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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婆婆忍不住罵道︰「死瞎子,你可不要亂說話。這孩子好好的,怎麼會是個冤孽。」她得過神道,跟算命的也算是同行。這年頭,算命的就是菩薩的化身,誰若是對菩薩不敬,就不會有好下場。他們往往利用百姓的無知到處嚇唬人,讓百姓乖乖獻上銀子。
蘇慧茹自幼知書達禮,從不相信鬼神之說,听到算命的口出狂言詛咒自己剛出生的孩子,她顧不得產後虛弱的身體強行坐了起來,拿起地上的鞋子打向鐵半仙,「你這個裝神弄鬼的東西,打一進門就沒安好心。滾,滾出我家!」
鐵半仙被打了出去,臨走之前喋喋不休道︰「前世債,今世還,冤孽!千年冤孽啊!」
孫婆婆懂些五行八卦、風水相術之類的,也知道有些心胸狹隘的同行喜歡耍些旁門左達的陰招。見安家人被鐵半仙嚇得變了臉色,不禁安慰道︰「算命的就會嚇唬了,你們別擔心,我給你們家孩子升壇祈福,讓菩薩多保佑,肯定能平平安安長大。」
確實,繡兒的枕頭底下放著一張陳年符文,正是當年孫婆婆為她祈的。除了家人,孫婆婆也是唯一一個不將她當成妖孽轉世的怪物,且只要有機會,她都會向村民澄清,算命瞎子胡說八道。
想到這,繡兒的心不禁定了點。即使孫婆婆不懂得如何對付僵尸,或許她還有很多同行可以引薦,總比自己大海撈針強。
事不宜遲,繡兒打定主意後便決定去打孫婆婆,翻山越嶺的到她家差不多天亮了。一來一回,但願時間還來的及。
有些事,可謂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繡兒盡量繞開路走,可仍是被眼尖的安祁賢的發現了。他跟蘇慧茹一塊回來,見著道身影有點像繡兒,直接大聲叫道︰「繡兒!」
繡兒吊死的心都有了,縮著個脖假裝沒听到,加快腳步往前走。誰知她一動,安祁賢直就跑過來了,抓住她的肩膀,「繡兒,大晚上的你去哪啊?」
「二哥?」繡兒睜大眼楮,忙拍拍**壓驚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嚇死我了。」
「大晚上的你去哪?」提著燈籠的蘇慧茹走了過來,著急道︰「我不要告訴過你大晚上不要亂走,會出事的。」
「我出來找你們的。」繡兒迷茫道︰「村子發生什麼事了,好吵。」
蘇慧茹心事重重道︰「回去再說吧。」
藏著的心事不敢說出口,繡兒邁著沉重的腳步,硬著頭皮跟著回了家。回到家,娘仨坐在廳里,安祁賢將徐瞎子的房子突然坍塌,被壓死了的事說給繡兒听。
或是因為房子坍塌,徐瞎子被砸傷,加上大晚上的光線不足,被炳叔獠牙咬的血洞或許並未被發現。但是現在沒發現,並不代表明天待仵作驗尸時,不會發現。
小粽子地動山搖的吼叫聲,讓村民更加堅信,村子里出現了傷人的怪物。蔡叔是被怪物咬死的,徐瞎子的房子是被怪物震塌,導致他壓死的。
被家人盯著,繡兒沒辦法月兌身,也不放心將瞞在骨里的娘獨自跟爹相處。她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心驚膽顫道︰「娘,你今晚陪我睡吧。」
怪物的出現讓村子陷入恐慌,蘇慧茹也不願意讓繡兒單獨住,「行,這段時間咱娘倆一起睡。老二,明天將繡兒的窗戶補補,弄牢固點。」窗柵爛了幾根,別說怪物,只怕輕輕一推都會爛掉。
「二哥,大晚上不安全,一會睡覺記得要柵好門窗。」
當晚,蘇慧茹陪著繡兒睡。繡兒想著心事睡意全無,翻來覆去睡不著。蘇慧茹心里也藏著事,在黑暗中睜眼打量自家的女兒,「繡,有心事?」
「……」繡兒側了側身,面對著蘇慧茹,「有點。」
「方便跟娘說嗎?」繡兒這幾個月的行為挺反常的,以前除了下地干活就喜歡呆在家里,也不樂意去跟同齡人玩。現在好像總愛往外跑,常常滿村找不著人影。
「娘,你覺不覺得爹自從回來後,就變得有些奇怪?」繡兒不敢明說,只得試探道︰「他好像都不太愛說話。」
「唉……」提起安大朗,蘇慧茹嘆氣道︰「你爹經歷生死劫難,短時間內行為難免有些失常。他以前總喜歡找人喝酒,自從回來後,不但變得沉默,也不愛出去了,大白天都不知呆在房間干什麼。有時跟他說話,他老半天也不應一聲。」
「也許過些時間就好了。」心里陣陣刺痛,繡兒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那個答案,她說不出口。
「你爹好像生病了,身體冷得厲害,我下午還讓他去找鄰村的赤腳大夫看看,他死活都不肯去,說自己沒病。」沒病老睡在床上,將自己裹的跟粽子似子。
「娘……」繡兒猶豫一會,試探道︰「你相信這個世界有僵尸嗎?」娘知書達禮,學識淵博,應該會知道些事吧?
蘇慧茹蹙眉道︰「繡兒,提僵尸干嗎?這些都是瞎編的,世上根本沒有鬼神,更沒有僵尸。」最近這孩子也不知怎麼了,神啊鬼啊的總掛在嘴邊。
「我只是問問而已嘛。」繡兒摟著蘇慧茹的胳膊,撒嬌道︰「娘,你告訴我嘛。」
「這世界沒有僵尸。」
「假如有呢?」繡兒不死心。
「假如有,也是那些吃飽撐著的人瞎編出來嚇小孩子的。」
「那如果有人被僵尸咬了,要怎麼樣才能治好?」
對于繡兒的固執,蘇慧茹相當頭痛,「若被僵尸咬了,可用糯米、蛇藥等敷在傷口上,但只限于初期,如果尸毒遍布全身,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只能變成僵尸。」
「變成僵尸?」繡兒急道︰「還有其它辦法嗎?」
「想要他不變成僵尸,只有在他變成僵尸之前殺死他。」
「殺死!」繡兒嚇傻了。
「假如僵尸真的存在,必須要除掉,否則後患無窮。僵尸吸血咬人,被咬之後也會變成僵尸,這樣下去會出大亂子,所以只能殺死他們。」
猶如一盤冷水從頭澆下,繡兒的心冷到了極點,「娘,如果被咬之人吸了血,是不是也沒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