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端木璟撐著頭,上半身伏在流理台上,嘴角噙笑,兩眼放光,跟個花痴一樣盯著某只他費盡心機終于弄到家里的小辣椒看得出神。
哪怕她就只是端著電飯煲內膽站在水池邊,做著搓洗米粒,倒水,接水,搓洗,再倒水,再接水,這種周而復始又簡單無比的動作,他卻覺得她專注的神情真是迷死人不償命。
如果可以,他真想化作她手里的那些米粒,享受她的輕揉慢捻。
被她挑釁的眼神和諷刺的話刺激的直撓頭發,端木璟好想扁死這只可惡到極點的小辣椒。
明知道她不待見他,還這麼不識趣,偏偏就愛在她眼底晃來晃去,不是專做討厭人的事情是什麼!
「那我說了,你會生氣,會趁機扣我工錢麼?」放下手里沒摘完的菜,不喜歡受拘束的紀清楚趁機跟他拿特赦令,「其實吧,我這人真的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我最討厭拐彎抹角了。而且吧,我受不了拘束。如果不許我這樣,不準我那樣,還不如給我一刀來的痛快。」
天哪,這個家伙要不要這麼不要臉,要不要這麼,合著她這是羊入虎口啊!
跟她斗,歇菜吧!
跟這兒杵半天了,不是成心擾亂她的工作是什麼。
聞言,紀清楚當即就抬頭,用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朝他看過去。
「嗯?」紀清楚有些不知所雲的輕皺眉心,不懂這廝又在玩什麼花樣。
正摘著芹菜,乍一听到他這麼溫柔的聲音,再抬頭對上他欠扁的表情,紀清楚當即就忍不住打了個冷噤。接著,兩個人又繞著餐桌跑了幾個來回,最後的結果是,端木璟累的伏在椅背上直喘氣,紀清楚卻是抱著胳膊笑得好不得意。
她生長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下,肯定是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也難怪她會那麼節儉了。
端木璟氣得牙骨直哆嗦,他發誓一會兒她要是被他給逮到了,他非得好好懲罰她一下不可,最少也要來個舌吻才行。
,對她意見還挺大!
說著,她搖頭笑了笑,便從冰箱里找出了所剩無幾的幾樣菜回到了流理台前。
每次看見電視劇里韓國人用的那種超大的雙門冰箱時,她就好羨慕,做夢都想擁有一台那樣的冰箱,沒想到今天她就有機會與這麼漂亮的冰箱親密接觸,紀清楚覺得好開心。
那是他的頭啊,她還可以再用力一點!
他在想,若是跟她那個啥的時候,她流汗的樣子是不是會更加迷人呢?
可是這麼回答,按他那沒風度的個性,不氣瘋才怪,到時候指不定就會趁機克扣她的工錢。
她才是憋著一肚子的火沒處發呢,沒想到這廝倒是先抱怨上了。
屁顛屁顛的跟過去,並肩站到她身邊,端木璟上半身慵懶的往流理台上一伏,就眯眼沖她笑道,聲音溫柔的不像話,「小楚楚,需不需要幫忙呀?」
轉身,準備折回廚房繼續去摘菜,豈料,才一轉身,步子還沒邁出去,紀清楚突然就感覺腰間一緊,往下一瞄,才發現那是一雙男人的手,她當即就發現自己上當了,可是等她明白過來已經為時已晚,因為某人已經從後面將她抱了個滿懷。
不過,驀然听到運動這個詞,他腦子里的思想開始變得不純潔了。
來到角落里那台紅色的雙門冰箱前,紀清楚當即就被它的樣式和容量吸引住了視線。
紀清楚不上當的抖抖肩,壓根兒就不信他說的話。
雙腿警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同樣的錯誤,端木璟不可能再犯第一次了,「怎麼,又想踢我的命根子?寶貝,廢了我,你就要守活寡了,那滋味可不好受哦!」
端木璟早料到了她這個人精著,便接著放軟話,「你去做飯,我上去洗個澡去,飯好了叫我。」
她避而遠之的舉動著實傷了端木璟一把,那雙黝黑的眸里頃刻間便劃過一抹明顯的失落。
廢話,他也知道都是蔬菜!
這說明說什麼,說明人小辣椒會勤儉持家啊,多好的賢內助啊,這整個兒就是一好老婆的不二人選嘛。
「小楚楚,怎麼不逃了,嗯?」一個用力,將她軟綿綿的身體扣進懷里,端木璟的臉從紀清楚肩上繞過去,他一臉邪惡的往她頸子里吹著氣,邪肆的笑聲彰顯著他的得意。
飯煮上了,下一步當然就是做菜了。
拿起籃子里那根還沒削皮的黃瓜,紀清楚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對著他的頭頂就砸了下去,「爺爺的,敢罵我是笨蛋,我看你才是笨蛋,你們全家都是笨蛋!」
但是,一想到昨晚的那個吻,還有被他襲胸的事,她就氣得牙癢癢,好想拿把刀把他模過她的那只手砍掉,砍掉,再砍掉。
這回答,真真兒讓端木璟無言以對了。
她不提到運動這倆字還好,一提他就躍躍欲試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人有潔癖,而且他最討厭別人打他的臉了,那是門面兒啊。
「就耍詐,怎樣?」伸舌舌忝舌忝她白里透紅的小臉蛋,端木璟笑的欠扁。
咬牙切齒的在心里罵他祖宗十八代,她好想扁死這個混蛋!
