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鍋鏟搗江湖 第七十二︰林隱寺

作者 ︰ 酸梅湯2011

馬車走走停停了行了近一個時辰就停了下來,沈行下來扶下川湘,就看到車一停到一個藏在竹林中的幽靜小門前。

「這是林隱寺的側門,很少有人知道,不過我和隱月是好友,為方便我來與他飲酒論禪,才告訴我的」

「僧人也喝酒?」川湘吃了一驚,腦海里頓時想起了「花和尚」魯智深的形象。

「他們喝的是用竹筒釀的清酒,味淡神清,不算破戒」沈行解釋道,然後上前輕輕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小腦袋探了出來︰「咦,沈大哥,你又來找師傅喝酒敲劍了」

「筍兒,我明明是與你師傅喝酒比劍,怎麼變為敲劍了」沈行哭笑不得,模模他光光的小腦袋。

「什麼比劍啊,就看你們敲來敲去的快進來吧,師傅算到你今天要來,早讓我等著呢」

「喔?居然算到我要來,你師傅越來越神了!」沈行驚奇的說。

「喔?能的沈兄贊譽,是我的榮幸!」從幾人頭頂輕飄飄的落下一句話,沈行連忙抬頭,笑道,「你倒是越來越仙風道骨了,我倒無所謂,只是我這小兄弟可經不起嚇,你還是下來吧」

川湘順著他說話的方向看起,就見層層竹枝中,漂浮著一個淡淡的白影,再細看,竟是有一人坐在一個竹枝上,透過片片竹葉,正閉目若思,一陣微風吹過,那人隨著竹枝輕擺,雪白的衣擺如同山間的霧氣籠罩著他,好像他隨時會化作林間的一屢青煙,又好似隨著竹葉舞動的一個精靈。看得人如醉如痴。

不過沈行好像不好這一口,他兩下走到那根竹子處,用力一搖,竹上那人就隨著樹枝的搖動飄了下來。

「我們都要急死了,你可好,這麼悠閑」

「我是世外之人,自不管世中之事,身在世中,心在界外,自然悠閑」那那男子輕輕彈彈衣袖,淡淡的說。

「呵呵,終其一生,我是達不到你的境界了,不過我還真不知隱月你還會神算」

「哪里是什麼神算」隱月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後自顧自的向前走,「我只是化緣到衙門口,正好听到你和師弟還有這位小哥談話而已」

「啊?當時你在?」沈行吃了一驚,「那你為何不現身,也好同我們一起走」

「我不喜你那師弟,所以等他走了才出來」隱月帶兩人來到一個竹門小屋,請二人坐下,「筍兒倒茶,這位施主之事我已盡知,我雖幫不上什麼忙,不過這個小院雖在寺里,倒只有我一個人用,留他住一段時間是可以的!」

「多謝」沈行行了一禮,然後同川湘吩咐了幾句,就匆匆回去繼續找何葉何花了。

川湘有些尷尬的對著一直默默坐在一邊閉眼不語的隱月笑笑,忽然意識到他看不到,連忙說道︰「謝謝你收留我,只是,不知我睡哪里啊」

「自然是睡床上!」隱月緩緩的說道。

「啊?床上?」川湘有些驚恐的四下看了看,「這里,貌似只有一張床也」

「正是」說罷他就起身往外走,「這是我中午小憩的地方,晚上不住這里,一日三餐筍兒自會送來,若要用水外面有井,請自便。」說罷就輕飄飄的走了。

川湘朝他背影吐吐舌頭︰「假清高」

不想吐糟被听到了,隱月並沒回頭,只是邊走邊吟道︰「世人皆以假為真,而我獨以真為假,清山綠水悠然處,翠竹流雲心自高」

他說的聲音並不大,但好像在天地間蕩漾開來,在一片青山翠竹間流動,讓川湘心里一震,心中暗服,知道這個僧人不是俗物。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要棲身一段時間的小竹屋,竹屋不大,僅僅擺了一個竹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其他一色全無,竹床上倒是有一副鋪蓋,但很輕薄的樣子。川湘嘆了口氣,正在想今晚怎麼應付,就看窗子縫中一雙好奇的眼楮在看著她,正是那個筍兒。

她連忙微笑著招招手讓他進來,那筍兒也不認生,蹬蹬蹬的跑了進來,一把撲在床上,好奇的仰著臉看她。

「你真好看」他忽然笑了,「和師傅一樣好看」

「你師傅很好看嗎?」。川湘歪著頭想想,好像剛才真沒注意他的樣子,「喔,我想起來了,那個隱月不就是什麼杭州四大美男之一嗎?」。

「這我不知道也」筍兒笑道,「我還沒下過山呢,對了,你剛才為什麼嘆氣?」

「唉,我好倒霉的,好不容易到了杭州,買了房子開了食店,可是沒想到一下子變通緝犯了」川湘模模筍兒的小光腦袋,又嘆了一口氣,「以前還有地瓜和我在一起,現在他被關起來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問師傅啊,他最聰明,最有辦法了」筍兒倒是不愁,「對了,晚上想吃什麼,我去幫你拿」

