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桃花島時有千人,而如今卻只剩下了不足三百人,一大半的人都折損在了那恐怖的幻陣中,最後若非歐陽灕和濮陽煦誤打誤撞毀了陣眼,這些人怕是真要全軍覆沒了。
雖是逃出生天了,可眾人多少也難免負了些傷,而且經過幻陣這麼一折騰,眾人全都被分開弄到了各個角落里。
好在各大門派各大勢力都有自己的特殊的聯系方式,信號一發,只要還活著的就不怕找不著同伴。
只不過這桃花島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找起來還是要費上好一番功夫的。
寶藏什麼的更是連個影子都沒看到,不止如此,有些人甚至驚恐的發現,他們無論怎麼走,似乎都在這島上轉悠,似乎永遠也走不出去一般!
看不到海,听不到海浪聲,甚至順著一個放向不停地走,不停地走••••••也走不到島嶼的邊緣。
「怎麼辦?我們好像真的回不去了呢。」
尉遲妍姍和皇甫雨澤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幾天下來,他們一直在順著一個方向不停前進著,可入目仍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叢林樹木。
「整個島都設有障眼法。」皇甫雨澤無奈地擰了擰眉,不過臉色倒沒那麼糟,反而勾起了抹淡淡的笑,「不過就算一輩子也出不去那也沒關系,在這兒隱居也不錯,起碼沒有俗世那麼多的是是非非。」
「我倒是也想啊。」尉遲妍姍無奈地嘆了口氣,「可要真是那樣,那我爹該急死了,還有冉塵,指不定他們能做出什麼瘋狂的事呢。」
其實,她是真的很喜歡桃花島這個地方,尤其這幾天見過各種美麗風景後,就更加有種想在這兒長住的沖動了,可俗世的種種牽絆,注定他們沒有任性的資格。
皇甫雨澤沉默了,他沒忘記,外面還有個皇甫冉楓在虎視眈眈,若是他們倆順著自己的心意這麼做了,皇甫冉楓還不知會怎麼折磨岳父大人和冉塵呢。
唉,還是要強大,只有真正成為了傲視天下的霸主,他們才能隨心所欲,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再受任何拘束。
天空忽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落在人的身上,刺骨的冰涼。
「快走,去前面的山洞躲躲。」
「好。」
說罷,兩人便連忙手牽著手一同奔向了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小山洞。
洞不算大,不過勝在干淨,沒有動物的糞便什麼的,總的來說也還算干燥,不知是不是以前有人曾在這里休息過還是怎麼的,洞里面竟然還有些可以生火的樹枝。
兩人生好了火,便相互依偎在一旁坐了下來,透過洞口看著外面的美麗風景,倒是別有一番情趣。
雨天的桃花島更美得如夢如幻,沾上了雨珠的桃花更顯嬌艷欲滴,白茫茫的水霧籠罩在整個島上,更襯得這地方充滿了仙氣,就好像真的是傳說中的仙境一般,讓人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這里真的很美呢。」尉遲妍姍情不自禁的贊嘆道,眼底是毫不掩飾的驚艷痴迷。
「你若是喜歡,那等以後咱們就到這兒來隱居如何?」皇甫雨澤寵溺地笑道,看著懷中人兒的眼中透露著深深的深深的繾婘柔情。
「好。」
絕美的臉蛋上露出了抹艷陽般耀眼的笑,轉瞬卻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眼底驀地閃過一絲黯然和不舍。
只是皇甫雨澤卻看向了洞外,並不曾注意到這一瞬間的不對勁罷了。
「雨停了,我們走吧。」
「嗯。」
兩人重新上了路,雙手緊握,一刻不曾分開,不難看出,經過這一次的桃花島之行,兩人的感情顯然又上升到了另一個高度。
就算沒有找到寶藏,這一趟來得也值了,因為他們所得到的,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是再多的金銀珠寶也換不來的。
忽而!
「啊!」尉遲妍姍腳下一打滑,不幸順著斜坡滾了下去。
「姍姍!」
一直緊握著她的皇甫雨澤也沒能逃得過,也跟著滾了下去,卻在翻滾的過程中本能地抱住了女人,利用巧勁將她護在了懷里,盡可能減小了這次意外給她帶來的沖擊和傷害。
「姍姍,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里?」
身體剛停止了翻滾,皇甫雨澤便連忙爬了起來,滿心焦急地拉著她四處檢查著。
尉遲妍姍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呢?有沒有哪里受傷?」
「沒事就好,我也沒什麼事。」後背火辣辣的疼痛卻被他自動給忽略掉了。
尉遲妍姍細細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和身體,發現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放下了心來。
低頭看到他那雙傷痕累累的手,眼眶頓時紅了。
這些傷,本應該是出現在她身上的,可卻硬是被他給用雙手擋下了!
