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開過來,待它停穩,紀清楚就擰著行禮包走上去。
凌晨六點半,離上班時間還早,車廂里根本就沒幾個人。
投完幣,來到正對著後門且靠窗的位置上坐下,紀清楚便撐著頭欣賞起了風景。
算了,都已經答應他了,怎麼著也得先干滿合約上說的一年期限再說。
想著不用被扣工錢了,她當即就得意的揚唇笑了。
提著行李一路緊趕慢趕終于來到了他家門口,紀清楚看了看表上的時間,剛好六點半。
那麼大的一個人,居然抱著一個枕頭跟個孩子似的趴著睡覺。
若不是怕嚇壞她,他真想上去抱抱她,再趁機跟她來一個激烈的法式熱吻,最好是舌吻,那樣的話,現在就算是讓他去死,他也甘願。
氣沖沖的殺進廚房,端木璟抱著手臂就來到紀清楚身後。
站在玄關前,瞅了瞅一樓的那幾間房,她免不了在心里叨咕,到底哪一間是給她住的呢?
伸出右手食指,往門邊的指紋區按了一下,白色的雕花大門頓時就自動打開了,幸好昨天走的時候,那家伙教了她怎麼開門,不然她肯定會抓狂。
那張好看的臉因為趴著的關系都被擠的嚴重變形了,他的嘴巴也張得老大,都能吸進蚊子了。
拜他所賜,她都是頂著倆黑眼圈來上崗的,他這個罪魁禍首卻逍遙快活的很!
女佣嘛,本職工作就是做清潔。
想扣她的錢,做夢去吧!
他不是讓她早點來麼,不是用扣工資的損招兒威脅她麼,很好!
起身準備跟她打招呼,左腿肚卻疼的讓他直噓氣。
清晨的空氣還是那麼的清新,竄入鼻息里,讓她情不自禁的彎起了唇角。
就算是在他們家的沙發上窩一夜也成,至少還能跟她近距離接觸,總比一夜失眠來的強。
該死的丫頭,她到知不知道昨晚他被她折磨的有多慘,差不多一夜沒合眼,好不容易數著辣椒睡著了吧,這才睡了不到兩個鐘頭,就被她一腳給踹醒了,真想問問她到底有沒有良心!
這家里除了他,就一條狗,那個睡姿不雅的家伙除了端木璟還會是誰。
他倒好,睡的還真是香。
咬牙切齒的瞪了端木璟一眼,紀清楚抬腿對著他那條半截兒都擱在地上的小腿肚就是一腳。
好好的小腿肚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疼起來,肯定是被這丫頭給踢的。
對,肯定是這樣!
端木璟那廝昨晚在短信里說做好了早餐再叫他,那就是讓她自己進去了。
昨晚,其實一出她家的門他就後悔了,早知道打滾放騙也不該走的。
「這樣啊?」揉著蓬松的睡眼,端木璟努力讓自己恢復清明。
乍一抬頭,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他想了一晚上的小辣椒,他整個人立馬就新鮮了。有多時然。
其實她挺困的,畢竟一宿都沒怎麼睡,她也試著閉上眼楮打盹兒,可就是睡不著。
一看她正低著頭專注的淘著米,那樣子看起來是要賢惠有多賢惠,他瞬間就被驚艷到了,到嘴邊的質問也就化作了唇邊那抹溫柔的笑。
端著水盆來到沙發前,紀清楚把盆擱到茶幾上,就雙手環胸的來到端木璟面前站定。
今天,她還非得給他點顏色瞧瞧不可!
坐回去,伸手去揉腿,端木璟就納悶了,他明明記得昨天受傷的是右腿,怎麼左腿肚會無緣無故的疼起來,這也太邪門了。
望著窗外漸漸亮起來的天色,紀清楚眨了眨眼楮,開始思考人生。
放下手里的行李,轉身望向沙發的方向,她靈機一動,忽然心生一計。
她這是趁機報仇!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去有錢人家里幫佣,老實說,她心里其實會覺得有點不甘心。
要是她的手機像素夠高,她真想給他拍下來,讓他自己瞧瞧他那副德行。
瞅著他那副痴呆樣兒,紀清楚忍不住就是一陣偷笑。
樓上是他的臥室,她知道,開放式的房間連門都沒有,所以她決定以後每晚她都要將房門反鎖好。
拍拍腦門,他想起來剛剛小辣椒好像跟他道過歉了。
頭一次,她發現這家伙真有搞笑的天分。
笑歸笑,紀清楚是越看越來氣。
她這人有個習慣,坐公車的時候,不管是有座還是沒座,她都喜歡靠近後門。
很久沒坐過早班車了,之前送貨都是騎的電動車,沒想到做早班車的感覺還挺好。
越想越不甘心,而且昨晚被強吻和襲胸的賬還沒跟他算呢,紀清楚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的睡眠質量一直都很好,倒床就著。
盯著她倉皇逃離的背影,總覺得這丫頭的表情好古怪,低頭再瞅了瞅自己那條還在疼著的小腿肚,端木璟忽然明白過來。
而且,如果他沒什麼吩咐,她絕不出來溜達,指不定這家伙洗完澡不穿衣服就跟那兒果奔,她可不想長針眼。
瞄了一眼沙發上睡的好不酣甜的人,紀清楚眯眼笑得好不邪惡。
最無語的是他的表情,正好他是面朝著她的方向躺著的,她居高臨下的角度可以將他看的一清二楚。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紀清楚著實被某人的睡姿雷了一把。
望著那只已經進了廚房的小辣椒,端木璟氣得直磨牙。
他是雇主,她是女佣,明著不好跟他對著干,暗地里總可以吧。
爺爺的,我讓你睡!
