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下這種錯誤，只能怪我自己開心得太早，但要是我在這時候就遮遮掩掩的話，只能更引起姚念的懷疑。有句話說的是︰當你撒了一個謊時，你就必須撒更多的謊去圓它。現在看來，這確實是至理名言。為了秘密不被暴露，也為了事情的大局考慮，我只能這麼做了。
「那樣的事情只是想想應該就能知道吧？那種筆跡只可能是毛筆才寫的出來的不是麼？所以我知道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我不敢解釋的過多，害怕露出更多的破綻，而且至少這個理由在我看來是無懈可擊的。
她嘆了口氣，轉身又去操作電腦，我想大概已經可以混過去了。可就在這時，姚念忽然開口說道︰「笑美，你在撒謊。雖然說那樣的筆跡看過去的確有可能是用毛筆所寫的，但是並不能因此排除使用其他工具的可能性。更重要的是，當你在解釋之前，你的眼楮下意識地看著其他地方，說明你在思考該如何向我解釋。正常來說，在你剛說是用毛筆的時候，你是處于一種邏輯思維當中。而在我問你如何得知之後，如果你依然是按照剛才的思維邏輯的話，你可以很輕松而且不假思索地就能回答我，因為我的問題和你的邏輯方向是一致的。而你卻表現出停頓，甚至表現出思索的模樣，說明你的邏輯思維在轉換。也就是說，你所告訴我的解釋和你本想說的解釋其實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解釋。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真相需要你如此刻意向我隱瞞。」說完，她開始仔細研究起我在停尸房拍的照片。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完全沒有想到姚念的觀察竟如此細致。不，僅僅只有細致的話是遠遠不夠的，她簡直就像絳一樣能望穿我的想法。只是相比絳而言，她不需要用任何異能便可以做到，更令我佩服。我甚至認為，雖然姚念沒有靈能力，但是依她的推理能力，簡直就和擁有靈能力沒有兩樣，什麼都能被她看得清楚透徹。隱約覺得若是她也有靈能力，說不定事情早就已經真相大白了。
姚念觀察了照片好些會，然後說道︰「你一切的不正常都是從我問到你的相機開始，而當我看到這些相片時，你的表現則更加不正常。盡管這照片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你會這麼緊張也一定與它有關。忽然我意識到這照片上照的是手掌，而你非常確定的毛筆也是一種抓住手上的物件，莫非你之所以能如此確定是毛筆就是因為這張照片？就好像你能從這照片上看到她正拿著一支毛筆一樣。」
我大驚，姚念的每句話都在挑戰著我神經的極限。這樣的推理判斷她是怎麼做到的？真令人不可思議。原以為姚念只是在讀書方面很聰明，萬萬沒有想到她的推理能力竟如此出類拔萃，無人可望其項背。
「我不相信笑美你的眼楮與我的有什麼不同，我所看能到的和你看到的應該是一樣的東西。然而如果我的假設成立，那麼你就真真實實地看到了那支毛筆。而你我在觀看這張照片唯一的區別就是你通過了相機給它拍照，而我沒有。也就是說，你的那台相機興許有些特別的功能。是這樣沒錯吧？」她說著，便將手伸向我。
我明白姚念是要我將相機交予她看，可我真的沒法說服自己這麼做，但也無可奈何。我長嘆一聲，拿出相機，說道︰「好吧，你看看吧。」其實我並沒有很擔心，因為姚念不能看見照片上的毛筆和借書證，那我想她即使拿著相機應該也是沒用的。于是我便從包里拿出相機想交予姚念。
就在這一瞬間，我腦海中听到了蝶傳來的聲音︰「不，你別給她。」當我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我試圖用力緊緊抓住相機，可這時姚念正好接過相機，我的手抓了個空，一切都晚了。我在腦海中想問蝶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沒有回應。看來只要相機月兌離我的手心，我就沒法與蝶聯系上。比起這些，我最害怕的還是對于完全沒有靈能力的姚念來說，零相機是否會給她帶去意想不到的傷害，我只能默默祝福。
