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以天倉姐妹為例子來說明。知道天倉澪為什麼回到日本去了嗎?你以為她只是單純地回日本嗎?可是她難道會就這樣拋下她的姐姐天倉繭嗎?因為她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她必須回到皆神村為下一任雙子舉行紅贄祭,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宿命。」思琰略頓了頓,接著說道,「同樣的,韓若鈴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而你,也一樣。具體來說,你的宿命是什麼樣我並不知道。我想,這個宿命除了死去的韓若鈴以外,應該只有你父親知道。他之所以不肯告訴你韓若鈴死的原因,大概是擔心你會有更多的疑問,進而觸踫到那個禁忌。」言畢,思琰長嘆了一口氣。
怎麼會?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一次一次地變糟,沒有哪怕一次是變好的,我不知道接下去還有多糟的事情在等著我,真的無法想象。事到如今,竟然告訴我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宿命,那麼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何意義?都只是徒勞地掙扎嗎?我不是一個如此悲觀的人,但是在事實面前,我無法不承認這可怕的真相。
「為什麼?為什麼我還好好地活著?為什麼我的宿命還不來把我終結?為什麼我親姐姐的命運那麼坎坷,可我卻還安然無恙?不,不應該是這樣」我幾近崩潰的靠在母親的墓碑上,哽咽著語無倫次道。
「解鈴還須系鈴人。事到如今,只有找到你的親姐姐莫心,才能解開這個謎團。也許你們的宿命會就此改變,但也可能只是繼承宿命。不論如何,你親姐姐莫心的命和你的命是聯系在一起的,誰都離不開誰。難道,你不想要找到她嗎?」。思琰著重說道。
我悵然地望著思琰,輕聲道︰「找?你要我去哪里找?十幾年前就失蹤,接下去的十幾年根本沒有關于她的線索。興許她已經這個城市,開始了自己新的生活,月兌離了宿命呢?」
「命運注定的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你們是姐妹,注定的羈絆誰也逃不掉。我所知道的情況是,你姐姐在出生的時候就取好了名字,在醫院那邊的出生記錄里顯示,她的名字是關惠美。也就是說,關悅美的名字是後面才取的。之所以要給她一個新名字,大概是你父親不想連累無辜的人吧。正如我剛才說的,關惠美在孤兒院里被取名莫心。關惠美和莫顏還有莫吟住一間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但是,這其中你所不知道的事情是,在孤兒院里,關惠美由于有相當嚴重的心髒病,外加上自己的性格又十分內向。所以在孤兒院里她沒有朋友,哪怕是同病房的莫吟和莫顏,也不太喜歡和她交往。只有兩個人能感到溫暖。一個是喬如倩,另外一個就是你們的父親——關守親——每周作為志願者去看望她,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女兒,沒法放下吧。」不知為何,思琰嘆息地說道。
「你想說什麼?」面對思琰突然地停頓,我茫然無措地問道。
「我想說的是,難道你現在還沒意識到嗎?很有可能,殺死莫吟和莫顏姐妹的就是你的親姐姐——關惠美。我不是在危言聳听,有證據表明關惠美的出走和莫吟與莫顏有著莫大的關系。盡管不清楚當時究竟發生過些什麼,但是莫吟和莫顏從來就沒有提起過關惠美的事情來看,她們之間一定有著不小的過節。」思琰不緊不慢地說道。
什麼?我親姐姐是殺人凶手?雖然我曾經想過莫心就是殺害莫吟和莫顏的凶手,可是當我知道莫心就是我的姐姐時,我瞬間放棄了這樣的想法。我逼迫著自己不去相信,逼迫著自己認定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不,不應該是這樣。要是我姐真的想殺了她們的話,為什麼要等到現在?這麼多年過去,會有很多機會的吧?」我為我姐辯解道,其實未曾蒙面過。
思琰嘴角揚起一絲微笑,道︰「不,她沒有過機會。當關惠美從孤兒院里離開之後,她就不可能再回來。而那之後,她也不會知道莫吟和莫顏的情況。甚至不知道她們去了哪里,在哪里上學。也許,這之間你姐姐曾一度放棄報復的年頭。可惜,天不如人願。就在關惠美上大學的時候,正好發現莫吟和莫顏也在這個大學里,她便以為這是上天在幫她的忙,所以她便殺害了莫吟姐妹二人。」