「真是個傻瓜••••••」
順著她的視線看到自己那雙血肉模糊的手,皇甫雨澤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這就是它們存在的意義。」
尉遲妍姍頓時心神一震,眼淚如泉水般涌出。
皇甫雨澤愛憐地抹去了她臉上的淚水,輕嘆,「乖,別哭了。」
「我想,我們應該找到藏寶地的入口了。」
「什麼?」尉遲妍姍驚愕地抬起了頭,這才驚覺,他們似乎掉到了某個山洞里!
而山洞的里面,似乎有通向某個地方的一條小道,以她的功力,並不難在黑暗中看清,這條小路似乎很長很長,一眼竟然望不到頭••••••
「十有**就是這里了。」尉遲妍姍猶豫道︰「先把你的傷口處理一下吧。」
沒有水源,傷藥也早掉在了沼澤里,如今只能簡單的處理一下了。
尉遲妍姍輕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為他簡單清理著傷口,心里酸酸的,一想到他是為她才受傷,心里就止不住內疚起來。
「我們走吧,小心點跟著我。」
「嗯。」
幽暗的小道,並沒有什麼機關陷阱,不知走了多久,路終于到頭了。
皇甫雨澤擰著眉頭看著面前的一堵石牆,道︰「附近應該有機關,找找看。」
尉遲妍姍點了點頭,兩人便分別在兩邊牆上模索開了。
「我找到了!」
並不曾怎麼費力,尉遲妍姍便在自己這邊的牆上模到了一處凸起,用力一擰,「轟隆」一聲響,沉重的石門緩緩升起。
門里門外,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路兩邊的牆上,每隔十米左右就瓖有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照得整條通道如白晝一般明亮,真真是奢侈至極。
不過尉遲妍姍和皇甫雨澤兩人到底不是常人,只不過一瞬間的驚訝過後便恢復了常態,眼底依舊一片清明。
「走吧。」
「等等,你跟在我後面,小心些,這里應該沒那麼容易闖。」皇甫雨澤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後,自己率先踏了進去。
尉遲妍姍這心里是既幸福又無奈,卻也知道就這個問題上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听的,便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跟著他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轟隆」一聲巨響,兩人剛走進去沒多遠,石門便重新落了下去。
忽而!
一股股細微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兩人頓感不妙,忙召喚出了自己的劍。
放眼望去,四面牆上竟開了成千上萬個小孔,密密麻麻的泛著黑色光澤的箭從四面八方射了出來!
「小心!」
皇甫雨澤頓時一聲大喝,一手握著劍拼命狂掃著,看不到身後人兒的情況,心里愈發焦急了起來。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尉遲妍姍忙安慰道,生怕他一分心就中了招。
皇甫雨澤這才稍稍安下心來,全心抵擋著那些箭的攻擊,可這些箭卻好似無窮無盡一般!
很快,兩人便在躲閃的途中被迫分開了。
眸光一瞥,眼見一支箭迅速對準她的面門射去,皇甫雨澤頓時驚得是魂飛魄散,不要命地朝她撲了去!
尉遲妍姍眸光一凝,貼著牆壁一個轉身,堪堪躲過了那支箭。
誰想「轟隆」一聲,身後的牆竟是一道暗門,被她這麼一靠,牆便自動轉開了,而她的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往後仰去。
腳下一空,尉遲妍姍頓感不妙,低頭一看,頓時飆出了一身冷汗。
門里面根本沒有地面,一腳踩空身子便直直往下落去,而在她的下面,竟然布滿了泛著刺目火光、無比灼熱的岩漿!
不用想也知道,一旦掉了下去,那必會被燒得連灰都不剩!
