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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瀟不記得了,阿爾米切克卻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當年那個一聲白衣的少女,它早就死在了生命森林,逃不出精靈族的追殺;如果不是當年那個笑靨如花的少女,它不會知道,在這個世界外面還有一片如畫試卷。
她記不得了,它就替她來一生銘記。
阿爾米切克知道自己配不上龍瀟,只希望可以讓龍瀟過得快樂。看著龍瀟失去兩只手臂,他的心,有多痛,誰又能知道?它好恨,自己為什麼不再強大一點?
它敵不過鳳帝法杖,其實只要再等一年兩年,它就可以化成人形的,為什麼……
「切克……」捂在她臉上的手,有些冰冷。
空中的血腥味濃重的很,它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陛下,對不起,臣沒能帶您離開這里。」龍瀟哭了。不,她不要切克死。不!她不要……
雖然在她的記憶中,和切克的記憶並不多,但切克給她的那一種有些特殊的感情,卻是像至親的人。第一次,有一個生物,不是她的血緣,卻可以甘心付出。
手上的手,漸漸地越來越冰涼,越來越虛無……
她想伸出手,抓住它,卻沒有辦法。她……沒有手了。
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八腳零魔龍族的族人們眼楮中都閃爍著淒涼和對奚暮寒的憤恨以及對精靈族的憎怒。
月凌爾雅及其所有的精靈族人,都有些呆了。他們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阿爾米切克龐大的身軀,最終化在一片虛無之中,只剩下那血腥味,提醒著所有的人,這里剛剛發生過多麼激烈的一場戰斗。
龍瀟睜開眼,想要找到阿爾米切克,但是早已經失去了阿爾米切克的身影。它走了……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切克……」她失聲。
淚水,一滴接著一滴地流出。
「奚暮寒,你現在滿意了麼?」她閉上眼楮,靠在灌木樹上,冷冷的笑,笑的有些牽強,她在哭,甚至連說話都帶著哭腔。
他無言以對。
「奚暮寒,我現在是個廢人了,你的仇,也報了吧?」
「……」
「切克死了,我也是個廢物了,你現在滿意了吧?」
「……」
「這場戰爭,我最後輸的徹徹底底,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亦或者是結果?」
「……」
「你滿意吧?」
「……」
她痛苦,他沉默。
她連聲質問,他無言以對。
「龍瀟……」他開口。他們是敵人。敵人之間,不就是如此嗎?
龍瀟睜開眼,看向奚暮寒,笑,燦爛如花,「你想殺我?」
奚暮寒手,下意識的握緊。胸口,堵得緊,看著那個原本意氣風發,笑靨如花的龍瀟,如今變成這個樣子,他好後悔……
月凌爾雅此時反應過來,在一旁小聲地說道,「疏寒閣下……」他冷冷的打斷,「什麼事情!」
月凌爾雅一尷尬,趕緊換上笑顏,「龍族是我們的心月復大患……我們要不要。」她做了一個趕盡殺絕的手勢。那個手勢,卻不知為何,好像砍在了奚暮寒的心上,疼……
他轉頭,對上她無謂的笑。
一步,一步,奚暮寒一步一步後退,他退到離龍瀟足夠遠的地方,遠到足以看不到龍瀟那一抹諷刺的笑,那抹笑意,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楮。
月凌爾雅不知道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是清楚現在她應該做什麼,手中揚起碧綠色的光芒,她一步步朝著龍瀟走過去。
「龍小姐,對不住了!」月凌爾雅狠著心說道。
龍瀟看著月凌爾雅,良久,默默地說道,「月凌爾雅,你會死。」她說的平淡無奇。切克的死好像讓她變了一個人一般。
月凌爾雅眯眸,「龍小姐,你不覺得這句話用在你身上更加貼切麼?」
「你一定會死……」龍瀟卻是執著的說著這一句話。
月凌爾雅眸子微微一冷,手上碧綠色的光芒狠狠的揮下,龍瀟閉上眼楮,她知道,她今天難逃一死了……
一秒,兩秒,五秒……
難道死亡都如此安詳嗎?那麼切克是不是也會這樣?龍瀟心里想著,睜開眼,卻是微微一怔。
眼前那片碧綠色的光芒盡數消失了,剩下的,只要那無邊無際的黑色。
那不是地獄里面的黑色,是火焰!是一種火焰!明明是跳躍燃燒的火焰,卻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漆黑色的火焰,形成一道漆黑色的築牆,為她,築起一片天空。
她微怔間,身子突兀一輕,再次抬眸,撞入一片淡紫色的眸子中,妖異的光芒完美的就像世界上最純淨的寶石。
「瀟兒,對不起,我來晚了……」他的聲音輕柔的如同楊絮一般,柔柔的,她眼前微微模糊,就睡了過去。看著誰在懷中的她,梵諾爾曼妖異的紅唇,微微一揚。
瀟瀟……
月凌爾雅看著眼前的火焰築牆,臉色卻是大變。
「哥哥!……」她失聲著。
火焰築牆刷的一聲不見了,梵諾爾曼修長的妖異身影從後面一步步走出,一襲修長的羽毛大衣將他襯托的身形筆直,恍若神邸。
完美的臉頰上陰晴不定,唇角邊一抹淡笑,笑如至毒。魅惑人心。
「哥哥?月凌爾雅,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哥?」他說話極其輕柔,妖孽的眸,眸光帶著輕如花瓣的柔,卻渲染著冰山一般的冷血,看向月凌爾雅。巨大的白色羽毛掠過他的肌膚,精致的美感,妖異的無可厚非。
月凌爾雅全身一震,下意識的抬頭,眸子中帶著一絲情愫,「哥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