「可是,要真是這樣的話。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要接著殺死其他的人呢?其他的人難道不是無辜的嗎?」。我仍然強辯道。
「有些事情開始了,就不會結束。的確,我沒有查到其他的死者和她有任何聯系,她也確實沒有殺他們的理由。可是,如果說,她所要報的仇不只是莫吟和莫顏的話,那麼一切就能說得通了,不是嗎?」。思琰反問道。
我露出不解的眼神,道︰「什麼意思?她還要報什麼仇嗎?我不明白。難道她還有什麼仇需要報嗎?」。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姐姐會是一個殺人狂魔。
「其實你知道,只是你沒有注意。關惠美為什麼會流落到孤兒院?我想她自己肯定想過這個問題。當她想到了屬于她自己的答案的時候,這個報仇的理由就出現了——要那個讓自己流落在孤兒院的人付出代價。」思琰自信地說道。
我皺著眉頭,道︰「這她難道知道是爸爸做的?可是就算是知道了,爸爸不還是好好的嗎?」。說著,我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
「所以我說了,是關惠美自己認為的人,而不是事實上的人。我想,她不會相信自己的父親竟能狠心到將親生女兒送入孤兒院這樣的事情。究竟她的看法是如何,誰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可以阻止這一切的人只剩下你了。」思琰嚴肅地說道。
我疑惑地問道︰「我?我怎麼做?」我不禁向前走了幾步靠近他,「難道說關悅美就她認為的那個造成現在一切的人嗎?」。
「不」思琰堅決否定道,「害死關悅美的人,是我。她是因我而死,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所以,我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補償我犯下的錯誤。我知道不管我再怎麼做都無法彌補我給你們造成的傷害。尤其,是在關悅美死後。我明白,不管誰是你的親生姐姐,在你心目中只存在一個姐姐,她就是關悅美,沒有人可以替代她在你心中的位置。所以,當我知道關悅美喜歡的人是我的時候,我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你。我希望,我可以和她好好地談一談,不傷及任何一個人。但事實證明,我想錯了,我也做錯了。我一廂情願地想法到頭來證明是造成一切惡果的根源。當我得知關悅美死訊的時候,我沒法原諒自己,也永遠不會得到你的諒解。那一刻,我知道了自己該做什麼。」我從思琰的話語中听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味道。
「諒解?我從來沒有恨過你。你和我姐。哦不,關悅美。你和她的事我不會插手,我只是會做我自己的決定。我想,她也不會認為你傷害了她。否則,不會直到死前,她都依然還記掛著你。看得出來,她愛你比起我要深得多。」我說著,不禁又突感一陣強烈的眩暈。我整個人就像要失去意識了一般,撲在了思琰的懷里。
我忽然渾身無力,閉上了眼楮,整個人向前一傾,接著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似乎思琰在我的耳旁說著什麼,但是我听不清說話的內容。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失去意識,毫無征兆地,就這樣昏了過去。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自己房間的床上,身上還蓋著一床整齊的被子。怎麼回事?我怎麼回到家里來了?
「爸?」我試探性地向門外喊了一聲。我伸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並不燙,而且也不覺得痛。很是奇怪為什麼當時會昏了過去。
很快,父親從客廳里走了進來。他看著我醒了,開心地說道︰「笑美,你醒了。」
「思琰呢?是他送我回來的嗎?」。我向父親尋求證實,可他的臉上確滿是困惑。「難道不是嗎?」。我不禁補充道。
「你在說什麼呢。我看見你的時候,你一個人暈倒在了你媽**墓前,身邊根本沒有其他人。接著,我就趕緊把你帶回了家。好在你沒有發燒或是其他癥狀,或者我會帶你去醫院。你說的思琰是誰?是他把你弄成這樣子的?」我父親微怒道。
我冷笑道︰「呵呵,是我媽**墓前呢。看來,你果然不承認她是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