「謝謝筍兒,隨便拿些來就可以了」川湘對著他擠出一個笑容,然後又自顧自的發起了呆。

筍兒難得有個玩伴,但見她興趣缺缺,只得跑了出去。留川湘一人在那兒發愁。

川湘坐在那兒把前因後果好好的回想了幾遍,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害怕,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會不會是新來的知縣為了政績,聯合沈行給他們設的一個圈套,可是時間又對不上,而且若是沈行真想害她,現在她就不會還逍遙的躲在這里了,她越想越亂,只得捶捶腦袋,出門去透口氣。

一出門,一陣山風吹來,冷得人全身哆嗦了一下,頭腦也清醒了很多,川湘又看了看四周,驚喜的發現了一個馬棚,里面關著一個有些呆頭呆腦的小馬,她見四下無人,就放大膽子,走過去將它牽了出來,好在馬小,容易騎上去,她就把牽著它,準備出門看看周圍的環境。

那馬雖然呆,倒也識途,也沒二句,那林間小道上噠噠的小跑起來,一會兒就到了一條小溪邊,它自顧自的賴在那里喝水,川湘只得下來四下看了看,初春的林子里綠色在一點兒一點兒的泛濫,一些小花小草已經迫不及待的探出了頭,這里一點,那里一塊,女敕女敕的裝點著稍顯單調的林子,再往里走,還是老樣子,只是地上竹鞭縱橫,還有一些竹筍已經沖了出來,川湘正想叫一聲︰「地瓜,這里有竹筍」忽然她意識到,那個人現在不在他身邊。

「唉,怎麼辦呢,我除了做菜,什麼都不會啊」她長嘆了一聲,一把坐在了地上。

「喔?你會做菜?」忽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川湘連忙抬頭,就看到一個穿得有些簡樸,僧袍上甚至打著補丁的中年僧人正驚喜的看著他,他背著個大筐子,一手扶著竹子,一手拎著個小菜刀。

看著川湘正疑問的看著他,連忙笑道︰「小施主別怕,我是林隱寺的火頭僧,最近正發愁找廚子的事呢,正好听到你說會做菜,所以就問一聲」

「火頭僧??不就是做飯的和尚嗎?你會做為什麼要問我我,,,,我可告訴你,我,,,,我是不會做和尚的」川湘現在真的不敢輕易相信人了。

「怎會讓你當和尚呢」那人哈哈大笑一番,然後說,「我雖在這里掌了二十年的勺,不過只會做些家常菜,現在我們林隱寺的名氣越來越大,每年都有很多人慕名來吃齋菜,我無法,只得硬著頭皮燒齋菜,普通人家還好,那些個大戶人家總說燒得沒九貞庵好吃,結果都跑到那里去了,唉」

「所以你想找個廚子把客人都搶過來?」

「那倒不是,客人少,我還清靜」那人無所謂的一笑,不過馬上又嚴肅起來,「不過最近,有一個大官要來我寺燒香還原,還點名要吃齋菜,所以我愁啊剛才施主說你會做菜,不知齋菜做得如何」

「齋菜倒是會做,只是現在沒心情」川湘又嘆了口氣,「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哈哈,佛曰萬事皆有緣,今日與施主相遇也是緣,施主何必推辭呢」那火頭僧雖衣服破舊,但氣度倒也瀟灑,他把大筐子放到川湘面前,笑道,「看這些竹筍,有的入了五谷輪回之地,有的平安長大,這都是緣,施主何不順緣應命,讓這些竹筍有個好去處?」

「噗次」看著那僧人一本正經的說出這些話,川湘憋不住笑了出來,但轉而又憂郁了起來,「緣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會遇到這麼多事,為什麼我就這麼多災多難,難到上天注定我與幸福無緣嗎?」。

「想不到施主小小年紀,倒有這麼多的愁事」僧人低頭輕笑,「我同你一般大的時候也是滿月復愁腸,最後才發現是庸人自擾,想來是為一個情字吧」

「若是為一個情字就好了」川湘嘆道,「是為一個飛來,,,,,算了,同你說了也沒用」

「同我說,就算沒用,可也無害啊」那人解下腰間葫蘆,喝了兩口,然後遞了過來,「來,我偷隱月的好東西,保證你喝了還想喝」

「額,,,,也是」川湘嫌棄的看了看葫蘆口,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忍不住把心里的事倒豆子一樣同那僧人說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這事透著古怪」那僧人沉思了一下,說︰「我倒有個主意,可以救你那個朋友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要看你的表現了」那人呵呵怪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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