「姍姍,抓緊我!」
最後關頭,皇甫雨澤一個縱身趴在地上死死抓住了她的一只手,總算暫時阻止了她往下墜。
「雨澤,快放手!我感到下面有股強勁的吸力,在這樣下去你也會掉下來的!」
「不放!死也不放!」皇甫雨澤吃力地拉著她的手,奮力與下面的強勁的吸力相對峙。
一個拼盡全力往上拉,下面卻有個魔鬼在拼命將她往下拽,而且隨著他越用力,底下的吸力似乎也越強了,就好像是跟他杠上了一樣,這樣夾在中間,尉遲妍姍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都要被撕成兩半了!
「雨澤,放手吧,再這樣下去,就算我沒掉在里面被燒死,也會被活活撕裂的。」難忍心里的感傷,尉遲妍姍哽咽道︰「老天能給我再一次遇到你的機會,我已經很滿足了,放手吧,我不想再讓你為我而白白送命。」
情急中,皇甫雨澤並沒有注意到她口中的兩個「再」,依舊死死抓著她的手,紅著眼眶嘶吼道︰
「你滿足了可是我還沒有滿足!我還要你為我生兒育女,要你陪我看以後的每一次日出日落,要你陪我到頭發花白牙齒掉光••••••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想和你一起做,你也還有好多好多願望沒有滿足我,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我?我不允許!絕不允許!」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可是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來生••••••等著我,再一起完成我們未完成的誓言。」
最後再一次深深望了眼眼前的男人,閃爍的淚光訴說著她不舍的痴纏愛戀,真的好舍不得,可是••••••
將心愛的鳳舞劍丟了上去,另一只手用力扒開了他的手指,身體急速下墜。
赤炎火燎,墨發飛舞,妖嬈傾世,嘴角那一抹傾城笑,美得驚心動魄,美得令人心疼。
「姍姍!」撕心裂肺的嘶吼,那般痛徹心扉的絕望,究竟為誰?
修長的身影毫不猶豫地往下跳去,不顧一切只為追尋那痴戀的人兒。
一把接住她的同時,龍游劍也被他用力插在了石壁上,兩個人就這樣吊在了半空中,下方傳來的灼熱感幾乎要將他們的鞋子都給熔化了。
「你怎麼這麼傻••••••」
「我不準你死,你就必須給我活著!這輩子你都休要妄想離開我,無論你去到哪里,哪怕是閻王殿我也闖定了!」
堅定的神色,絕決的語氣,無不在訴說著他義無反顧的決心。
「抱緊我,我們上去!」
「沒用的,就算是絕頂高手也上不去,真氣越強,下面的吸力也就越大,不是掉下去被燒成灰,就是被撕成兩半再掉下去,結果都是一樣,變成一堆灰燼。」否則,她又怎會輕易放棄生的希望呢?
聞言,皇甫雨澤不禁蹙起了眉頭。
「那我們就不用真氣,像普通人一樣爬上去!」
「啊?這••••••這有可能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挑眉,肅容道︰「上來,趴到我的背上!」
「你難道想背著我攀爬?不行!那樣更危險更艱難,我自己可以!」
「你沒有劍,徒有兩只手如何爬?」
「我一定可以的••••••」
「相信我!」他說過,絕不會讓她死的,受傷也不可以!
在他堅定決然的目光下,尉遲妍姍終于敗下陣來,迅速運功翻身落在他的背上。
前後不過一個呼吸間,下面巨大的吸力甚至還沒來得及傳來。
皇甫雨澤就這樣背著她,一手握著劍,一手死死扣著岩壁,一步步艱難地往上攀爬著,兩個人的重量,顯然更加大了攀爬的難度,不僅要防著腳下踩空,更要不時注意著插在岩壁中的劍是否有將岩壁劃破以致于造成下墜的危險。
扣著岩壁的那只手,五只手指頭早已磨破,血肉模糊,可卻依舊那樣堅定執著,那樣強而有力。
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眼,趴在他溫暖寬厚的背上,眼里除了他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再無其他。
她一直引以為傲的身手、才智,在這一刻忽然都變得那樣蒼白無力,她甚至有種感覺,其實她就是個累贅,一直拖累他害他的累贅!
