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高懸,星雲漫天,夜色旖旎。
十三教得很好,我學得也極是認真。這些天下來,雖學得慢些,也已經能與十三並肩慢騎于草原了。
離著我的帳子還有一段距離,我便一個躍身跳下馬,一手勒了韁繩牽向十三。望著他夜色下迷了一層淡淡月華的墨深黑眸,我笑道︰
「你快些回去吧,早些歇息。」
十三知道拗不過我,便也點了點頭,望著我道︰「好好休息。若是覺得累的話,我們可以隔些時日再練習,也不急于這一時。」
我搖頭︰「真不累,再說不是還有你的膏藥嗎?」
他笑笑︰「好了,你回去吧,捶捶腿再泡個澡會舒服一些。」
我含笑望著,他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先回去,我看著你。"
望著月色下的他,似蒙上了一層霞光輕霧一般。我竟听話地轉了身,踢腳邁了步子。
能感覺到身後是十三溫情暖柔的眸光。只想著邁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竟給我一種太美好太遙遠的奢望幻覺,好像我們這段路就可以一直這般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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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塞外,四阿哥、十三、十四阿哥依然如同在宮中一半常來給德妃請安,看上去確是一派和樂,可個中滋味也只有自己了然吧。
連日來的夜間習馬確實有些累人,只覺著渾身肌肉酸痛,尤其是手和腿,一要勒緊韁繩,醫藥加緊馬月復。端著有些沉的東西急步竟也著實有幾分酸脹。
我心下幾絲無奈,暗暗搖頭。嘆得這身體的主人果真是千金大小姐,弱柳扶風,嬌弱矜柔。
站得久了便渾身難受,挪了步子動動身形才稍稍好受些,動作又不敢太大,著實糾結。
無意間抬眸卻瞧見十三正滿眼憂心地望著我。
又忽的想到他昨日說的話。不行,這趟賽外行光學會遛馬怎麼可以。嬪妃並不是每次巡賽都會隨行,下次出京又不知是何時了。當然也知道自個兒的能力極限,並未痴心妄想地要策馬奔馳,能慢跑便很滿意了。
于是我忙地朝他宛然一笑,立了立身形,好瞧著精神些。
他卻自顧自低頭喝了口茶,低低笑著似把我這一舉動全然視而不見,側頭和十四說著什麼。
我對他的無視有些憤憤然,怒瞪了他一眼便不再去瞧他。轉了視線卻看到四阿哥正淡淡冷冷地掃視著我。又驀地一想到他那日晚宴前說的那些話,心下幾分惶恐,全不敢直視他。
轉了視線,瞧著桌上的女乃茶已經有些涼意,我忙地請示于德妃下去換熱茶。
手里提著茶壺,徑自出了營帳,一路卻仍在想著。可,真的能一直逃避嗎?
心下又忙地一甩頭,存了份僥幸心理,他終要走那條」路「,而他也該是終會慢慢放手的吧。
也許不是沒有可能,
也許不是沒有如果,
只是有緣無份,
情深緣淺。
人與人,或許相遇的再早一些,就不會和另一人十指相扣。
那就當是在錯的時間里遇錯了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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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康熙因蒙古王爺進獻的兩匹珍貴的寶馬,便準備夜間大擺宴席。
氈帳里,正與玉寧一起為德妃準備衣服飾品。玉寧語帶欣喜」晚間可又有的熱鬧了,這趟塞外行可真當趕上運氣了。「
我朝她笑笑,面上一派欣然向往之態,心下卻是幾絲黯然。烏蘭圖婭,那凌厲逼人又夾雜著幾分怒意的目光。
夜幕低垂,燈火輝映,酒香四溢,竟和來日那次宴會不分伯仲,氣氛熱烈歡騰。可,于我卻又是一次煎熬。
烏蘭圖婭的舞姿依然很美,一抹紅衣,裙裾飛旋,波光流轉。美得令人眩目,我看得失神。
眼前是這般自由輕舞的草原精靈,而那頭卻是禁錮死寂的純金牢籠。可為了他,或許她也甘願、心甘情願、義無反顧。同為女子,她的心情我何嘗不知。而我和她又有何異,為了那個人,我不是也心甘情願地卷入了這個本不屬于我的世界嗎?
一曲舞畢,掌聲雷動,那窈窕輕靈,搖曳生香的裊娜身姿朝著康熙撫胸行禮,婉亮明麗的嗓音朗聲道︰」皇上,可否允許圖婭再舞一支?「
康熙朝著身側的蒙古王爺一笑︰」這般舞姿倒是比宮中的歌舞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了。」說著又轉眸望著烏蘭圖婭,「好,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