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支利箭越空銳急飛來，打偏了她蘸滿殺意的匕首。
黑駒！
十三！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那一刻，究竟是淚意模糊了視線，還是眼前出現了幻影，連得自己也不清楚。
他怎麼會來？而他又怎麼知道我會在這兒？
可我分明瞧見十三縱身躍下馬，狂奔而來。耳畔分明是他清亮的聲音「言兒！」。近在咫尺的分明是他那雙墨深眼眸一如往昔，一樣的深邃清亮，一樣的湛若星辰。
那，便是真的了。這樣的十三我不會認錯。除了他，不會再是別人。
可十三的眼底卻全然是傷痛、撕心裂肺的傷痛，擔憂、揪心萬般的憂切。
他緊緊地攬住我，止著我的傷口不住流血。他的衣袍漸漸漫上我的血，殷紅一片，觸目驚心。怕？這是我從未見過的十三，這是一種害怕失去的驚慌。
看著他的痛，他的憂。我知道，現在我的表情應該是微笑，微笑著面對他。我強撐著想向他一笑，表示自己無事。可在他的墨黑沉暗的瞳孔里，我看到的卻是這麼沒用這麼不爭氣的自己，竟連個笑也扯得僵硬。
「為什麼！為什麼？」身邊是傷心欲絕的叫喊聲。沙啞撕裂的嗓音透著絕望的恨。手里的刀顫抖著落在地上，人卻像是站也無法站穩，踉踉蹌蹌地邁著步子，像向前走一步反卻是退一大步。烏蘭圖婭，她眼底是痛徹心扉的殤，是痛到極致欲哭無淚的悲。
我真的不知道，此刻的我面對她，到底應該懷有怎樣的一種心情？
「為什麼？！如果她有任何閃失，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我見過十三的怒，可眼前的怒是我無法想象的怒，無法形容的怒。仿佛，要連他的生命一起宣泄了出來一般。
烏蘭圖婭已經癱倒在了地上，眼底是一片死灰，暗如死寂的灰，一如她腳下那死寂暗淡的灰土。
我知道，此刻的她，心已經死了。可這一切值得嗎？為了一個根本就不愛他的男子。
「我要殺了你！」我猛地被這一聲怒喊給驚住，只見幾步開外那位蒙古男子就像一匹發了狂的瘋牛。揮起那把利刀向著十三沖去。
我驚呼出聲「十三！小心啊！」
我知道，等十三轉身回神已經來不及了。
腦袋頓時「哄」地一聲。只覺得十三絕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幾乎是下意識地，本能的，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大步上前擋道了十三前面。
那是一種剛銳利器穿過血肉刺穿肩骨的聲響，此生我竟有幸能听見，它，來自我的軀體。
是疼嗎？是痛嗎？是死嗎？剛才那一大步推力似乎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竟連叫喊也叫不出聲了。
「十三……」
「言兒！言兒！」十三的身體在不住地劇烈顫抖。他的眼鏡里，除了希望被徹底粉碎但又全然不敢相信被毀滅的反復無常表情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神色。恍惚間，只听見他聲嘶力竭地喊著我的名字「言兒！言兒！……」
倒在血泊中……
好涼，是什麼，是血？還是十三的淚？
「言兒！」
隱約有隆隆的馬蹄聲……
迷蒙模糊的視線里，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