「不準胡思亂想!」敏銳地察覺到身後女人情緒的轉變,憑著彼此的了解和默契,他也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了。
「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不受到傷害,是我身為一個男人的責任,也是一份該誓死堅守的榮耀!」
尉遲妍姍流著淚笑了,不再胡思亂想,只是更加堅定了某種決心。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皇甫雨澤攀爬的速度也愈發減緩了,看得出來,應該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雖然攀爬得很吃力,但好在正如他所料那般,這岩漿下的吸力就和沼澤地是一個道理,遇強則強,遇弱則弱。越是大力掙扎,便會陷得越快,反而要是像他這樣小心翼翼的緩緩挪動,還能有機會撿回一條命。
終于,在皇甫雨澤各方面都即將繃到極限之際,兩人終于安全爬上了地面。
剛一著地,皇甫雨澤便再也撐不住了,整個人筋疲力盡地躺在了地上,急促喘息著。
左手手掌心整個一塊皮都沒有了,一片血肉模糊,手指上破損的地方隱約似乎還能看到森森白骨,五個手指指頭上的血肉也都早已磨掉了一塊,有的甚至連指甲蓋也月兌落了,起初鑽心的痛,現如今已經感覺不到了,似乎已經痛到麻木了。
衣服破破爛爛,胸前、手臂上、腿上四處都有輕重不一的擦傷,真真是慘不忍睹。
「疼嗎?」尉遲妍姍顫抖著聲音問道,不想哭,卻早已淚流成河。
伸手,卻顫抖著始終不敢觸踫他幾乎快要廢掉的手。
「乖,莫哭,我不疼。」努力擠出了一抹笑,可那蒼白的面容和微微有些輕顫的聲音卻揭穿了他的謊言。
十指連心,如何能不疼?
強行克制住想哭的**,哽咽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剛剛進來的那道石門還能不能打開,你的傷必須盡快清理上藥,否則••••••」
拖延久了,傷口開始感染,這只手極有可能也就廢了••••••
「好,小心些。」
尉遲妍姍咬著牙點了點頭,轉身,眼淚霎時噴涌而出。
走到那道石門處,四處仔細模索了一陣,卻什麼也沒能找到。
石門落,只可進,不能出!
「怎麼辦?石門不能開了!」
「別急,一定還有別的出路的,我們再仔細找找。」
「可是你的手••••••」
「不用擔心,我的手不會有事的,它還有它的使命未完成。」皇甫雨澤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這下子為夫可算是無用了,得換娘子來背我了。」
說是背,其實哪兒能真正讓她背啊?男人這麼大的骨頭架子壓在她的嬌小的身軀上,還不得把她給壓趴下咯?
不過只是讓他一只手搭著自己的肩,然後架著他走罷了。
從背後看過去,一個嬌小玲瓏的女人「扛著」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怎麼看怎麼滑稽,不過卻又有股說不出來的溫馨幸福。
往前走了沒多久,便沒路了,想起剛剛那扇詭異的石門,兩人很是無奈,只得小心翼翼地在兩邊牆上模索開了。
「轟隆」石門大開,里面的情形卻又讓兩人再度心頭一跳。
石門後面,依舊沒有地面,下面只有一個巨大的深坑,里面密密麻麻布滿了蠍子、蛇、蜈蚣等劇毒又惡心的東西,橫穿深坑的只有一條細細的鐵索。
想要平安度過,除了必須要擁有絕頂輕功以外,身體的平衡能力也一定要非常好,最關鍵的是,心理承受能力一定要足夠強!
在這條鐵索上行走,那就等于是在鬼門關轉悠,耳邊還盡是那些要命的「 」聲、爬行聲,光是听著就夠心里發毛的了,只要腳下不小心那麼一抖,就等著被那些惡心的東西蠶食吧!
這些東西比起那些大型猛獸往往更令人恐懼,尤其若是遇上本就極其害怕這些東西的人,那估計都得直接兩腿發軟寒毛豎立了,讓這樣的人在這鐵索上行走,那不是強人所難要人老命麼?
尉遲妍姍頓時難忍胃中翻滾,彎下腰拼命干嘔了起來。
「要不要緊?」皇甫雨澤擔憂道,看她這副模樣,真的能上鐵索並安全度過嗎?
尉遲妍姍無力地搖了搖頭,臉色一片慘白,「建造這個地方的人,一定是個心理有問題的家伙!」
一般人誰會養這麼多毒物?除了瘋子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能形容的了。
皇甫雨澤輕笑,的確是瘋子,不過是個聰明得有些過分的瘋子。
世間能將人類的心理模索得這樣清楚的還真是少有,不,應該說是鳳毛麟角。
「能走嗎?」目前他最擔心的還是這個問題,真怕她等下會在鐵索上兩腿發軟,那可就糟糕了。
尉遲妍姍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顫聲道︰「一定要••••••要從這上面走嗎?」
瞧著她臉色慘白,兩眼淚汪汪的可憐模樣,皇甫雨澤的心都軟得一塌糊涂了,可惜••••••
「這是唯一的一條路。」
尉遲妍姍沉默了,小心翼翼地瞟了眼那個深坑,忍不住又再次狂嘔了起來,手腳冰涼,寒毛一根根豎起,雞皮疙瘩早已掉了一地,險些連頭發都要嚇得豎起來了!
