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明媚,晴空萬里。踏出圖書館大門的任月靈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下天空。
天空一片蔚藍,沒有一絲白雲,如汪洋般的浩瀚,卻有著波瀾起伏的大海所沒有的靜寂,讓人不自覺地沉溺在其中,沉澱了所有的思緒,起不了一絲波動。仿佛這樣子看著看著,自己也會像風一樣,漸漸消散在這一片湛藍的天地之間。
待了一會兒,任月靈收回了遠去的神智,低下頭眨了眨有些發酸的眼楮,看了眼因為上課時間所以沒什麼人走動的水泥大道,又看了看旁邊綠意盎然的小道。在陽光下綠得有些發亮的樹葉輕輕搖曳著身肢,好像在yin*著她走近。
任月靈望了望宿舍的方向,抿了抿嘴唇,舉步往小道上走去。
走在被一片片綠油油的樹葉圍繞著小道上,任月靈的心情也慢慢變得輕松。
陽光透過片片綠葉照映在小道上,顯得有些稀疏細碎。夏末的清風不時輕撫著她的臉額,驅走了一些熱意。
綠色,是代表生命的顏色,充滿了生機,充滿了希望,就像是一只初生的牛犢,懷抱著無比美好的希望,毫不畏懼生命的無奈,對人生充滿了挑戰的勇氣。
跟校門那邊的那一片綠的死氣沉沉的樹林不一樣……
任月靈腳步頓了頓,她輕輕地甩了甩頭,望著路邊的一棵樹,微微出神。
早上龍子欣她們去上課的時候,讓她請假多休息一下,可是思緒依然有些雜亂的她根本就睡不著……或者是不敢睡……所以她跑來了圖書館,用書籍分散自己的思緒。然而,只要大腦稍微空下來,昨晚夢里的畫面就會忽然在她的眼前閃過。
為什麼……是我……
「月靈……」
一聲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呼喚響起,任月靈猛地回頭看去,只見林斯宇正站在離她十步之遙的地方,看著她,眼神眷戀。
「月靈,好久不見」
見任月靈回過頭,林斯宇微微掩去眼里的思緒,溫柔笑道。
聞言,任月靈不自覺地稍稍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隨聲應道︰「嗯,好久不見……」
從她離開靈林村到現在,因為她刻意的躲避,所以他們一直都沒見過面。
任月靈躲避的態度讓林斯宇有點受傷的感覺,他眨了眨眼楮,強笑了一下,問候道︰「你的身體……還好嗎?那次之後還會無緣無故暈倒嗎?」。
任月靈搖了搖頭,看著地上的一片落葉說道︰「很好,已經沒什麼事了……我……我該回宿舍了,拜拜」
說完,任月靈就低著頭,側了側身越過林斯宇,與他擦肩而過。
林斯宇低下頭,緊了緊拳頭,咬了下嘴唇,聲音有些變調的低啞,說道︰「為什麼……要躲……」
林斯宇沉得有些像哽咽的聲音讓任月靈不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她無法遵循心里讓她趕緊離開這個人的勸告,回過頭,看著林斯宇微微顫抖的背影,不得言語。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明知道與他無關,但是她就是無法面對他
林斯宇猛地回過頭,紅著雙眼,看著任月靈,嘶啞著喉嚨問道︰「即使不是子虛和靈兒,就只是林斯宇和任月靈,你也不能接受嗎?還是就因為子虛和靈兒,所以你才不能接受?」
林斯宇的質問讓任月靈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她下意識地避開了他布滿傷痛的雙眼,低著聲說︰「不是的……」
林斯宇踏前一步,眼楮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表情,問道︰「不是嗎?」。
任月靈終于承受不了這樣壓抑,抬起頭凝視著林斯宇非要知道個答案的臉,她蠕動著嘴唇,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可是在他的注視下,卻再也說不出違心的話。
看著任月靈凝望著自己泫然欲泣的臉,林斯宇軟下了剛剛才決定即使是逼也要逼出個答案的決心,放低了語氣,有些懇求有些眷戀地說道︰「月靈,我不懂……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那麼排斥前世的事情,那麼排斥我的存在……可是即便我不是子虛,即使我僅僅只是林斯宇,即使你不是靈兒,我也確定,我喜歡你。如果你是不能接受子虛和靈兒,那麼作為任月靈,你,能接受我,林斯宇嗎?」。
任月靈顫抖著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楮。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然後睜開眼楮,眼里已經沒有了一絲動搖。
她堅定地看著林斯宇的雙眼,說︰「不能」
林斯宇愣愣地看著任月靈,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
任月靈的眼里掠過一絲悲傷,嘴角卻微微上翹。她苦笑道;「因為我知道你就是子虛,而我……是靈兒這是我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林斯宇搖著頭,說︰「我不懂既然你已經接受了我們前世的身份,為什麼你又要否認我們的感情」
「因為我從來都不希望自己是靈兒,我只想作為任月靈存在在這個世上。」
「月靈,你這樣好矛盾。你既想否認它,可你又在意它你想成為拋開子虛和靈兒的存在,可是你卻讓他們的存在成為你拒絕我的理由還是……」
林斯宇咬了咬牙,把不想說的揣測也說了出來。
「還是僅僅作為任月靈,你對林斯宇……沒有一點感情?」
任月靈移開了視線,側著眼看著小道邊的草地,苦澀地說道︰「我不知道……因為我擁有靈兒的記憶以及她的感情,所以我沒辦法把作為任月靈的存在抽離出來,所以我不知道我對你,林斯宇的感情是怎樣的」
任月靈的話讓林斯宇愣住了,他把臉埋在了因為用力過度而顫抖著的雙手里,他低鳴著︰「月靈,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非得要這樣……」
任月靈緊咬著下唇,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去看他。
「月靈,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分清楚?可不可以就這樣延續著前輩子的感情,不管是子虛還是林斯宇,是靈兒還是月靈……」
林斯宇的聲音透過他的手掌幽幽傳來,顯得有些模糊。
任月靈緊握著雙手,因為林斯宇卑微得幾乎是在乞求的聲音,心里狠狠的揪痛著。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