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員低頭沉思了片刻後,忽然大笑道︰「哈哈哈說起來也是好笑,這個接任我的人我也見過。畢竟是接我的工作,不過交接的時候我發現他什麼都不懂,甚至連乙醇都不認識,當時我就覺得特別好笑,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找來的人。然後那些領導就吩咐我把該告訴他的都告訴他,好讓他管理起來不會出亂子。雖然我口頭上表示同意,但是根本不可能會這麼做。不說別的,就說這人什麼都不會,什麼也不懂,看上去就是一個傻帽,你讓我怎麼教?我怕教著教著,我也成了個傻帽。再說了,這幫扯鬼淡的領導把我辭了還想要我給他們做事,又不給老子錢,去他娘的。那傻帽出了什麼問題也賴不到老子頭上,才沒有興趣管他那麼多。為了報復這些蠢貨,我就跟那傻帽說,誰問你要東西你直接給他就是了,什麼都不用管。沒想到這傻帽還樂呵呵地謝我,說他是個傻帽還真是不過分。」語氣中夾雜著高興與氣憤。
「那您的意思是說,由于接任你的人十分不負責任,而導致化學品儲藏室遺失了很多東西,並且那些乙醚也在這其中,對嗎?」。從他毫無邏輯的話語中我得到了這個信息,並試圖再次將他已經扯遠的話題拉回到重點上來。
他肯定地點點頭,對我豎起大拇指,說道︰「不愧是大學生,一點就通啊。那個叫官嬈的小姑娘死後,從案發現場找到了很多乙醚,而化學品儲藏室也少了很多乙醚。接著那些領導就去找管理員,但是那傻帽緊張地說不出話來,半天回答不上來。本來領導們就不想管那麼多屁事,正好他又說不上來,于是就說他管理不善而導致物品丟失。不就是再換個人嘛,那狗屁領導也習慣了。過了幾天,那傻帽就找到我,跟我吐苦水,說那些乙醚就是官嬈自己拿走的。他說官嬈去找他的時候神色很慌張,都沒經過他的允許就擅自拿走了很大劑量的乙醚,然後跑走了,事後他找不到官嬈拿回那些乙醚。你說這傻帽傻不傻?而且還笨,居然被個女孩子當面拿走那麼危險的東西而沒辦法制止。」說著,他又大笑起來。
「這麼說來,官嬈死亡現場出現的那些乙醚也是官嬈自己從化學品儲藏室給拿走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死之前都會幫凶手來殺自己?凶手到底是用什麼威脅她們乖乖這麼做的?凶手真的好聰明,不管是什麼場合,不管是殺誰,他從來不會現身,所有和他有過接觸的人都一個一個接連死去,而且完全讓人找不到破綻。絳,我們這樣下去真的能抓到凶手嗎?我總覺得自己越來越沒有信心。」我真的開始泄氣了。每次調查的結果總是這麼讓人失望,我哪里還有動力繼續下去?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現在,哪怕算不上是竭也一定算得上是衰,真的好無奈。
「話不能這麼說。如果我們不來調查,我們哪里會知道這些化學品都是被害人自己拿走的呢?我們可能還一直認為是被凶手偷走的呢。所以,我們知道了凶手是利用某種手段才使得被害人都能順從地听服于他的命令,這就給我們接下去的調查提供了方向不是嗎?這些難道都不算是發現嗎?不算是收獲嗎?不走到最後一步,沒有人敢肯定它就是死胡同。再說到剛才你奇怪地出現在寢室里的那件事,我們不能因為當時乙醚沒有被偷走而否定剛才的假設和推理。乙醚是這個推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沒錯,但是它可以被替換。只要當時有類似于乙醚這樣能夠使人沉睡的東西,比如說安眠藥,那個假設就可以成立。因而我們不可以隨意就推翻自己做好的假設,你寢室的人依然都有可能是凶手。不過在之前,我想我們有必要確認寧薇的死是不是和莫顏與官嬈的情況一樣,也就是說案發現場用到的草酸鹽是不是也是寧薇自己拿的。如果說是,那我想我們就能夠確定這三場凶殺案都是同一個人干的。」絳一邊為我打氣,一邊闡述著接下來的調查思路。
我收起沮喪的表情,會心地微笑道︰「是啊,還不是說放棄的時候呢。」說完,我向管理員問道,「叔叔,那在接任你的那個管理員離職之後,是誰接任的呢?那之後的事情,您有了解嗎?比如說,有一個叫寧薇的女生被殺的事情您知道嗎?」。
