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輪回之鏡 第六十七刻︰真實的莫吟

作者 ︰ 流澪

怎麼會這樣?我不是已經回到了現實當中嗎,為什麼我還會看見那天晚上的事情?「蝶,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沒有回到現實之中嗎?」。我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

「嗯,也許我們並沒有回到現實。既然那個人可以創造出這樣一個地方,那我想他要把這里改造成原本的模樣也不會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也許他是為了讓一切還原得更真實,也許他是為了看見你這幅被天堂打落到地獄而失落的樣子。你看那剛才的打雷閃電,一點也不正常。當你想要離開這里時,就下起了大雨。說明他想要看的東西還沒有看完,想要讓你知道的事情你還不知道,所以他要把你留下來。總之,讓我們先看看吧。」天倉繭道。

「好吧,也只有這樣了。」我輕聲嘆道。既然這些都只是影像的話,那我想我可以走到里面去看吧。于是我便走進值班室中,在牆邊上靠著。為了讓一切都能看得更清楚一些,我將室內的燈給打開了。這時的我和莫吟似乎還在沉睡之中。看著莫顏那臉頰上還未干透的淚痕,心里不禁痛了起來。「不管你曾對我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你真的不必自責的,莫吟。如今,能再看到你一眼,我真的好愧疚,我對不起你。」

看到莫吟的雙手正緊緊握住我的雙手時,我眼楮頓時濕潤了,心里越發痛了起來。我哽咽地說道︰「真的不知道莫吟過得到底有多痛苦。從小就和姐姐莫顏分開,一直一個人待在孤兒院里。等到大學,好不容易和姐姐莫顏相聚了。但只有短短一年的時間,之後兩個人便陰陽相隔,真的無法想象她的內心到底有多麼的痛苦。說到底,莫吟也不過是個女孩子而已,外表再怎麼堅強,她的內心也是脆弱的,需要人呵護。但在莫顏走了以後,這個人就不存在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要怎麼繼續以後的生活呢?莫吟,真心祝福你現在陪在你姐姐身邊,你們一定過得很好吧?」

我揉了揉眼楮,讓淚水粘在我的臉龐上,然後等它自然蒸發干,什麼都不留下。這樣就沒有人知道我哭過,包括我自己。「蝶,你說得沒錯。我們還是沒有回到現實之中,而且我能肯定當夜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雨。因為我最怕打雷了,一听到雷聲我就會被嚇醒,然後就跑到姐姐的房間和姐姐一起睡,從小都是如此。為此,爸爸總是說我長不大,姐姐也總是這樣笑話我膽子小。」我微笑著和相機中的天倉繭聊著天說道,「要是那天晚上打過這麼響的雷的話,我就一定會醒來,可能之後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呢。而且也沒有下過雨,因為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的頭發和放在床上的衣服都是干的,沒有被淋濕過。不過現在回想起來,真希望這一切在當時都發生了。那樣我就沒有辦法被人帶回宿舍了,莫吟也就不會內疚了,那麼她就不會跳樓,或許今天我還會帶她來到這里。你說對嗎,蝶?」我傻笑著說道。

天倉繭只是嘆了一聲,什麼也沒說。這時,莫吟放開了握著我的雙手,她動作輕緩地從床上爬起來,眼中閃著淚光的看著還在熟睡中的我。她低聲抽泣道︰「關笑美,對不起。雖然你我才見過面,我對你並不算熟悉。不過平時總會听見姐姐說起你的事情,說你是她在班上玩得最好的同學,所以我也一直把你當做朋友來看待。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要是姐姐在就好了,姐姐就會告訴我該怎麼做了。可是她不在,我只能這樣做,除了這樣我別無他法。關笑美,恨我吧,你恨我的話我就會好過很多,那樣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心痛了。答應了他的事情我必須得辦到,為了我的姐姐我也只能這麼做。不過,真的很感謝你讓我和姐姐見了一面,也非常感謝你為了找出殺死姐姐的凶手而做的努力。也許你醒來之後不會听到我說謝謝你,因為我只會在現在說,真的謝謝你。」說完,莫吟已經哭成淚人,和她發現莫顏死的時候一樣哭的既傷心又無奈。而躺在床上的我,好像什麼也沒有听見,繼續睡著我的大覺。而靠在牆邊的我,听到這番話以後不覺流出淚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居然當時沒有醒呢,我怎麼會睡得那麼沉呢?我當時就這樣讓莫吟一個人痛苦著,真的好恨我自己。接下來,我看見莫吟用了好幾張紙巾,才將自己的眼淚擦干淨。可是那眼楮哭過以後的通紅卻怎麼也無法擦去。之後,莫吟走到窗戶邊上,將窗戶給打開了。她向外張望著,大概是在等那個人的到來。我想這段等待的時間對于莫吟來說應該非常漫長,要忍受著心中的痛苦與矛盾的煎熬,而自己對這一切的掙扎都是徒勞無力的。

