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輪回之鏡 第二刻︰紅衣女子

作者 ︰ 流澪

一踏進面包店的內部,就能聞到面包的香味,我忽然發覺我餓了。即使剛才耿洋的事情還沒有放下,不過相比之下,現在還是更想吃東西。

我點了一個我最喜愛的肉松夾心面包,思琰點了一個大*油蛋糕。接著我們在一個位于窗戶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這是我們的老座位。若是遇見有人座著的情況,我們等也要等到他們離開了才座下開動。

「看來你早上又沒吃喔?」我假裝生氣地說道。他撓撓頭,笑道︰「呵呵,昨天查資料查到很晚,所以早上起來的晚了一些。」從他的表情,我一眼能看出來他在撒謊,不過我沒有拆穿他,很滿意地點點頭。

我一邊小口嚼著手中的面包,一邊望向窗外,一棵碩大的櫻花樹映入眼簾。雖然現在不是櫻花綻放的季節,然而每當看到它的時候,我都能完整地回憶起和他在這里的初次邂逅。

那是今年的第一場春雨。起初,它還只是綿綿細雨,我悠閑地在附近散步。不過正如人們所說的,春天就像個小孩子,你永遠猜不到它下一刻的表情。很快,雨下得格外的大。

那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沒有帶傘。我冒著大雨,向當時離我最近的這家面包店跑去。當我跑到門口的時候,衣服的大部分都被淋濕了。令我近乎絕望的是,面包店門前掛著「暫停營業」的小牌子。當時我沒有空去怨天尤人,趕緊找下一個可以躲雨的地點。于是,我發現了現在的這棵櫻花樹。

雖然下著大暴雨,但是沒有打雷。這讓我很慶幸,我毫無顧忌地躲在了櫻花樹底下。等了十分鐘,雨卻一直下個不停,而這時候從櫻花樹上落下來的雨水也將我整個人徹底淋濕。我十分慶幸當時沒有穿薄而透的衣服,否則真不知該如何見人。

我兩手環抱著自己,因為忽然刮起了大風,而且又是傍晚時分,整個人都覺得涼颼颼的。我閉上眼祈求這場雨趕緊停下,哪怕只有幾分鐘也好。整個身體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發抖了,我想回去不發燒也要感冒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禱靈驗了,頭頂上感覺不到雨滴了。我緩緩睜開眼,一張俊美的輪廓出現在我眼前。原來是他幫我撐了傘。可是天色很暗,我不能很清楚地辨別他的面容,但這並不影響我看見他溫柔的笑容。「同學,你還好嗎?」。這是他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我過多少個輪回也不會忘記。

霎時間,我感到無比溫暖,即使大暴雨還在不停地下。我們一邊走一邊聊天,談得很開心。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卻一點不感覺尷尬。交談中,我得知他是經貿院經濟學08級的學生,算是我的同校學長。出于禮貌,他也詢問了我的一些情況。我便告訴了我的名字,還有我是文學院漢語言文學09級的學生。從那之後,我們之間的聯系就從未中斷。

正當我回憶起這些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窗戶邊走過。我急忙叫道︰「姐姐。」姐姐听見了我的聲音,轉過頭來跟我打了個招呼。「姐姐,快進來吧。」隔著窗戶,我開心地說道。姐姐微笑著點點頭,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

我姐姐叫關悅美,比我大一歲。和思琰是同班同學,而且是班上的班長,學習成績排院系第一。姐姐是一個標致的大美人,讓身為妹妹的我羨煞不已。她有一雙清澈的大眼楮,烏黑亮麗的長發一直可以披到腰間。尤其對于身高一米七零的她來說,這麼長的頭發看上去一點也不顯得累贅,反而很襯托出她清新月兌俗的氣質。她今天著一身藍色連衣長裙,顯得格外優雅。