「你這樣可怎麼好呢?」皇甫雨澤滿眼憐惜道,「要不你先努力適應適應,看看能不能克服恐懼?」
「不行,你的傷不能再拖了!」縱使眼楮里仍舊帶著恐懼驚惶,可聲音卻是那樣堅定不移。
一想到他剛剛背著自己奮力攀爬的樣子,一想到他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她就好像有了無窮的勇氣。
該死,不就是一群惡心的爬蟲嗎?有什麼好怕的!
尉遲妍姍就這樣一邊不斷給自己打氣、催眠,一邊強迫自己眼楮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那些丑陋恐怖的生物,努力克服著內心的恐懼。
「嘔▔嘔▔」
胃里一直不停翻滾著,嬌小的身軀也禁不住猛烈顫抖著,臉色慘白得毫無一絲血色••••••
縱使如此,可她卻始終沒有移開視線,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盡快克服恐懼,絕不能再拖他的後腿!
看著這樣的她,皇甫雨澤的心就像被人死死掐住了似的,生生的疼,窒息的疼。
可他卻不能阻攔,因為他們這是唯一的一條活路!
無力輕嘆了口氣,緊緊摟著她不停顫抖的嬌軀,讓她靠在自己懷里,給予她支撐下去的力量。
不知總共吐了多少回,又有多少回險些兩眼一翻就此暈死過去,她只知道,自己越來越麻木了••••••
「走吧。」
「你••••••可以嗎?不要勉強。」
「我可以的,放心吧。」
猶豫了一下,皇甫雨澤仍舊不放心道︰「你走在我前面,小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方便他時刻觀察注意,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也還來得及救人。
「還是你走在前面吧,你身上都是傷,剛剛又才耗力過度,萬一••••••」
「沒有萬一,你走前面!」
「不要!你走前面!」
「女人要听話!」
「現在不是听話的時候!」
「三從四德都讀到哪兒去了?我是你相公,我說往東你就不能往西,給我上去!」
被他這麼一吼,尉遲妍姍頓時身形一顫,委屈地癟了癟嘴,低下頭瞬間化成了一個嬌弱可憐的小女人。
提起真氣縱身一躍,雙手平開,腳尖穩穩地點在了鐵索上,也不知是極度的恐懼反而激發了她的無限潛力還是怎麼著,那輕功速度,竟是生生提高了一個等級,「咻咻」的往對面飛馳而去。
皇甫雨澤也立即隨後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女人的一舉一動,生怕她出個半點差錯。
好在,彪悍的女人並沒有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反倒是超長發揮,健步如飛。
腳踩在實地上,高高吊起的心也總算安然歸位了。
「走吧。」習慣性地想要牽起女人的手,卻意外抓了空,皇甫雨澤不解地蹙起了眉頭,「怎麼了?」
小女人微微垂著腦袋,不似平常隨意的口吻,反而一副恭謹的模樣,「王您先請,臣妾不敢與王並肩同行。」
皇甫雨澤失笑,「怎麼?生氣了?」
「臣妾不敢,王是臣妾的天,王說什麼都是對的。」
「好了,別生氣了,我不該吼你,我認錯還不行嗎?」
一听這話,尉遲妍姍再是憋不住爆發了,「連錯在哪兒都不知道還認錯?皇甫雨澤你給我听好了!不止是你會擔心我,我也會擔心你!這一次是萬幸,但若是再有下一次,若你若真的出了什麼事,我絕對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說到最後,聲音已然哽咽了。
「對不起。」可他不後悔,就算是出了什麼事,他也不會後悔,永遠不會。
被他緊緊圈在懷里,感受著他的溫度,听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霎時泣不成聲。
「對不起雨澤,我不是故意想對你發火的,我只是••••••希望你也可以好好重視一下自己,不要什麼事都將我放在首位,你的安危比我更重要!我只是氣我自己太沒用了,總是三番兩次拖你後腿,將你陷入危險境地••••••對不起••••••對不起••••••」
皇甫雨澤無奈輕笑,「在你心里覺得我最重要,那在我心里你又何嘗不是最重要的呢?我們誰都沒有錯,只是太在意對方了。」
「還有,你並不是沒用,也不是包袱累贅。的確,麻煩、危險很讓人頭疼,可這些並不是你制造的不是嗎?就算沒有你,我也還是避不開。至于拖後腿什麼的,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若你比我還強,那我這個男人還要不要活了?你還要我這個男人作甚?而一個男人拼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那是天經地義的事,若是我讓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到了傷害,那只能說明••••••我不配擁有你。」
「我的雙手可以保護你,我的肩膀可以給你依靠,我的胸膛可以為你遮風擋雨••••••那是我的榮耀,也是我的幸運。我應該感謝你,是你給了我這樣的機會,讓我有機會可以以丈夫的身份守護你,讓我找到了我生命的真正意義所在。」
「雨澤••••••」
「噓▔別說話,若是被感動了,那就賞為夫一個吻吧?」
皇甫雨澤本只是抱著調節氣氛的心態調侃了一句,沒想到,一向羞澀的小娘子竟真的••••••
軟軟的,滑滑的,甜甜的••••••美妙極了!
