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藥房里,還有藥材需要整理,所以先回去了。」閻王敵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理直氣壯,絲毫沒有因為這個算不得理由的理由而感到心虛和臉紅,可是秦雲卿卻眼尖發現了閻王敵臉上那一閃而沒的不自然。
秦雲卿沒有拆穿閻王敵的不自然,只是被閻王敵的這個理由,搞的哭笑不得,但是這其中,定然有原因!秦雲卿不由得想到了那一日和一笑大師聊天的時候,突然鑽入腦中的那個念頭,莫非師父與太常公主的之間,真的有瓜葛?!好奇心已經悄然的爬到了心頭,但是看了閻王敵一眼,秦雲卿還是這個好奇心使勁的壓了下去,反正也不急,她終究一天,會把這件事情,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可是不論有什麼內情,現在最主要的是,讓這兩個人見面!只有見面了,才能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秦雲卿想了無數條理由,卻都不能把閻王敵擺出的這條理由駁了去,因為閻王敵藥房里的有些藥材真的十分金貴,簡直可以用千金難買來形容的,若是真的有些什麼差池,豈不是要肉疼死!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氣氛便有些僵持,秦雲卿腦中飛快的轉著,想著對策,可是雙手卻依舊拽的死死的。
「快些放手,再不回去就來不及了!」閻王敵看著那拽著自己衣袖的手,心中不是不著急的,可是真實的理由卻又說不出來,也不能把秦雲卿的手掰了開去,只得耐下心,和秦雲卿講理由,雖然這理由,連閻王敵自己都覺得荒謬,但是他卻偏生講的一本正經。
「師父,我今兒個才知道師父竟然是個膽小的。」秦雲卿終于想到了該如何說詞。
「你……」閻王敵的臉色倏的就沉了下來,怒視著秦雲卿,「你竟敢說我膽小?!」
「師父你現在半路上撂挑子,還不是害怕被人知道師父治不了那個人的病,然後砸了你神醫的招牌,所以才會事到臨頭退縮的……」秦雲卿紅了紅臉,聲音有些難為情,「這是若是傳揚出去,……我以後都沒臉見人了!」
「你為什麼會沒臉見人?」閻王敵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秦雲卿的言外之意,猛地轉身,盯著秦雲卿看,怒氣爬上了臉頰,「你,你敢說我……」
「我沒有說師父治不好她的病,只是師父的表現卻讓人不得不這麼猜疑……。若是真的有擔當倒也算了,只是這種落荒而逃……的狼狽……」秦雲卿的聲音不緩不急,但是眼中的輕視,卻是擺的明明白白的!
閻王敵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最後狠狠的剮了秦雲卿一眼︰「前頭帶路!」
知客僧忙恭聲應了,卻沒有帶著秦雲卿和閻王敵進山門,而是轉身向著後山而去。
秦雲卿拽住閻王敵的衣袖,跟在知客僧的身後,誰都沒有說話。繞著大佛寺黃色的圍牆,走了一段路,就看見一個小角門出現在眾人面前。知客僧到了這里便停住了腳步︰「縣主,人就在里面。」
秦雲卿點點頭,謝過了知客僧,送了知客僧離開,這才扭頭看著閻王敵,沒有說話。
「丫頭,你,你看著我干什麼?」閻王敵被秦雲卿看的渾身不自在,有些外強中干的吼了一聲。
秦雲卿展顏一笑︰「我只是突然覺得,今日師父你特別的俊朗,比往日里瀟灑了很多,因此才有些詫異。」說著,悄悄的湊近了閻王敵一些,「師父,你今兒個出門,是不是特別妝扮過了?」
閻王敵的老臉的難得的紅了一下,瞪了秦雲卿一眼︰「休要胡言亂語,快些帶我去,在磨蹭下去,我藥房的藥就要毀了!」強自裝出來的滿臉的怒容,讓此刻的閻王敵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愛。
秦雲卿嘴角一勾,笑了︰「既然師父事情繁忙,不如我們現在就進去?」
「進去就進去,難不成我怕了不成!」閻王敵說完,不等秦雲卿開口說話,便幾步搶到了秦雲卿的面前,率先走了進去。
秦雲卿連忙拎起裙裾,正要跟上去,卻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秦雲卿募得抬頭,看見了一襲銀白色的,瓖著金絲銀線的長袍,正囂張的堵在自己的面前。
「請讓讓,讓我借過……」秦雲卿行了禮等著來人讓路,卻不料那個背影,腳下一動,瞬間就把整個角門都堵住了。
秦雲卿心中氣惱,可是臉上卻努力的保持平靜,想了想,反正師父已經進去了,想來也不是非要自己跟著才行,若是沒有外人在身邊,說起來話更加暢快!
