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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打開病房門,手里提著溫熱的粥。
對于這突來的動靜,坐在床邊的姚婷仿若未聞,她一直看著病床`上沒有一絲血色的男人,仿佛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醫生說,他還沒過危險期,昨晚,他險些凍死……
和尚看了蘇辰天一眼,眼里的歉意明顯,他將粥放到旁邊的桌子上,然後朝姚婷道,「吃點早飯吧,你……」
「你出去!」
和尚的話被姚婷打斷,她的聲音平靜,也不是很大,似乎是怕吵到病床`上的人。
和尚微微皺眉,想了半晌,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又似乎是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講出來,「每個人都有權利來看蘇老師,姚婷,你今天早上把班上的同學轟走,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對不對?你擔心蘇老師沒錯,可是有哪個同學不擔心,不只你是他的學生,我們都是,也不知是你對他有感情,我們都有。」他微微嘆了口氣道,「蘇夏年是你的朋友吧,可是從我們找到他們之後,你連正眼都沒瞧她一眼。她是傷得沒有蘇老師重,可是她身體底子差,現在都還昏迷不醒。你把同學們都趕走,可是你看看外面,你以為他們都走了嗎,他們不想為了這件事跟你起沖突,只好自覺的去看蘇夏年或者有的只能站在走廊里,你以為現在誰想回去誰又可能睡得著?姚婷,你是班長沒錯,可你也只是蘇老師學生之一。」
最後一句話猶如昨晚的驚雷將姚婷猛然驚醒,她轉頭看向病房外,她所能看到的範圍站滿了班上的同學,沒有一個不是和她一樣,連昨晚濕透了的衣服都沒有換,一張張臉上都透著疲憊和擔憂,卻執拗的不肯回去。
是啊,擔心蘇辰天的不止她一個,她也沒有足夠的理由不讓他們來看她。
他從不曾屬于她,她連擔心他的心情都不能獨自享有,連自己的悲傷都顯得不夠獨特。
和尚看著她的眼神里有憐憫也有洞察一切的犀利還有著其他有些看不懂的東西,不過無所謂了,看透了又怎麼樣,或許自以為是的從來都只是她自己。
她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朝班上的同學道,「之前很抱歉,是我太不理智了。大家都去吃點早飯,然後再回來看蘇老師吧。」
見沒有人動,姚婷又道,「不吃也不行,先留幾個人在這里守著,其他人都先去吃,然後把自己收拾收拾,回來大家輪流照看蘇老師和夏年。」
和尚也道,「所有人都留在這里也不是辦法,還是按姚婷說的,我們分成幾組,一組一組的輪流照看。學校快開學了,到時候恐怕還得幾個班干部跟學校回報一下這件事情。」
和尚平時喜歡鬧騰,但昨晚大家也見識了他的組織能力,更何況,都留在這里也確實不是個辦法,輪流著來是最好的辦法了。
一整天,蘇夏年和蘇辰天都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院房里的暖氣已經開到最高,同學們換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姚婷和和尚除了去換了身衣服便再沒有離開過,一個守著蘇辰天,一個守著蘇夏年。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蘇夏年終于率先一步醒來。
這是沉悶了一整天後,他們收到的最值得高興的消息,所有人都興奮起來,叫醫生的叫醫生,打電話通知其他同學的通知其他同學,還有的圍著蘇夏年七嘴八舌的問她的情況,英語系本來女生就多,大家又因為太過興奮聲音唧唧咋咋的實在夠鬧,蘇夏年剛醒來哪里看得這陣勢,嚇得一愣一愣的,加上聲音嘶啞,喉嚨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溜著一雙眼楮盯著圍滿了整個病床瞪著眼楮極為驚喜的同學們。
直到醫生開門進來,居然還差點沒擠進來,「讓開讓開,我說你們這些同學怎麼回事兒,還讓不讓我看病人了?」
同學們這才散開了一些,直到醫生一會兒翻翻蘇夏年的,眼皮又听听她的心跳,然後看了看點滴瓶里的藥水,也沒說什麼就準備離開。
可是擔心了一整天的同學們哪肯讓她走,直接截了她的去路七嘴八舌的開始問情況,那醫生最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見過病人家屬吵鬧的,沒見過一次性這麼多人圍著她問情況的,問題是還一人一個問題,她覺得自己肺都要被吵炸了。
「別吵了,病人需要靜養,到時候好不了誰負責?」
果然,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她一句「好不了」簡直就是致命的三個字。
她滿意的看著圍著她的男男女女臉上想問什麼又只好忍著的痛苦表情,才慢悠悠道,「醒了就沒什麼事了,她就是身體底子弱,需要好好養著,現在就是重感冒,沒什麼大礙的。」
「醫生,那她到底什麼時候好?」
「會不會有什麼病根啊?」
「醫生,你說需不需要住院啊?」
「我說醫生,你倒是說明確的答案,好讓我們心里有個譜啊……」
那醫生話音剛落就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態度太好了,于是听見他們這亂問一通,終于沉了沉臉道,「都安靜一點,這里是醫院,你們當這菜市場?都說了病人沒什麼大礙了,住院是肯定要的,還要觀察一段時間,不是說了她身體底子弱?還有,什麼什麼時候好,這哪能說得準?像你們這麼吵她,一星期好的都被你們吵成一個月了!」
醫生發了火,同學們哪還敢造次,加上醫生兩次都強調沒什麼大礙了,大家也算放了心。只要醒了就是好事,住院養著也沒什麼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