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藥從龍石延那一跑出來就踫到了龍鳳嫻,也沒止步。
龍鳳嫻則挑挑嘴角在她後邊問道︰「藥藥,你的臉怎麼這麼紅?」藥藥沒答她,一徑奔回了自己的屋里。
「小姐,藥藥不是在你的屋里嗎?你還說她還沒醒呢,怎麼這會她打少爺的房里出來了?」萃竹望了望龍石延的這頭,又望了望藥藥的那頭問道。
龍鳳嫻挑起一綹青絲,作出漫不經心,事不關己的樣子道︰「我怎麼知道,昨晚她喝醉了,不肯在我那休息,吵著要回自己的屋去,我不肯。她便趁我去小解時走了,我還以為她回自己的屋里去……」龍鳳嫻頓了片刻,倏地驚叫道︰「啊!她不會醉得糊里糊涂的,往我哥那竄去了吧。」萃竹不想也知道龍鳳嫻的意思,不由得把嘴張得大大的,足夠塞進一個雞蛋。
藥藥雙手捧著發燒的臉頰躺在床上,眼楮望著賬頂一個勁兒地發怔。她怎麼會跑到龍石延的屋里去的?她只記得龍鳳嫻邀她喝酒,她就貪杯多喝了幾杯,結果就喝醉了,是龍鳳嫻帶她回去的。迷迷糊糊醉眼朔離中,她覺得那房有些陌生,不像是自己的屋,不想這竟然是龍石延的寢室!難道是龍鳳嫻走錯了路,把她錯帶到龍石延房里了?不是,她不可能連自己哥哥的房間都不認識的,那她為什麼要把她帶到自己哥哥的房里去呢?可剛剛踫到她的時候,她不是還問了自己嗎,听語氣,她並不像是早已知道的呀。想必當時龍鳳嫻也醉的不輕,而醉鬼給醉鬼帶路能對到哪去!可她又是怎會和龍石延那……那個的?
這個她真的記不起來了。爺爺從小就教導她,女子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斷斷不可拿自己的清白當兒戲。這下好了,要讓爺爺知道了,非打斷她的雙腿不可!轉念一想,不讓爺爺知道不就成了嗎。好在司徒陽宇沒居在這,亦不在離這方圓百里之內,否則必是紙包不住火。事情才剛剛發生沒多久,這宅里就隨處可見,婆子丫頭小廝堆到一堆,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當他們見到藥藥時,都別有意味地斜瞥了她一眼就猴猻般散開了。
藥藥走得急,也沒去留意。適才她還沉浸在小女子初經**的羞怯中,一個丫頭隔窗敲了敲道︰「藥藥姑娘,老夫人說有急事找你,叫你快去。」藥藥立即從床上蹦了起來,整了整容開門去了。
一進大廳就看見老太太拉板著臉正襟危坐在堂上,兩眼直直地盯住藥藥,連眨都沒眨過。藥藥被老太太看得心里慌慌的,藥藥撇開眼各自瞧了瞧分侍在老太太兩旁的花香和馨香姐妹,向她們探問︰出什麼事兒了嗎?花香只是對藥藥露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之後便垂眼凝著地面。而馨香則是笑得明顯露齒,一種幸災樂禍的笑,她注著藥藥眼神里也全是快意的笑。藥藥看不懂她倆的表情,又收回目光笑了笑,慢慢地蹭近老太太,方要問,老太太驀地拉著藥藥大笑起來道︰「先下手為強,做得好啊,做得好!」老太太突然地轉變把藥藥著實唬了一大跳,一頭霧水的藥藥不明所以。兩旁的花香和馨香听了,也差點站將不穩,跌坐在地。
「女乃女乃,您沒事兒吧?」藥藥懷疑老太太是不是患病了,怎麼一下子變化得這麼快,還說些無理頭的話兒。
老太太笑道︰「傻孩子,女乃女乃哪會有什麼事兒,快告訴女乃女乃,你是怎麼做到的,可都是你情我願的?」
藥藥一時還悟不到那層意思上來便惑道︰「什麼?」
「這孩子,女乃女乃都知道了,你還要在女乃女乃面前裝蒜呀,你和延兒……」老太太故意把聲音托得老長不說完,藥藥登時臉上紅得像剛上鍋的蝦蟹,許久才問︰「女乃女乃,您是怎麼知道的?」
花香見老太太是佯生氣,便松了口氣替老太太答道︰「豈止是老夫人,整個宅子都沸騰了呢。」
老太太又急問︰「可是你情我願的?」
藥藥低著頭小聲道︰「不知道,我……我那時喝醉了。」
「你喝醉了,那延兒也是醉了的?你們倆兒在一快喝酒吶?」
「沒有,是我和小姐喝酒呢,後來喝多了……」
「喝多了那也是在嫻兒那歇息的才是,還有這嫻兒不是說找你說話兒的,原來竟是尋你喝酒去了!」老太太說得有些生氣,藥藥以為老太太為她和龍石延的事生氣,抬手忙解釋道︰「當時小姐也醉了,找不著路可能就……就把我帶到了龍哥哥的房里,她以為那是我的屋,後來那是怎麼發生,我……我都記不得了。」藥藥說著臉愈發燙紅起來,即便模模糊糊記得些,也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吧,不然她臊得連個地洞都沒得鑽!
老太太哪是為這個生氣,她只是生平最忌諱女子喝酒,故剛才听藥藥說她和龍鳳嫻一起喝酒來氣而已。想不到這酒竟是好東西,這下可稱了她的意,生米已煮成熟飯,藥藥這下是非成她的準孫媳婦不可了。
老太太笑道︰「不記得沒關系,不記得沒關系,發生過就行了。」老太太見藥藥垂下了眼簾,以為藥藥在擔心些什麼便又慰道︰「不用擔心,女乃女乃定要延兒為自己所作所為負責的,你就好好等著做新娘子吧。」
藥藥猛地睜眼,張著小嘴,顯然是吃驚至極。她沒听錯吧,老太太要她好好等著做新娘子,做誰的新娘子,龍哥哥的嗎?藥藥的心砰砰跳個不停,她未想過「責任」二字,也從沒想過要誰誰對誰誰負責任,而現在老太太跟她說要讓龍石延對他負責,負責的另一個意思就是教龍石延娶她,藥藥內心狂喜著,可她並沒有高興得彈跳起來,因為龍石延和杜水莧也有婚姻。雖然男子娶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但藥藥不想她愛的男子也是這樣,她要成為龍石延唯一的新娘,她要龍石延今生今世只愛她一個人。
想到杜水莧,藥藥的心一下子頹喪了半截,她不想同別人分享一個丈夫,她要的是像她爹娘那般人羨人慕的愛情。她娘小時候跟她說過她爹是以一首‘我欲與伊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欲雪,天地合,乃敢與伊絕!’虜獲了她的芳心,她爹這一輩子只認定她娘一個,她以為他們可以恩愛到白頭,誰知道天災**總是不可捉模,突然而來的癆病無情地奪去了他們的生命,那時她還那麼小而他們還那麼年輕。她想她娘會告訴她她爹給她寫的那首詩要她背將下來,定是希望她以後找的夫婿也要對她如此。她不但要遂了自己的心願,也要遂了娘的心願。她既然認定了龍石延就不會改變,而她需要改變的是龍石延的心,一顆全心全意只愛她一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