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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一片潔白,龍諶安靜的坐在椅子上,手上的筆圈圈畫畫,陽光下反射出清潤的光弧,映射在他的側顏上,揮射出一種奪目。
「龍院長……」季晴天輕輕地走了進去,有些不好意思打攪龍諶。她臉上有些憔悴。
龍諶淡靜的看著季晴天,停下手中的筆,似是漫不經心地把一張紙,倒扣了過去。這一點小動作被季晴天盡數納入眼底,但她也不好說什麼。
「有事嗎?」他的語氣有些變了,變得有些怪,季晴天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他看她的目光,分明帶著一種清澈。似乎是在看著自己的上級。
「我想問一下,暮寒為什麼會中槍。」季晴天隨意地在龍諶的辦公室里面坐了下來,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她笑著問道。
陽光下她的笑容,柔柔的。
龍諶起身,接了一杯水,遞給了季晴天,「這個你需要去問奚暮寒。」他並不知道緣由,但他知道這件事情一定跟季晴天有關。
季晴天接過龍諶遞過來的水,水是溫熱的,隔著透明的玻璃杯,也可以感覺到它的暖意。
季晴天本來身子就有些冷,低頭喝了一口水,入口,便是一陣甘冽,清甜的宛若泉水,卻帶著一絲淡淡的苦澀。
季晴天錯愕的抬頭看向龍諶。
一向寡言的龍諶,此時卻耐心的解釋了起來,「听聞你剛剛小產,身子骨弱,這杯水有助于你的身體復原。」
季晴天心里流過一股暖意。
面上揚起輕輕地笑。
「謝謝。」
龍諶別過臉去,低下頭,似乎是在思忖什麼。辦公室里面頓時陷入一片安靜。季晴天默默的喝著溫水,身子也暖和了不少。
龍諶這時候突然轉過身來,看向季晴天,問道,「你確定你是因為事故小產,而不是其他因素?」他的眸子呈淡灰色,帶著疑惑。
季晴天微微一怔。
這……
她是被奚暮寒推下樓所以孩子才沒有的啊,難道……還有其他因素?
「你當時在寧諶醫院里急救的時候,是我主刀。」龍諶淡淡的道,目光,攫住季晴天的視線,「據我看來,以你摔下的時間以及位置,月復部是不會受到撞擊的,而頭部,才應該是撞擊最明顯的部位。」
季晴天的手,驀然一僵。
她確實是頭部先撞到的牆壁,那時她只覺得頭疼得似乎要炸開了,其他的……好像也沒有注意太多。
龍諶見季晴天的樣子,微微抿了抿唇,似是欲言又止,修長的手指,在那扣在桌子上的紙,微微一頓,旋即,他淡淡的離座,起身,拿起杯子。
「我出去加點藥材,你在這里稍等片刻。」說著,他已經開了門出去。
季晴天的視線,卻是始終停留在那張扣在桌上的紙。
那張紙似乎有特別的吸引力。
尤其是龍諶走出前那似是遲疑的一頓。
季晴天緩緩起身,徑直走到龍諶的桌前,微微遲疑,但最終,還是毫不猶豫的拿起了扣在桌子上的紙張,翻了過來。
是一份檢查報告。
開始的時候,季晴天還無動于衷,卻是在看到一項調查之後,她的臉色倏然,慘白一片!
听到外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趕緊把紙,重新扣了回去,然後有些慌張的坐回了座位。
門被龍諶推開,龍諶端著一杯熱水走了回來,剛欲說話,卻是見季晴天站了起來,「龍院長,我看你挺忙的,就不打擾你了,我先回去了。」
龍諶先是一怔,隨後唇角微揚,點了點頭,倒也沒有阻止。
季晴天臉色微微有些白,輕輕一笑,出了房門,她在出房門之前表現沒有一絲異常,但是腳步剛剛踏出門口,她的身子就微微有些顫抖了。
她以為。
那個孩子是那麼掉了。
卻沒有想到,奚暮寒是那麼用心良苦……
房內,龍諶看著那張明顯有過移動的痕跡的紙,淡色的唇角,微微一揚,走過去,修長的手指,扣住紙張,「奚暮寒,中國有一句古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最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她如今,知道了……」
他笑得妖孽。
看著季晴天離去的背影,他單膝跪下,行了一個貴族禮儀,陽光將他的背影拉的很長,「龍皇陛下,歡迎回族。」
他知道,以季晴天的心性,奚暮寒再如何,季晴天的心,已經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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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檢查單上並沒有記錄什麼,只是在血液分析欄一處,多了一位藥劑。
季晴天從未想過,自己會被奚暮寒提防,奚暮寒會那麼早就做準備。她突然想起,奚暮寒曾在家中每日都會放著新鮮的百合花。
嬌女敕舒展的百合,看著心情愉快。
季晴天也喜歡百合,尤其是卷丹百合,起初時,她還有些奇怪,到後來,也就沒有再怎麼注意過了。她更沒有想到,卷丹百合會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替換成了麝香百合。
卷丹百合和麝香百合顏色幾乎一致,不仔細看也分辨不出來。
百合的氣味本來就對身子又影響,卷丹百合還略微好一些,麝香百合卻是影響極其重。
不孕不育?
原來奚暮寒不想讓她懷他的孩子。
你確定你是因為事故小產,而不是其他因素……
你摔下的時間以及位置,月復部是不會受到撞擊的,而頭部,才應該是撞擊最明顯的部位……
季晴天唇角扯出一抹冰冰的笑容。
其實,不管早晚,這個孩子終究會是沒的,只不過那一場事故,讓他走的早一些罷了。季晴天推開病房的門,看著躺在床上的奚暮寒,突然有一種想殺掉奚暮寒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