秦雲卿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正要轉身避開,來人卻緩緩的轉過身來,用一把描金的紙扇遮住了大半邊臉,一雙桃花眼,朝著秦雲卿眨啊眨的。
「赫連雄,你到底想要干什麼?」秦雲卿怒瞪著那雙桃花眼,氣不打一處來,她認出來了,這京都城中,有這麼一雙桃花眼的,除了赫連雄,還有有誰?!。
「誒呦,娘子,我遮了臉,你竟然還能認出我來,是不是想要告訴我……」赫連雄的聲音一頓,「唰」一聲,把紙扇收了起來,笑的眉角彎彎的,低下頭,湊近了秦雲卿,「其實你心中一直有我的?」話音落下,又「唰」的一聲,把紙扇打了開來,拿在手上,輕輕的搖了搖,「娘子,你有沒有覺得我今日這副打扮非常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朵梨花壓海棠,玉樹臨風勝潘安。」
秦雲卿看著赫連雄,滿頭的冷汗,這大冷的天氣里,他搖著紙扇,毫不臉紅的自我吹噓著,莫不是最近受的刺激多了,所以……,腦袋有些不正常?!
秦雲卿瞥了赫連雄一眼,那張比女人還要妖孽的臉上,微微泛著一抹淺淺的紅暈,就如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比三月的桃花還要艷麗三分。
而這張臉的主人,現在正睜著滿懷風情的眼楮,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秦雲卿不由的就看呆了!
「怎麼?娘子,是不是因為我太過瀟灑,所以你情不自禁的就看呆了?」赫連雄手上的紙扇搖的越發的起勁,「其實只要娘子你肯松口,讓我嫁給你,你就可以每天看見我這秀色可餐的模樣,簡直是養顏又養人!有百利而無一害!不如,娘子,你好生思考一下?」
秦雲卿猛地回過神來,不由得心中鄙夷,這天底下竟然還有自戀到這地步的人!雖然赫連雄說的話,秦雲卿並不是全都听的懂,但是這其中的意思,卻是可以推敲出來的。
赫連雄見秦雲卿只是看著他,並沒有如往常一般,擺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來,頓時自以為得計,悄悄的向前挪了一步,低頭,朝著秦雲卿湊了過去。
秦雲卿看著越湊越近的赫連雄,眉心微微的蹙了一下,退了一步,臉上露出一抹嫌惡的神情來,掃了赫連雄一眼︰「不知赫連公子能否讓我幫你把把脈?」
「把脈?你幫我把脈干什麼?」赫連雄愣了一下,隨即笑的更歡了,「娘子,這是不是說明你已經開始心里有我了?開心擔心我的身子了?我知道娘子你醫術超群……」赫連雄一邊說著,一邊眉飛色舞起來,「以後若是能得娘子你親自照看我的身子,我便是少活十年,都是願意的!」
秦雲卿冷冷的看著赫連雄在自己面前,自說自話,心中不由的有些郁悶,那要是在怎麼樣的環境,才能養出赫連雄這種奇葩來,那自我感覺好的都讓秦雲卿覺得自己心中此刻的想法,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少說廢話,把手伸出來。」秦雲卿冷冷的開口。
「娘子,莫要著急。」赫連雄一臉嬉笑的伸出手掌,輕輕的拍了兩下,這才朝著秦雲卿笑道︰「娘子,你站了這麼許久,想來也已經累了,我讓人搬幾把椅子過來,我們坐著,喝點茶,吃點點心,慢慢說著話,再把脈也來得及的。」話音剛剛落下,就看見從角門里面閃出幾個人來,悄無聲息的在秦雲卿面前放了一張桌子,然後又像是變戲法一般的搬出椅子來,在後來,竟然有人端著大佛寺剛剛出籠的素菜包子,擺在了秦雲卿的面前。
秦雲卿沒有想到赫連雄竟然準備的這麼充分,抬起頭看了赫連雄一眼,卻見他正朝著她笑,然後朝她彎腰伸手︰「娘子,請坐。」
秦雲卿猶豫了一下,便在赫連雄的對面坐了︰「把手伸出來吧。」
「娘子,你先吃點,喝點,從京都城里,這麼大老遠的趕過來,定然累了。」赫連雄伸手把素菜包子朝著秦雲卿的方向推了推,「這可是我跟一笑大師磨了好久,才讓他們的大師父現做的,娘子,你嘗嘗看。」
秦雲卿原本倒也不餓,可是被赫連雄這麼一提,立刻想到自己早上出門的時候,才喝了一小碗清粥,而現在已經時至中午……,她確實已經餓了!
