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 正文 【星漢西流夜未央(二)】

作者 ︰ 素昭

()「我們這到底是去哪兒?」我眼看騎了半天還沒到目的地,便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到了你便知道。」十三也不瞧著我,只攬著我的左手緊了一些,神秘兮兮地說道。

好吧,說再多也是白費口舌,索性乖巧地閉嘴,安分地賞美景。

十三縱身下馬,又將我半抱下來,而我不覺被眼前的美景給結結實實、穩穩準準地驚呆了,竟也忘記了那親密動作的尷尬羞澀。

天幕蒼蒼,遍野茫茫,藍的透徹,白的純粹,綠的濃墨。這是白天的景色,實在太美太迷人。

可,相較之下,卻依然遠比不上夜色下的草原。

此時,天際掛著的是彎殘月,光芒微星,卻很柔和、很清軟,淡淡的月華把絢亮璀璨的機會讓給了群星。

辛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

可誰人說這玦比不上環的美。月亮再彎,亮著就好。不是嗎?

靜謐深邃的藍色夜幕下,那廣闊無邊的浩渺天空中繁星點點,如顆顆夜明珠隨意瓖嵌,似串串的珍珠無意灑落,如霧靄鎏藍般人間仙境,似流星冷月般空靈月兌然。天地似乎無比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更顯無邊綿延之意,怎一個美字了得。

真恨自己肚子里墨水太少,這等美景真是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啊。

只覺得夜空和大地是渾然一體的,真的就好像一對共結連理、你儂我儂的恩愛夫妻啊。

這是一席視覺的盛宴,心靈的震撼。

「好美啊!」我不禁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他輕輕地從身後擁著我,我一驚卻也沒躲開任由他這麼靜靜地擁著。他身上淡淡的白檀木清香,似有若無,又透著濃烈的年輕男子身上獨有的氣息,若清日的朝陽一般,我竟有些恍恍然也暈乎乎了。

他暖暖的氣息悠悠拂在我的脖頸間,隨著和緩吹來又夾雜了幾絲青草溢香的夜風,我耳鬢有些散亂的碎發一搭一搭地滑過我的臉頰,心緒像是被一層一層柔柔地撩撥,只覺著臉上一絲一絲燒燒的感覺漫漫擴散,漸漸加深。心怦怦然竟像不是我自己的一般。

十三靜靜地擁著我,似察覺到了我的幾分羞怯又幾分緊張,微側過頭來朝我低低一笑,他明朗的笑容似將所有的璀璨星光都聚集到了一起。

我沒有躲避迎上了十三燦若星子的眼眸,他正深深地望著我。

那里邊清亮如鏡,照著我緋紅若四月春杏吐蕊初綻的容顏。卻又墨黑如夜色、灼灼如星光,那般深邃、那般清澈、那般溫柔,全然比這漫天繁星更奪人心魄、攝人心魂。

恍惚間,只覺得十三的俊顏在我眼前慢慢地緩緩地放大、放大、再放大……

這樣月色太美太溫柔,才會在剎那之間只想和你一起到白頭。偏偏似糖如蜜說來最動人,再怎麼心如鋼鐵也成繞指柔。

真的是太美太溫柔。

我恍若被迷醉了一般,竟鬼使神差、鬼迷心竅般地輕閉上了眼楮,等待著。

下一秒,一個極其輕柔、溫暖的吻便落在了我的唇上

……

只覺得此情此景下,此月此夜下,這個輕柔的吻,吻得理所當然,吻得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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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依偎在十三的懷里,聞著他身上那熟悉的淡淡香味。我們就這樣,靜靜地靜靜地享受著這份月色下安靜的美好。

我望著滿天的繁星,天空很澄澈,可以清晰地望見那明燦炫然的銀河,那遙遙相隔著的牛郎織女星。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縴縴擢素手,札札弄機杼。

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梁祝,也許真的只是一個傳說,一個把「歡若見憐時,棺木為弄開」更藝術化、具體化、淒美化了的美麗的傳說而已!

但,它真的太美太美。化蝶,又何嘗不是一個完滿的結局?

記得《梁山伯與祝英台》中,面對同樣的滿天繁星,蕙質蘭心的英台妹貌似問過呆子梁這麼一個問題,索性我也來考一考十三。

于是,我指著天邊的那顆忽閃忽閃的牛郎星,側頭望著十三清朗的側顏︰

「十三,如果你是那顆牛郎星,面對王母娘娘的阻攔,你會怎麼做?」

十三有一瞬間的愣神,繼而定定地望著我的眼眸「言兒,我們不會有王母娘娘的,就算……真的有,我也絕不會讓我們隔著銀河遙遙相望的。我們若是牛郎星與織女星,也定是天上最幸福的比翼鳥幻化的。」清亮的眼神異常堅定。

我知道,此刻的我定是徜徉在了那個叫作幸福的海洋里。

即便……那時的梁山伯,也是這麼對祝英台說的。

但我寧願固執地相信,我們會有不同的結局。在愛情面前,再聰明的女人也會心甘情願地成為蠢女人的!

不論冤或緣,莫說蝴蝶夢,還你此生此世,今生前世,雙雙飛過萬世千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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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

不論冤或緣,莫說蝴蝶夢,還你此生此世,今生前世,雙雙飛過萬世千生去。

——電影版《梁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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