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結婚以來,為了房子和家庭的瑣事,秀跟婆家尤其是公公一直存在芥蒂,但是從沒有一次針鋒相對,撕開面皮的吵鬧,就是秀有想法,每次都是窩在心里,或是背地里找海的茬子,大哭一通,大鬧一場,有幾次海實在受不了,就說了「別成天的窩里橫,你不是看不慣老頭子嗎,有本事找他鬧去,別再跟我嘮叨,再嘮叨我都沒有用,我是兒子,他是老子,他做的再不對,我也沒轍」。
其實這個道理,不說秀也知道,但是許多生活習慣上及為人處世方面存在代溝,總是隔不多長時間就會出現一次,如果是以前,秀頂多是嘮叨兩句,大哭一場,然後躲到娘家去,一兩個星期不露面。
可現在這個情形,不妙多了,公司里多事之秋,娘家烽煙四起,去西貝住,這天天來回跑又不是那麼回事,再說孩子現在幾乎都在章寨,秀也曾和海商量,想在土山租一間房,哪怕幾個平方,只要能放下一張床即可,可秀搬走了,孩子怎麼辦,才一歲多,又不能上幼兒園,權衡左右,商量再三,也只能暫且在婆家安身。
可婆家也不是那麼好待的地方,平時秀不在家,老頭、老太和兩個孩子已經顯得擁擠,現在又加上秀一家三口,兩間正堂屋,外加一件西配房,住起來空間顯得捉襟見肘,生活上更是諸多不便。
秀這段時間心情一直不好,下班到家以後也常常以陰天為主,里里外外耷拉著臉,對孩子也沒有太多耐心,時不時的還和海拌上幾句嘴,老太太知趣,總是裝作看不見,而老頭受不不住了——在這個家,還沒有幾個敢給他摔臉色,鬧情緒的。
一個周末又因為一點小事,秀和海在房間里吵起來,正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的老頭子氣呼呼的罵起來,一場家庭戰爭終于不可避免的爆發了。
「成天叨叨,都給我滾熊,看哪好往哪去,俺家廟小裝不了你們這些大神•;•;•;•;•;•;•;•;•;•;」老頭子發了威,嘴里也不干不淨的罵起來,
娘家和婆家住的太近了,再加上父母一再叮囑,秀總把火氣憋在心里,早窩了一肚子垃圾情緒,終于憋不住,接上了火
「攆我滾,往哪滾,這房子是我結婚住的,你憑什麼」秀這次好不退縮,
「你的房子!我還沒有死呢,就是我死都沒有恁一點」老頭子咆哮著,
「你五個兒,除了俺,你哪個沒給蓋三間屋,我在這房里結婚,現在這就是我的」吵起架來,話趕話,秀也像農村婦女一樣耍起蠻橫啦,
「你們想的美,我活著這房子是我的,我死了他們弟幾個分,就沒有你們的份」老頭子也發起狠來,
「呦,你這小兒子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不是你的種,憑什麼人家結婚有三間屋趴,就他沒有」
「你西貝的房子我掏過錢了,現在這房子就沒有你們的份」
「就那三千塊錢,也算,要不我現在就把那錢給你,我也不要求高,幾個哥哥蓋什麼房子,你也找地方給俺蓋一處」
•;•;•;•;•;•;•;•;•;•;•;•;•;
老頭子一輩子五個兒子、兩個閨女,這個家從來都是他說一不二,何時受過這個氣,老頭子口不擇言的大罵起來,
秀伶牙俐齒一點也不讓步。
此時的海倒像沒事人一樣,摟著兒子坐在沙發上正津津有味的陪著看動畫片,對于媳婦和老子的吵架,一點也不上心;兩個孩子早不曉得嚇得躲哪去了,老太婆默不作聲,坐在院子里看著兒媳婦和老公公的爭吵,一籌莫展,只能不停的模著眼淚。
其實老太婆心里還是像著兒子和媳婦的,從他們剛一結婚,兒子、媳婦就提出住在西屋,把三間正屋讓出來由他們老兩口居住,都打年輕時候走過,小兩口的心思做娘的當然體諒——就是想找一個安靜的窩罷了,可該死的老頭子也不不曉得犯了那個牛筋,就是擰著,死活也不讓搬,兒子媳婦一直都住在娘家,這眼看孩子大了,才搬回來,這老頭子一點也不體諒,唉!
正在吵著,海的三哥來了,看到弟媳婦張牙舞爪的樣子,也不問青紅皂白,誰是誰非,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自打結婚,天天住在娘家,就不像話,這來家還沒兩天還給老的吵,虧你還識文寫字的,多丟人•;•;•;•;•;•;•;•;•;•;」,
「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一結婚三間大瓦房住著,看看我們連一間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秀也不問什麼大伯,弟媳婦,和他搶白起來,
「誰說你們沒有,西貝不是買好房子了嗎」
「買好房子,誰給買的,我從結婚到現在欠賬都沒有還完,你不就說那三千塊錢嗎,那行,我現在把那錢掏出給你,你當哥的把房子讓給俺•;•;•;•;•;•;•;•;•;•;•;」秀毫不留情的把矛頭對準大伯子,
吵過了,鬧過來,臉皮也撕開了,秀也無法在婆家待下去了,簡單收拾了一下,秀抱著孩子回到了西貝,嚶嚶哭了一夜,越想越傷心,越想日子越難過︰公司里,婆家和娘家都是煩心事,以後的日子怎麼辦。
一地雞毛的婚姻和家庭生活,讓年輕的秀失去了所有的斗志,什麼未來,什麼進步,什麼狗屁經理的位子,在秀面前全然失去了魅力,秀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調到西貝,哪怕能進一點也許,天天能回來,住在自己的窩里,再也不用到處漂泊。
哭了一夜,也反復思考了一夜,秀沒有和海商量,第二天一大早趕到總公司,找到總經理,話沒有說出口,淚就涌出來了,一五一十,前前後後把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受的委屈和無奈一一道給了總經理,最後哭著喊著就一句話請求調離,哪怕離西貝近一點都行,並半是訴苦,半是威脅的說「如果再這樣下去,就怕我得跟我們經理學了」。
也許考慮到秀的處境,也許有別的原因,秀這招很奏效。
第二天人事部就奉總經理命令,去土山宣布了新任經理的名單,新上任的經理人選,讓大家頗感意外,更讓秀大跌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