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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張臉真的不是他的真面目。林若惜雖然早已猜到,但接觸到這時,忽然有種謎底揭開的興奮感啊。南宮錦啊南宮錦……任你聰明一世,哪里曉得還有我林若惜這小黃雀在後窺伺呢。
正在她的手慢慢伸到南宮錦面上的時候,陡然間,南宮錦的手狠狠抓住的她的手腕,另一手中折扇輕點,頓時點中她的肩部,使得其頓時僵硬在原地,被一把按住回了在地上。
「喂喂,南宮錦,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我們兩相抵消,別太過分。」林若惜哪里曉得這人居然能夠如此快的恢復,驚慌失措的道。
南宮錦換之以顏色,俯身去揭她的面具,還刻意靠的很近,讓林若惜花容失色,只差沒一口咬在此人的肩膀上泄憤,好在他也不過是懲戒一下,並沒有太過分,扶著林若惜便自坐起。
南宮錦將那張病娘子的面具擱在手上玩耍,見林若惜一臉羞憤不堪的模樣,莞爾一笑,「方才為何不乘機淹死我,一了百了你就走了?」
林若惜動彈不得,只能瞪著他道︰「我才不會像你一般言而無信,更不會落井下石。」
南宮錦低頭笑了出來,在林若惜兀自發愣的時候,他又問了句︰「就這麼想看我長什麼樣?」
林若惜頓時燥紅上臉,「誰想看!好奇一下總不行麼,就知道你又在……」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南宮錦已經揭下來那張平凡無奇的面具。即便是驚鴻一瞥,也足以震顫人心。何為珠玉,何為明月,何為清風,何為星空,一人身上竟然能讓林若惜想起如此多的風情,若珠玉般白淨,若明月般皎潔,若清風般浮蕩,若星空般靜謐,竟然能有一個男子,讓她生出了春華秋月,何其美麗的感覺,不是女子的柔美,沒有絲毫邪氣的侵染,亦是難怪他要將自己藏于諸多面具之下,這等美根本不是凡間所有,而在天上。
雖然他只是取下而又罩上,林若惜已經呆愣著無法言語,因為任何一句話都不能表達她此刻心中的想法,若是他頂著這樣的容貌行著對眾人心機深重、對魔門狠毒無情的事情,倒真是無法想象。
「你……你還是這樣子好。」林若惜忽然覺著又能動彈,指著他現在的書生顏面,不好意思的道。
南宮錦大抵是第一回見到女子是如此說話,不覺好奇問道︰「為何你會如此說。」
他似乎被那一掌打的有些重,說完後咳了一聲。
林若惜回道︰「若是整日見到你那般模樣,我會自行慚穢。古有美男子負車被觀而死,你真露出本相,每日該要舉步維艱了。」
見林若惜說的有趣,南宮錦一時亦是快意的笑了出來。
其時江中混亂已是遠離,想來誤會解除,各歸各家,只有柴子進或者會逃的辛苦一些。明月當空,柔光泄地。凝于大江之上,照出萬千人家。對岸燈火依舊,小林風聲颯颯。萬籟俱靜之時,反倒是憶起了前塵往事,而今居然又是一身狼狽的與當年怎麼都不會想到有瓜葛的南宮錦坐在一起,格外感慨。
南宮錦亦是看著江上明月出神,沒有打破這等寧靜,直到林若惜問了句︰「那郎兒爹娘,是什麼身份?」
想到自己居然因為他對郎兒和郎兒娘產生戒心而生氣的事情,也是有些抱歉。若非自己去與人家搭訕說話,也許還不一定會被發現端倪。
「如果我沒有猜錯,應是邪道魔門的一對逍遙夫婦,江湖人稱‘夔中霸’的鄧自通與他的娘子邵三娘。」南宮錦正是因為中了這一掌才篤定了對方的身份,否則他哪里會料到這次連這對夫妻都出馬,可見玄天八卦對于江湖中人的誘惑力有多大。
「未料他們居然也能找到我們。」林若惜怔忡的說道。
「應是湊巧乘船,而在我們身上發現端倪,後接到江湖傳言後,才決定出手。」南宮錦搖了搖頭,顯然是對此次出行一路很有信心。
「那郎兒是他們的親生孩子麼?」林若惜忽然問。
南宮錦沒有答話,只是忽然浮起一個戲謔的笑容,襯著月華如水,眸光靈動,一時間令林若惜想起他那宛若謫仙的真容,居然愣了去,卻听他說了個最是殘酷的話,再也振作不起來。
「自然不是。你以為為何我要鏟除邪道魔門,其身不正者豈能容于天下。」
林若惜甚至想要辯解一二,卻听他保持著那分笑容說道︰「正如同你看見我的是一個面目,我對待蘇老是一個面目,世人總千面予人,促成百態人間。逍遙峰上地獄門對你是一個面目,但對世人,卻是另外一個面目,心狠手辣無法無天,如不鏟除後患無窮。」
她自然懂,為何正道盟要不擇手段的鏟除地獄門。但是對于她而言,那里是她第二個家,又如何能隨意放棄。南宮錦的一番話就與蕭子涼在山間林地讓她看著影衛們收拾楚明瀾的時候所謂,異曲同工︰收了你的天真單純。
林若惜不想再听這等話,她當然明白,已經離開地獄門的南宮錦自然是要不斷的分化她與蕭子涼,但是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已經什麼都給了對方,這情深似海,如何能放。
驟然轉頭,她沒好氣的捧著肚子說︰「又濕又冷又餓,勞煩雲大門主解決下病娘子的溫飽問題。」
南宮錦「噗嗤」笑出了聲,也是站了起來,回身看了看這光禿禿的小樹林。尤其是近水的岸邊,泥土也甚是濕潤。舉目望去,密林之後尤是青山,他拍了拍林若惜的肩道︰「既然如此,娘子與我朝山里去吧。」
「咦,為何要那樣走?」林若惜一跳而起。
「自然是要繞點路直接到蘇陽與柴將軍會面。」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吃的麼?」林若惜哪里料得他居然謹慎到連長天鎮都不打算過,而是直接越到蘇陽。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至少沒有追兵,能安穩一些。」南宮錦搖頭輕笑,自然也覺周身狼狽十分不適,然則為了穩妥,他也只好選擇了這條捷徑,從江對岸的這座山翻過去,直達蘇陽城。
長天坊的天井老桂樹下,難得的惜香公子正在發火,而對象則是他一向秤不離砣的所謂**墨昔塵。
「我看走眼了,怎麼你也看走眼了!」
墨昔塵顯然不打算與其就這個問題多討論,方才一頓混戰之後,玉卿衣好容易拖著那郎兒娘跑回淺灘,哪里曉得險些就被那惡婆娘重傷。玉卿衣越想越氣,可又毫無辦法。原本已經在江上那條星路幫的船上有了小惜兒的消息,如今再度失去,天曉得下一回是不是就听說她已經被送到鳳以林那混蛋身邊。
「我想不出辦法,你就不知道想想辦法麼?」玉卿衣因為今日這一著爛棋走的實在難看,憋了一肚子火,只能在墨昔塵身上撒撒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