只是,沒走幾步,心里突然就覺得好不平衡。
同樣的話,你說你問一遍就得了,還連續重復兩遍,這不是白痴是什麼。
無語的沖熟睡中的某只豬翻了個白眼,她拽拽的勾勾下巴,擰著行李就往樓梯下的那間房走過去。
女佣,說白了就是伺候人,那得多低聲下氣啊,哪里比得上送貨來的自由自在,不過薪水挺誘人倒是真的。
「少爺,您醒了?」放下手里的抹布,紀清楚笑意盈盈的站起身,來到端木璟面前站定,沖他福了福身,她眯眼一臉狗腿的就剛剛的事情跟他解釋,「對不起啊,少爺,我看見茶幾很髒,就端了盆水過來擦擦,結果可能是我擦得太投入,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您的腿。」
天哪,他的樣子真是要多戳有多戳。
也知道坐公車危險系數其實很小,可天災人禍哪里說得準,有備無患總是好的。zVXC。
但是昨晚,她居然失眠了,整整在床上折騰了三四個鐘頭才睡著。
瞅著樓梯下那間的格局比較像臥室,紀清楚擰了包準備過去看看。
刷起袖子,她轉身就一臉狡黠的進了廚房。
俯身擰包的一刻,突然看見客廳里的沙發上睡著一個四腳八叉的人。
什麼不小心踫到,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是說怎麼覺得她今天那麼反常,居然主動在那里擦茶幾, ,原來她玩的是掩耳盜鈴的把戲。
擰著行李包走進去,順勢將門關上。
揉了揉腿,端木璟笑著問紀清楚,「楚楚,什麼時候來的?」
她紀清楚可不是省油的燈,當她好欺負,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尤其是給那麼個種豬當女佣,一想到每天都要面對那張討厭的臉,她就覺得好倒胃口。
紀清楚從門邊的鞋櫃里找出一雙拖鞋汲上,便將肩上的斜挎包取了下來。
都奔三的人了吧,睡覺還流哈達子,這要是傳出去,小朋友都會笑掉大牙!
一來是下車比較方便,而來也是便于逃生。
而且因為人太長,沙發長度不夠,他一條腿曲著搭在沙發靠背上,另一條腿小半截兒都在地上。
不懂這人干嘛不在樓上睡,非得睡沙發,紀清楚冷不丁的就嗤笑一聲,她覺得這人的腦子八成是有問題。
最雷人的是,他嘴角邊竟然還流著口水,連抱枕上都濕了好大一片。
還好早上乘車的人不多,車速相對較快,公車到達端木璟家附近那一站的時候還沒到六點半,不過也就差幾分鐘了。
可事已成定局,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想了想,她不免自我安慰的笑笑。
突然被人踢了一腳,睡夢中的端木璟突然轉醒,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爬起身,坐下,他當下就一臉茫然的望向已經在他醒來之前就成功的拿著抹布蹲在茶幾邊上裝作在做清潔的紀清楚,痴痴傻傻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發生什麼事了?」
出來的時候,她身上不僅系上了圍裙,手里也多了一盆水,外加一塊抹布。
昨晚要不是他發神經的來她家找她,她能失眠,能這麼無精打采的麼?看他睡得香,而她這麼早就要開始工作,她心里不平衡,所以就拿他出氣。
「來一會兒了。」輕描淡寫的回答完他的問題,紀清楚象征性的笑笑,就端著那盆水溜之大吉的返回了廚房的方向。
而且,送貨的路上,她騎著車還能邊哼歌,可到了別人家里,就要受拘束了。
好不容易睡著了吧,又被那該死的鬧鐘給鬧醒了。
演技一流的人,說完還不忘假惺惺的關心他道,「您沒事吧,少爺?」
憑什麼呀,憑什麼這廝睡的那麼酣,而她卻飽受失眠之苦!
既然是她不小心給撞的,那就不與計較了。
要不是看在端木璟那個家伙給的待遇還不錯,她其實一點都不想接下這活兒。
沒看出來,這丫頭還挺有當老婆的潛質。
想著她頂多也就是逞一時之快,他是男人,就不跟她計較了,她準點兒趕過來,肯定也累得夠嗆。
如此一想,端木璟心里也就沒那麼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