姚念接過相機之後，以很快的動作將它放置在桌上，說道︰「這相機怎麼這麼冰冰涼的？簡直就像是一塊冰塊一樣。」我頓感詫異，怎麼會這樣？明明我拿著它的時候一點也不感覺冰涼，和一般的相機沒什麼區別。我說道︰「可能是材質的問題吧？這材質的相機我以前都沒見過的。」我還是需要繼續編造著謊言，讓所有的這些都看似真實。
「據我所知，一般金屬在常溫下不會有這麼冰冷，更重要的是這種冰冷的感覺不只是生理上的，心理上的感受尤甚。」姚念沒有再次觸踫相機，而是專心致志地觀察著。「真的是一模一樣。每一筆的位置和長度還有筆鋒轉角全部都一致，官嬈的死和它一定有著某種我們尚不知道的聯系。笑美，如果是你的話，只要看一眼就能完美臨摹出這個‘零’字吧？」她忽然說道，繼而轉向我。
這樣的事情我以前從沒想過，也從未有過這種想法。于是我回答道︰「這個字沒有很難寫，如果我想臨摹的話，應該沒什麼困難。」忽然感覺自己說的好像有誤導傾向，于是趕緊補充道，「但我以前沒特意注意過，姚念你不會懷疑我的吧？」
「你不用緊張，我沒有認為是你干的。至少從官嬈死的時候開始到現在這段時間里，你的表現都很正常，我可以相信官嬈絕對不是你殺的。但是這種奇怪的‘零’字我倒是頭一回見，在我印象中也沒有以‘零’字作為LOGO而出售的相機。于是，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得到這台相機的？官嬈又是否有參與其中？」姚念繼續發問著。
我x在桌子旁，答道︰「首先，官嬈並沒有參與到我獲得相機的這個事件當中，甚至可以說她對此毫不知情。其次，這台相機確實不是我買的，而是一個叫天倉澪的女生贈予我的。所以，除了我認識這個‘零’字以外，她肯定也認識。但是除了我們兩個人以外，是不是還有其他人擁有像這一樣的相機，或者是否知道這個特別的‘零’字的存在，這樣的事情我就完全沒有定論。」一邊說著，我一邊盡可能思索著我所有關于「零」字的認知。
「天倉澪嗎？那個零攝影社團的社長吧？怪不得要叫零攝影社團。那她當時為什麼要將這台相機送給你？」姚念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對我也說一直是懸而未決的，我到現在也不清楚天倉澪把相機交給我的真正原因。「很具體的原因她沒有說過，她只說‘看來我找對人了。’，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理由。所以，我也一直很好奇她為什麼要送給我。」我如實回答道，這不需要隱瞞。
「如果說她的意思是找對了可以嫁禍的人呢？」說著，姚念目光投射在我身上。
我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驚訝道︰「難道你是想說她是殺人凶手？」至少我從未如此認為。
「為何不可能？如果說她事先就做好了一個殺人計劃，那麼為了不讓自己被懷疑，就先將這台奇怪的相機送給你。等到官嬈死了之後，再留下零字嫁禍給你。接著她就能逃月兌懷疑，即使從零字追查下去也只能查到你身上，與她無關，很完美的謀殺。」姚念推測道。
雖然姚念說的似乎都很在理，但我總認為有些地方說不通，而且是非常關鍵的地方。我說道︰「可是她為什麼不在殺害莫顏的時候就嫁禍給我呢？還有，她殺害官嬈和莫顏的動機又是什麼呢？至少，我可以確定她們二人並不認識天倉澪。」
「首先，我們現在還無法斷定殺害莫顏的人和殺害官嬈的人是同一人。雖然我們知道官嬈的死可能和莫吟的死有聯系，但這並不意味著官嬈的死與莫顏的死有關。因為從我今天調查的結果來看，官嬈和莫顏之間並不熟。其次，即使假定殺害她們兩人的是同一人所為，假定就是天倉澪。那麼她為了不讓自己被懷疑，同時取得你的信任，所以她在殺死莫顏的時候沒有留下證據和線索，使他成為一件無頭案。而在殺官嬈的時候，時機已經成熟，再留下‘零’字作為線索，那麼就不會有人會想到她的身上。而她之所以選擇殺官嬈的動機，興許就是因為她是你的同學，所以調查下去的話一定可以會查到你的身上。到時候，這台相機一定會被發現，而你又與三名死者有著密切的關系，那麼你將百口莫辯。」姚念嚴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