一瞬間的錯愕後,皇甫雨澤便立即化被動為主動,主動展開進攻狠狠加深了這個吻。
水乳(河蟹)交融,痴戀相纏,纏綿繾婘,唯美動人。
一次桃花島行,幾番生死一線,卻讓他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心,也更加明白了對方的心。
生與死的考驗都被他們戰勝了,試問還有什麼磨難可以將他們打敗?
什麼隔閡什麼防備都已徹底煙消雲散,剩下的,唯有兩顆最真摯的心。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宿世糾纏,痴戀無悔。
「娘子,你真的好美味,為夫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將你一口吞掉了。」沙啞的聲音,還帶著濃郁的**之味,額頭上也已經被強烈的**憋出了絲絲汗水。
以前還覺得自己的童子功好處多多,可自從遇到她以後,他已經不止一次後悔練這該死的功法了,分明是專門折騰人的!
明明肚子很餓,明明有盤美味可口的美食擺在眼前,可偏偏只能整日對著流口水而不能吃!
還有比這更折磨人更能讓人瘋狂的事嗎?
尉遲妍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其實她沒說的是,她發現自己越是跟他親密接觸,身體就越敏感了,往往只要被他稍稍一挑逗,她就••••••
「這樣下去,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寶貝兒子女兒呢••••••」某男泄氣了,那心情,豈一個「郁悶」了得喲!
唉,日子還長,還有的熬呢!
「快走吧!」尉遲妍姍垂著眼簾嬌嗔了一聲便率先走了,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幻想起了他們兒女的模樣來,想著想著,臉上的笑不禁愈發柔和了,心里甚至涌起了股濃濃的期待。
前世被皇甫冉楓所害不能生育是她永生難以抹滅的痛,恨他,但同時她也感謝他,讓他們之間少了那樣一個羈絆。
而今生••••••
悄悄瞥了眼身旁的男人,小臉兒頓時羞紅了一片,想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沒走多久,前方再次沒路了,兩人默契地齊齊嘆了口氣,認命地尋找暗門去了。
前面兩個都那麼恐怖,不知這次又會遇到什麼呢?
「找到了!」
「我找到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兩人皆愣住了。
「怎麼會有兩扇門?」左右瞟了瞟,還好,都是踏踏實實的路,里面也沒什麼怪東西,可兩扇門,究竟該選哪一扇?
尉遲妍姍有些傻眼了,皇甫雨澤也糾結了。
搞不好,一道就是通往天堂的,而另一道就是通往地獄的••••••
皇甫雨澤面色凝重的在兩扇門外仔細觀察了好半晌,還是沒能下定決心究竟要往哪邊走。
生死攸關,這場賭博可是關系著他們兩人性命的驚天豪賭!
