友地口味啊」

「這,,,,,我們蘇菜可都是偏甜的。」

「所以讓你下去準備啊。」

「這,,,,是,小的馬上下去準備。」張總管為難地苦笑了一下,回廚房了。

張總管回廚房一宣布這個消息,廚房里就像炸了鍋,只是川湘和小虎不知道,兩人正在街上閑逛呢。

「這蘿卜餅真好吃。」川湘嘴里塞得滿滿地,心里也很滿足。

「那邊有一家店的藕粉圓子和藕合也是一絕啊。走,去吃一碗。」

「不,,不去了。」川湘咽下口中的蘿卜餅.「再吃就沒肚子裝晚飯了,到時張總管又罵我。」

「你是太瘦了,所以張總管才讓你多吃的,可你怎麼怎麼吃都不胖啊。」

「哈,你知道不,在我們家鄉,我這是最讓人羨慕地身材呢,在那兒,有多少人為了不胖可以連命都可以不要呢」「可我希望你胖一點兒。」小虎子輕輕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川湘一時沒听清。

「沒,,,沒什麼。我們去那邊看看吧。」正說著,前面忽然傳來一陣喧囂。兩個半大少年馬上就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一個矮胖公子,一把抓著另一個商人打扮的人的人,大叫道「你,,,你用了妖術,你,,,,你給我下毒。」

商人則在那兒不停地解釋︰「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這麼做,你只是被辣到了,一會兒就好了。」

「你胡說,你說你的菜有辣味。為什麼同我們的茱萸長得不一樣,你明明是個騙子,被我揭穿了就給我下毒。」

川湘好奇地看了看商人的菜,頓時驚了一下,她居然看到了辣椒,更準確地是朝天椒,她頓時有些激動,要知道,根據她這段時間的觀察,此外居然沒有辣椒,只有茱萸,生姜等略有辣味,現在朝天椒從天而降,她怎能不激動呢,只是那商人如果一直同那客人吵,還真沒辦法做生意。她只好上前說到︰「兩位不要吵了,這個客官並沒有中毒,我有辦法讓你不辣了。」

「真的?」二人都一愣,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川湘微微一笑︰「這位客官,你只需將酒涂抹在手上,一會兒就不辣了,用食鹽也可,只是效果沒有酒好。」

「你,,你這小子懂什麼,我為什麼要听你的。」

「行與不行一試便知。」

那客官還在罵罵咧咧,圍觀的人中有好事的已端了一碗酒過來了。那胖客官遲疑地把酒倒在了手上。

「咦」看著自己的手,胖子有些不敢相信,「真不辣了,太神了。」

周圍的人一下子哄笑了起來。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擠進人群走了。

一看麻煩解決,那商人激動萬分︰「太謝謝小哥了,唉,這兒的人不識貨就算了,還要來毀我名聲,今日若沒有小哥,我可真不知如何收場了。」

「不用客氣,我也只是正好知道,對了,大叔,你這辣椒怎麼賣啊。」

「它可不叫什麼辣椒。」商人苦笑道,「是我從廣西路那邊買來的,那兒的人叫它朝天鼻。本想是個新奇玩藝,能賺一筆。不想這兒無人識貨啊」

「誰讓你把它拉到喜歡吃甜的蘇州啊」川湘暗自月復貶,但表面上還是笑得很甜,「大叔,這玩藝紅紅的滿喜慶的,要不,你便宜一點兒賣給我?」

「本來,你幫了我,送你都可以。」川湘一喜。

「只是那樣我真的血本無歸了。」川湘一驚。

「算了,我五百文一斤買的,原價給你吧。」川湘一怒。

這商人也太黑了,要得這麼狠。川湘雖然有五百文,可是這基本上是她的全部財富了。她只能咬咬牙,遺憾地準備離開。

「你這老板也太黑了。」圍觀人群中有人嚷嚷,「人家好心幫你,你卻獅子大開口啊。」

「是啊,」又一個聲音不甘示弱,「剛才給那個胖子是一百文一斤的。現在卻要五百文賣給你的恩人,你也太缺德了。」

「是啊,,,太黑了。」周圍的人都有些憤憤不平,「以後還有人敢買你的貨吧,太缺德了。」

「這,,,」商人暗自擦汗,本來看著是個小孩子,想敲一筆,沒想到引起這麼大的反應。最後他一咬牙︰「小哥不要走,不要走,我剛才腦子有點兒發昏了。一百文一斤,都賣給你。」