沒過多久,那個與莫吟許下約定的人如約而至了。沒錯,這個人就是剛才在三樓化學實驗室所看見的姚念。「讓你該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嗎?」。姚念淡漠地問道。

莫吟只是點點頭,沒有答話。她往邊上站著,好讓姚念有足夠的空間進來。「我就不進去了。要是我也進去了,那你出來接應?真笨。既然你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那就快點把她帶過來,不要這麼磨磨蹭蹭的。這天等會就要下雨了,再不快點我要你好看。」姚念十分嚴肅地對莫吟訓斥道。

莫吟呆呆站了幾秒鐘,才答應著走回到床邊。只見她輕輕將熟睡中的我扶起,在我耳邊輕語道︰「關笑美,走了,回你住的地方去。」莫吟將我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接著她站起身,一只手抓著我的腰將我扶了起來,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窗戶邊上。

這窗戶的高度和放置在它面前的桌子是登高的,大概六十公分的樣子,桌子的前面放著一個大約三十公分高的靠背椅。如果她們想就這樣將我送出去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我不會自己將腳抬上三十公分。即使莫吟強行把我的腳抬起踩在椅子上,我的腳也不可能會用上力,這樣的話,我的另外一只腳怎麼也不可能踩上這張椅子。而且莫吟的身材比我還要瘦弱一些,她也沒有辦法背著我踩上這椅子。我十分好奇她們是怎麼帶我出去的,我靜靜地看著。只是她們所用到的方法,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笑美,醒醒,我們該回去了。」姚念從窗外將身子探了進來,輕聲呼喚著我。而我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熟睡中的我竟然真的被她給喚醒了。那個我目光迷離地看著姚念,拖著沉重的睡意說道︰「雯妞,是你來了嗎?回去嗎?嗯,好吧,我好困。」我當時到底是有多困,竟然錯將姚念認成了王雅雯。可更糟糕的是,現在的我完全不記得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一丁點印象都沒有。

在莫吟的攙扶下,睡意朦朧的我晃晃悠悠地踩上了椅子和桌子,然後倒在姚念的肩膀上。「記住,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你不可以和任何人說,否則後果你是最清楚的。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好自為之。做好你接下去該做的事情,然後忘記該忘記的,如果你不想變成你姐姐那樣的話。」姚念離開之前,冷冷地甩下了這樣的話語丟給莫吟。我就這樣被莫吟交到了姚念手中,姚念像剛才莫吟那樣扶著我離開了我的視線。莫吟將頭伸出窗外,直到看不見我和姚念的身影才依依不舍地將窗戶關上。然後她蹲在地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將整個頭埋進雙手之中,嚎啕大哭起來。

這時,我忽然忘了這些只是一個影像,竟然慢慢走上前去,想要安慰莫吟。我俯子,試著用手撫模莫吟的頭發。當我的手就快要觸踫到莫吟的頭發時,她的身體變得透明並迅速消失,什麼都沒有留下。「莫吟,對不起」我對著她剛才哭泣的位置說道。

只是,我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我會睡得那麼沉,但在姚念呼喚我時,我卻能夠醒來。更重要的是,我明明醒過,可為什麼我對此絲毫印象都沒有呢?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天倉繭對我說道︰「關笑美,我想在這里想要讓你看見的事情你已經看見了,我們沒有必要在留在這里了。我們要盡快離開這里,我想現在通往外面的門應該已經打開了吧,也許那就是連接現實世界的大門。」

我點點頭,同意天倉繭的看法。我遂將值班室的門關上,再次來到化學實驗樓的大門前。門外的雨已經停了,也沒有打雷閃電。最重要的是,比起剛才,我看到了原本就在種在化學實驗樓門邊的那些樹木,還有天上掛著的那輪皎潔的明月。終于,要回到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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