「你決定吧。」
「我?為什麼是我?」
「女人的直覺不是很靈驗麼?」皇甫雨澤輕笑了一聲,見她滿面凝重,柔聲安慰道︰「不用有什麼負擔,這本來就是個沒準兒的事,談的就是個‘賭’字,隨便選一條就是,反正這麼多危險咱們都挺過來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刀山火海,我陪你一起闖!」
「不行不行,不能這麼草率,要是真選錯了出了什麼事,我會內疚死的!」想了想,尉遲妍姍猶豫道︰「要不我數一二三,咱們一起指向自己選的那條路,若是我們選的是一樣的,那就走,若不一樣,那再等等,好好琢磨琢磨再選?」
「好。」
「一••••••二••••••三!」
結果證明,兩人的確默契十足,竟然齊齊選擇了尉遲妍姍找到的那道門!
「陰風陣陣。」
「反其道而行。」
兩人相視一笑,攜手果斷踏入了那道門。
一扇門看似一切正常,殊不知,在這個處處危機重重的地方,一切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而另一扇門里卻傳來陣陣陰風,很陰森詭異的樣子。
生門死門間,可以說絕大多數人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生門,但他們卻更傾向于看似恐怖的死門••••••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在不算寬敞的通道上,謹慎防備著周圍的一切,卻除了讓人毛骨悚然的陰風以外,並沒有發現其他任何危險。
這一場豪賭,看似他們要贏了。
順著通道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前方再度沒路了,兩人二話不說,很嫻熟地模索著兩邊的牆壁。
「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石門大開,里面驀地射出了強烈刺眼的光芒!
兩人本能地用手擋住了那刺眼的光芒,待到眼楮一點點完全適應後方才往里面望了去,可這麼一看,卻頓時就驚呆了!
金子••••••銀子••••••足以教人瘋狂的金山銀山!
還有數之不盡的深海珍珠、極品翡翠寶石、古董珍玩••••••那些在外面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在這里卻有如垃圾一般被人隨意丟棄亂放,堆積成山。
這哪里是富可敵國?恐怕現如今三國國庫加起來也比不上這里的收藏啊!
一個足以勾起人類心底潛藏的**的巨大寶庫,正散發著它耀眼的光芒,在這樣的極致誘惑下,有幾人還能維系住心底的那一片清明?
尉遲妍姍和皇甫雨澤都震驚了、驚嘆了、興奮了••••••但卻唯獨沒有貪婪。
「有了這些寶藏,我們逐鹿天下的計劃就更多了一份保障了!」尉遲妍姍不無興奮道。
征兵、購糧草、戰馬、武器、鎧甲、士兵的衣物被褥••••••這些東西哪一樣不要用銀子?
皇甫雨澤的封地是格外富裕沒錯,甚至小小一個封地的財力已經超越了人家一個大國的財力,但打仗就是燒錢的活兒,尤其是持久戰!
拼的是什麼?拼的就是財力!
有了足夠的財力,就可以擁有足夠的兵馬、糧草、最好最精良的武器裝備,兩軍對壘,耗也能耗死敵軍!
似是看出了尉遲妍姍在想些什麼,皇甫雨澤很不厚道地潑了她一盆冷水,「別高興得太早,這島上可還不止我們呢,就算這個地方隱蔽不容易被找到,但想要將這里的寶藏全都運出去,那可是個巨大的工程,想要完全避人耳目是不可能的,到時候••••••」
可以想見,那會是怎樣一場腥風血雨。
尉遲妍姍沉默了,「那怎麼辦?幾經生死才給我們踫上,就這樣放棄不會太可惜了嗎?若是寶藏讓其他人發現,那對我們來說將會是一場災難!」
雖然當初他們已經做好了寶藏會被那些大勢力瓜分的準備,也沒覺得會有什麼可惜,但他們卻從未想過,寶藏的數量會有如此之多!一旦這些寶藏被那些大勢力得到,那他們的整體國力都會直接上升不止一個層次,不是災難又是什麼?
然而還沒等他們來得及再多想些什麼,便听到「咚、咚、咚」一連串巨大的腳步聲!
兩人登時心神一凜,緊握著劍提高了警惕,皇甫雨澤亦在第一時間內將她拉到了自己懷里,儼然一副守護神的架勢。
在兩人驚愕的目光中,四周竟涌上來幾十個身披黃金鎧甲包裹嚴實的人形物體!
雖一眼看上去好似與常人無兩眼,但他們的動作卻很比正常人要來得呆板、機械得多,顯然並不是活人!
「上!」
「小心!」
提起劍往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脖子上砍了一劍,尉遲妍姍竟驚駭地發現,「削掉腦袋也沒用,他們還會動,他們根本就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