管理員點點頭,道︰「啊,這件事情啊,其實我也是剛剛和他聊天的時候才知道的。其實,在官嬈死了之後,好像那些領導開始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在把接任我的那個人給辭退了之後,他們找來了一個比我還有經驗的化學品管理員,並且嚴格命令他只有老師本人來領用化學品才能給,其他不管誰來拿都不行。所以,我想,你口中說的這個叫寧薇的女孩子應該不會那麼輕松地就拿到化學品,哪怕是草酸鹽。而且,听說案發以後,也就是今天下午,校領導來找過這一任的管理員,但很快校領導就滿意地走了,管理員也沒有被辭退,看來這次的問題並不出在儲藏室。不過我也只是說可能,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我就不知道了。」
「這樣嗎?如果不是寧薇從儲藏室拿的草酸鹽的話,難道說她不是被殺害莫顏和官嬈的凶手所殺死的嗎?還是說,根本就是有兩個凶手?事情真是越來越復雜了,要是能親自去儲藏室看看就好了,大概能找到線索。可惜……」說著,我嘆了口氣。
管理員忽然吹了兩下口哨,得意地說道︰「可惜什麼?誰告訴你們不能去儲藏室了?」
「什麼?難道可以去嗎?可是您不是說鑰匙只有一把嗎?」。我不解地問道。
「我的確說了鑰匙只有一把。但我記得我剛才也說了,還有一把備用鑰匙。我說院長他把備用鑰匙給了我,但是我可沒有說過我把備用鑰匙也給了接任的人,因為那不在我職責範圍之內。何況院長人又常不在學校的,鑰匙留在我這里也不會有人察覺。當時只是想留作紀念的,沒想到現在還能用上。走吧,就讓我們去儲藏室一探究竟吧。」管理員自滿地說道。
我們在第一任管理員的帶領下,來到了化學品儲藏室。一打開門,里面就飄來各種各樣帶有刺激性氣味的氣體,讓我頓時感到頭暈目眩。「你們兩個稍微在這里等一下,這樣子你們吃不消的。」管理員說完,就一個人進入到了儲藏室中,看上去他並沒有不適應。很快,他拿了兩個沒有開封的口罩出來,讓我們戴上,我們這才感覺好受一些。
管理員將燈打開,燈光有些刺眼。各式各樣封裝好的化學藥品和試劑很有規律地被整齊地擺放著,畢竟一旦出現化學品泄露可是十分嚴重的事故。管理員讓我們在桌邊坐下,椅子只有兩個,我和絳各自坐了一個,管理員說自己站著就行。桌上除了一本本子和幾支筆以外,看不見其他的東西。因為化學品儲藏室的特殊性,所以盡可能地不要出現其他物品,像打火機一樣的東西更是被禁止出現。而且為了化學品之間不互相發生反應,所以不同類的化學品之間是分開擺放著的。
管理員拿起桌上的記事本翻看著,說道︰「你們等我看看。」大約一分鐘後,我發現他的神情越來越嚴肅,我便問道︰「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
只見他搖搖頭,失望地說道︰「哎,沒有。我看了下最近的領用記錄,都是各位老師領用的,而且還有他們的親筆簽名,我都認識,沒有作假。而且,完全沒有領用過草酸鹽的記錄。看來真的像我剛才說的那樣,也許這次在案發現場發現的草酸鹽真的不是來自這里。」
「難道真的是還有其他凶手嗎?」。我低下頭去,自言自語著。
「不,我想還是同一個凶手做的。凶手應該知道事不過三的道理,能夠兩次從這里拿走化學品,第三次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所以我想凶手根本就沒有打算還要從這里拿走任何東西。其實,想要得到草酸鹽這樣的東西並不非要從這里拿,它不屬于危險品,在外面的賣化學試劑的地方就能買到。實在不行,凶手只要買到草酸和碳酸鈉就行了,然後將它們進行化學反應就能得到草酸鈉,不需要來這里。」絳否定了我的想法。
接著,我們離開了儲藏室,打算離開這里。但就在下樓的時候,我忽然很想要看看這里,于是我對絳說道︰「絳,可以陪我再去看看莫顏被殺的那個實驗室嗎,或許我們能發現線索也說不定呢。」絳欣然同意了我的要求。就這樣,管理員一個人下樓去了。而我和絳,則是繼續向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