「五十文一斤。」川湘恨恨地看了一眼那商人,「你賣不賣。」

「要不,二百文這兒的都給你。」商人急道。

川湘目測了一下,商人的朝天椒估計有四斤多一點兒,她想了想,說︰「成交。」

川湘美滋滋地捧著一個包裹走在前面,小虎子有些氣悶地跟著︰「你為什麼還要買那個商人的東西啊,他不是好人。」

「唉」川湘暗自嘆氣,她也不想同那個過河拆橋的商人打交道,可是過了這個村,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踫到朝天椒,好在最後的價錢還算公道。只是不知道吃完了這些,無辣不歡的川湘再到哪兒去找辣椒呢。

一回到廚房,兩人就發現氣氛很怪,大廚們有的三,兩個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有的在一邊唉聲嘆氣。張總管更是把臉皺成了包子。也真難為他可以擠得動臉上的肉。

川湘連忙同她的前任,現在做配菜的小柳打听,才知道大廚們正面臨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川湘緊緊地包了一下懷中的朝天椒,笑著跑到張總管面前說,「張哥,我倒知道幾個菜,絕對對那個少爺的朋友的胃口。」

「你個小家伙就不要添亂了。」張胖「熊掌」如趕蒼蠅一樣在空中揮了揮,繼續他「中年張胖的煩惱」。

「是真的。」川湘毫不氣餒,「我家以前有個廚子就是從渝州那兒過來的,他教我做了很多川菜呢。」

「真的?」張總管一驚,「你真有把握。」

「本來沒有的。」川湘故做神秘地一笑,「現在有了我的秘密武器,一定沒問題的。」

「可是……」

「唉,張總管,」最心直口快的廚子二明叫到,「你就讓川湘試試吧,大不了晚上先讓他做好我們嘗嘗,要是好最好了,要是不行也就是浪費幾條魚啊。」

「就是啊,看我這腦袋。」張總管不好意思地朝川湘笑了笑,「那今晚就要嘗嘗我們蘇大廚的手藝了」

「您就等著吃好菜吧。」川湘做了個鬼臉,連蹦帶跳地向養魚的水缸跑去,完全沒有看到張總管若有所思的目光。

就這樣,川湘一下午就一個人在那兒又是剁又是磨,又是燒,忙得不可開交,好在廚房里材料還比較齊全,到了傍晚,蘇大廚的三菜一湯就新鮮出爐了。

安排別的廚子去忙,張總管和兩個主廚圍坐在桌前,邊听川湘介紹,邊盯著桌上被蓋得嚴嚴實實的菜。

川湘自信地一笑︰「這第一道,就是蜀中名菜---------水煮魚。」說話間就掀起了蓋菜的蓋子,頓時,一股辣香味撲鼻而來,只間紅紅的辣湯中,銀白的魚片或隱或現,碧綠的蔬菜點綴其間,光看就讓人食指大動了。

「這第二道啊……」川湘又掀開了一個蓋子,只聞到一股酸香的味道,再看盆中,酸菜與魚塊相映成趣,更別說那點綴其中的紅辣椒。張總管二話不說,筷子就要往里伸。「別別別。」川湘連忙把他攔住,「我還沒介紹完呢。」

「等介紹完,我們也要被攙死了。」主廚大明哈哈大笑。

「那我就邊吃邊說吧,不過這些菜都有些辣,大家吃時可要有準備啊。」

「好好好。」幾人迫不及待的筷子伸向誘人的魚片。

「好,,,,好,,,,,好辣。」

「好,,,好,,,吃。」

一時抽氣聲,咳嗽聲,喝水聲不絕于耳,可是再怎麼辣,沒有一個人舍得放下筷子。

川湘高興地坐下,也美美吃了起來,今天她做了水煮魚,酸菜魚和跺椒魚頭,還燒了一個酸辣湯,雖說因為食材和調味料的短缺,有的菜只有前世六,七分的味道,可在川湘看來,已經不錯了。還好她減輕了辣味,要不這幾個地道蘇州人肯定受不了。