「我不餓。」可是張口說出來的話,卻讓秦雲卿自己都覺得有些臉紅,就像是懲罰秦雲卿說謊一般,話音剛剛落下,就听見桌子下,有「咕嚕嚕」的響聲傳了出來,秦雲卿頓時臉色騰得就漲紅起來。
赫連雄顯然也听見了秦雲卿肚子發出的聲音,頓時臉上的笑意更加的生動起來,盯著秦雲卿的臉,拖長了聲音,說道︰「哦~,原來~娘子~你~不餓~,只是,我剛才怎麼就~听見~」赫連雄的目光在秦雲卿的身上掃了一圈,這才恍然大悟一般,「應該是我听錯了,是我肚子再叫才是。」
秦雲卿的臉色猛地一僵,正要開口說話,卻听見赫連雄的聲音再繼續︰「想想也是,我一早上起來,到現在才喝了一口清粥,又趕了這麼遠的路,累的我……」赫連雄裝出一副苦哈哈的模樣來,「我還是先吃一個吧!」說完,抓起一個包子,就往嘴里塞。
狼吞虎咽的一般,眨眼間,就已經一口氣吞了三四個包子。
秦雲卿目瞪口呆的看著赫連雄那如風卷殘雲一般的吃法,頓時感覺更餓了,仿佛前胸已經貼到了後背。
「唔~,味道真是不錯,你,你也吃一個吧。」赫連雄一邊吃著,一邊口齒不清的說著,抓起一只包子,就塞到了秦雲卿的手里,「別,別管我,吃,吃……」
秦雲卿猶豫了一會,決定不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把包子放到嘴邊,小心的咬了一口,頓時滿嘴飄香,果然味道極好,忍不住胃口大開,一只包子,便吃了下去。
赫連雄仿佛是額頭生了眼楮一般,一見秦雲卿吃完了,又塞了一個到她的手里。
如此來回之間,秦雲卿竟然也吃了三個包子。只是她向來胃口小,吃了三個已經是到頂了,便再也吃不下了,赫連雄倒也不再強求,把盤子扒拉過去,眨眼間,便把剩下的包子全都塞進了肚子里。
「怎麼樣?味道如何?」赫連雄打著飽嗝,朝著秦雲卿傻傻的笑,「你若是愛吃,我下次再去麻煩一笑老和尚。」
秦雲卿笑了笑,沒有說話,赫連雄卻仿佛撿到了寶貝一般,猛地跳了起來︰「娘子,你對我笑了,你竟然對我笑了!要不,我明天再讓這里大師父做了,給你送到府里去?」
秦雲卿被赫連雄的瘋狂嚇了一跳,急忙搖手阻止了︰「這種東西,也就偶然吃一次才覺得好吃,若是每日里都吃,便會厭了。」
「嗯,娘子說的是!那我以後每個十天半月的,就給你送去!」赫連雄使勁的點著頭,然後把手伸了出來,放在了秦雲卿的面前,「娘子,你可以給我把脈了。」
小為寫到這里,真的十分喜歡赫連雄這個人物,突然有一種換男豬腳的沖動……,親們表拍我……,爬走,繼續碼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