姐姐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姐姐不要吃個面包什麼的麼?」我問道。

「不用了呢,我吃過飯了。」姐姐用她一貫的微笑回答道。繼而她對坐在我們對面的思琰說道︰「思琰,其實我是來找你的。」

「我?」思琰放下手中的面包,驚訝地說道,「班長,找我的話打個電話就行了啊。不過,是什麼事?」

「手機沒電,于是沒帶手機出門啊。當然是你論文的事情,今天上午看你論文的時候,發現其中有一個很大的紕漏,如果這樣就交給老師的話,也許你這學期獎學金就拿不到了。」姐姐一本正經地說道,讓我都有點為思琰擔心起來。

「啊?那篇計量經濟學的就業問題嗎?下午就要交給老師了啊,這下可糟了。」思琰有點著急地說道。

「現在知道糟了啊?昨夜里打游戲的那股勁呢?」姐姐裝作責問的口吻問道。

思琰低著頭,不敢看我和姐姐。「班長,這都被你知道了。」他小聲道。

看到思琰這幅表情,我和姐姐都噗嗤地笑了一下。「早上上課時候你室友說的。別說這沒用的了,如果你再不及時改可就真的來不及了。計量老師的脾氣你也知道,得不到獎學金是小,當著全班同學被他罵可就不妙了。」姐姐的口吻愈加正經了,連我都分辨不出究竟是真是假了。

「好吧,只能這樣了。」思琰無奈地說道。

「嗯,那就趕緊的。我現在就和你去拿你交上來的論文,然後指導你改正。」說著,姐姐就站起身,對我笑道︰「笑美,姐姐現在要拐你男朋友走了,有沒有意見啊?」

「呵呵,肯定沒有意見啦。只能說是他自己活該咯,還要謝謝姐姐照顧呢。」我微笑著搖頭。思琰很不情願地起身,不停地嘆氣,沒有想走的意思。于是我雙手撐著頭,對他說道︰「快走啊,你再不走小心我以後不見你了。」在我的威脅之下,思琰終于乖乖地和悅美走了。而我則是一路目送他們離開。

吃完面包之後,我走出了面包店。我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那棵櫻花樹下,漸漸地,我的眼前開始變得迷茫。此時,我清楚地看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背影,頭上佩戴著一支玉簪,身穿著大紅色褙子的年輕女子的背影。我無法確定她是誰,因為在我對朋友的印象中,沒有誰曾經穿過漢服,更不要說是大紅色褙子。而且,在這麼熱的天氣下穿著褙子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我認識這個女生,而且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

此刻,整個人的精神變得有些恍惚,放佛現在世界上只有我和她兩個人存在。她開始朝背著我的方向向前走,我下意識地喊道︰「請等一下。」自如我預想的,沒有回音。忽然,一個低沉的女聲在我耳畔響起︰「笑美,追上去。現在,你必須追上她。否則,你將永遠看不見她。」

我突然感到十分恐慌,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很害怕眼前這名女子就這樣消失在我的面前。我的身體開始變得不受控制,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指令,讓我的雙腿不由自主地開始向前奔跑,想要抓住她。

她離我越來越近,馬上我就可以看到她的真容了,這促使我跑得更快了。這時,我忽然感到肩頭被一只手壓著。那一瞬間,眼前的女子開始離我遠去,我猛地一伸手,她卻已經消失。

「笑美,你在干嘛?」我听見了王雅雯的聲音。不止如此,我還听見了汽車的鳴笛聲。我這才發現,原來我已經站在馬路中央,而那棵櫻花樹下卻什麼都沒有。

我深呼吸一口氣,難道剛才只是自己的幻想嗎?我無法給出答案,不過我卻很感謝王雅雯及時拉住我,否則我很有可能在接下去的一秒鐘被車撞死也說不定。我一手抵著額頭,不停地晃著腦袋,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笑美,你沒事吧?」王雅雯扶著我到一邊,關切地問道。

我抬頭四處張望,一切都恢復了正常,便微笑道︰「嗯,已經沒事了,剛才多謝了呢。」

「沒事沒事。剛才你真嚇死我了。」王雅雯關心地說道。她看了看她的米老鼠手表,突然說道︰「哎呀,不早了,要開始了。笑美你要是沒事了我們就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說著,她拉著我的手就跑。

「去哪?」我一邊跑,一邊疑惑地問道。「到了你就知道了。」王雅雯頭也沒回地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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