一時飯罷,張總管美美地剃著牙,笑道︰「看不出啊,小家伙滿厲害的啊。沒想到這魚還能這麼好吃,那明天就做這幾道菜了。」

「最好還有幾道蘇州名菜,一來讓遠道之來的客人嘗嘗,二來也讓少爺有菜可吃。」川湘笑道。

「哼哼,就你機靈早這排好了。」張總管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明個你就只管做這三菜一湯,余下的菜大明會安排的,做得好了,少爺定會重重有賞的。」

「我會努力的。」川湘緊緊地握了握拳頭。

第二天天沒亮,川湘就被小虎子拉了起來,等到臉上被撲了些冷水,她才有些清醒:「不會吧,少爺的朋友這麼早就來了?」

「怎麼可能。」小虎子白了她一眼,往她手中塞了一塊抹布,「大家先一起打掃酒樓,少爺最要面子,平時什麼都好說,要是讓他在朋友面前丟臉,那他可是會翻臉不認人的。」

想想那個喜歡裝模作樣的大男孩,川湘無語地加入到了熱火朝天地大掃除工作中。

等到快中午時,酒樓上下更是有些緊張,終于,小少爺的專用馬車停到了樓前,小少爺和一個佩劍男子下車進了店。

「可把兩位盼來了。」張總管和掌櫃華叔都迎上前去,親自將二人迎到了梅廳。

「幕青,讓我說你什麼好。」佩劍男子大刺刺地坐了下來,「我就想同你敘敘舊,隨便那兒都成,有必要這麼正式嗎」

「你可冤枉我了。拂劍。」蘇幕青笑道,「只是請你到我家的酒樓來吃一頓飯。我們也很久沒見了。」

「你小子,少打馬虎眼,你向來是無事不見人,有事才蹬門的。說吧。」

「你,,,我可不是這樣的人。」幕青親自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你是常年東飄西走,每次想見你都要花很大的力氣,所以平時沒事我也就不找你了,倒是你,我一年有近十個月就呆在蘇州,也沒見你時不時來看看我啊。」

「倒是我的不是了。」蕭拂劍哈哈一笑,舉起了杯子,「那我以茶代酒,給你賠個不是了。」

「賠不是倒不必了,上菜,我們好好喝上幾杯。」

門馬上開了,菜如流水般端上了桌,頓時濃郁的香味充盈了房間。

「好香,不愧是江南十大名樓之一。」蕭拂劍再一看菜,樂了,「你小子前世定是我肚子里的蟲子,怎麼把我愛吃的菜都端上來了。」話音未落,筷子已向水煮魚片伸去。

一時間五,六塊魚肉進肚子,蕭拂劍長吁一聲道︰「太好吃了,離家這麼久,還真沒吃過這麼正宗的水煮魚和酸菜魚,你家的廚子太厲害了,你也吃啊。」

蘇幕青先是被蕭拂劍豪邁地吃像嚇了一跳,再被那水煮魚的紅湯嚇了一跳,現在總算緩過神來,掙扎著夾了一小塊魚肉放入口啊。

「咳,咳,咳,好辣,好,,,」蘇幕青連灌了幾口茶,才感覺喉嚨里的火辣感好一些。

蕭拂劍白了他一眼︰「你們這些個江南公子啊,真是沒勁。看在你請的好廚子份上,說吧,能幫你的一定盡力幫你了。」

「早說了沒什麼事了。」蘇幕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只是我爺爺八十大壽要到了,你也知道,,,,」

「得,別說了,我幫不了,我師傅二十年沒下蜀山了,想讓他下山,不可能。」

「所以才找你商量啊,」蘇幕青將兩人的酒杯斟滿,「來嘗嘗這江南雨。唉,我也知道你師傅不喜下山,可我爺爺總說想見見老朋友,做孫兒的也只是想能滿足他一個心願罷了」

「唉,若的別的事,我還可以想想辦法,我師傅有多固執江湖誰人不知,還好他不拘束我們,要我在蜀山上一呆二十歲,指定得發瘋。」

「我只想盡人事听天命,你也知道,我爺爺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對了,你師傅為何不肯下山?」

「我哪知道,與他同輩的人都不肯說,不過我問過我五師叔,他說好像是為了一個、、、、、」

正說著,忽听外面一聲大叫︰「死了啦,醉仙樓的菜吃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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