早看出來這丫頭憋著一肚子火,卻愣是忍著沒發飆,端木璟不喜歡這種客客氣氣的相處方式,覺得好假,他欣賞的就是她率真的個性。
最無語的是,由于她用力過猛,黃瓜汁濺了他一臉不說,連他睫毛上都沾了不少黏糊糊的黃瓜籽。
本來嘛,他比毒蛇猛獸也好不到哪里去,這一點,他倒是蠻有自知之明的。
現在才早上七點多,做做運動正好,強身健體啊!
「憑什麼啊,是你打人在先的!」扎著馬步隨時準備起跑的紀清楚,瞪著一雙澄澈的大眼楮鬼精鬼精的注視著對面男人的一舉一動。
虎口細細的摩挲著下巴,一想到他和小辣椒的同居生活就此拉開序幕了,他就好想引吭高歌,抒發一下對他們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
說完,他轉身就出了餐廳,作勢往樓梯的方向走。
要不是礙于他現在是她的雇主,紀清楚真想一個白眼給他翻過去,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現在那戳樣兒是有多欠扁。
你說你一個少爺,該干嘛干嘛去不行麼,非得跟這兒瞎摻和。
這是什麼跟什麼,紀清楚好想昏死算了。
直起身,端木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佯裝出一副打算不跟她計較的樣子,眼底的笑卻透著紀清楚看不到的狡黠,「別鬧了,趕緊做飯去,我一會兒還得上班呢!」
「芹菜跟黃瓜能一樣嗎?」
這丫頭體力好著,彈跳力也不是蓋的,這麼圍著桌子繞圈圈,他想逮到她根本就是難上加難,他得采取迂回政策才行。
微微有些不滿的扁扁唇,他抗議的望向她,眼神委屈的就跟個孩子似的,「干嘛呀這是,人家好心幫忙也有錯?我是毒蛇,還是猛獸?至于離我那麼遠麼?」
結果,不等她付諸行動,端木璟已經趁著她嚶嚀之際,單手扳過她的小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霸道的堵上了她的嘴巴。
只覺得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她趕緊端著裝菜的籃子退避三舍的往邊兒上挪了挪,抖抖肩膀就沖他冷笑幾聲,仿佛在說︰得了吧,您還是歇著吧,您那麼金貴,我可不敢指揮您!回頭您老不高興了,又拿扣工錢要挾我,我可傷不起。
他答應的倒是挺爽快,但是反應過來的紀清楚卻兀自給自己潑了盆冷水,「得,謝謝您的好意,這麼好的東西擱我家那也是浪費,況且這耗電量絕對嚇死人,電費我可傷不起。」
「這不就得了,你想干嘛就干嘛,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就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再說了,我又沒限制你人身自由,真是的。」
于是,兩人繞著餐桌跑了一圈又一圈,到頭來,端木璟還是沒抓到紀清楚。
有仇不報,非女子!
盯著她系著圍裙的背影看的出神,端木璟越發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腳尖抬起,想踢他一腳,但是被他從後面熊抱住的姿勢根本就夠不到他的人,紀清楚那個氣啊,「端木璟,我警告你,你最好趁我還沒發火趕緊松開,不然的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都是蔬菜,有什麼不一樣的!」
來到她身旁站定,瞅著她跟看西洋鏡似的可愛表情,他當即就掩鼻笑道,「喜歡啊?送你,要不要?」
勾唇笑笑,端木璟松開抱在一起的胳膊,朝她走過來,拿起籃子里的一根芹菜就幫她摘了起來。
「到底是誰打人在先,我的腿是被誰踢的!」故意往左邊跑了幾步,待她也往同方向跑時,端木璟立馬殺了個回馬槍,繞著桌子就往右邊跑。
別過臉,惱怒的瞪向他,紀清楚氣得直咬牙,「你耍詐!」
好漂亮的冰箱喔,這容量都趕上她家那台動不動就熄火還不制冷的舊冰箱的四倍了。
餐桌對面,俏皮的紀清楚不是沖他做鬼臉就是吐舌頭,「不站住,我就不站住,看你能把我怎麼樣,哼!是你拿芹菜先砸我的,我只是正當防衛而已。」
「楚——楚!」隨手拂去臉上的狼藉,端木璟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叫出了她的名字,「你今天要是不給我道歉,你就死定了!」
若不是怕嚇到她,他真想說,只要你喜歡,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都會想辦法幫你摘下來。
這幾年特別流行韓劇,她沒事也喜歡看幾集,反正各大電視台都有放。
「真的啦,笨蛋!」拿起手里那根芹菜往她頭上一敲,端木璟真真兒的快被她給氣死了,真想吼一句,楚楚啊,你是人類麼,是听不懂人話還是怎地!
這個該死的丫頭,她到底知不知道黃瓜跟芹菜的區別有多大!
聞言,端木璟差點沒心肌梗塞。
所以,紀清楚秉承著惹不起你躲著總沒錯的宗旨不與其計較。
雖然她是有點想不通,他怎麼可能那麼好心的放過她,可當她來到餐廳門口,抬頭往客廳里掃視了一圈,發現真的沒人,她便相信他是真的上樓洗澡去了,畢竟他一會兒的確是要去上班的,她也就沒再多想。
「嗯哼。」很大方點點頭,端木璟笑得繾綣。
好笑的看她一眼,他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里面的構造是不是跟其他人不一樣,不然她怎麼這樣笨。
「你給我站住!」追著她一路來到餐廳,端木璟累得氣喘吁吁。
好吧,既然是這廝自己開的口,那她就不客氣了。
這丫頭太精了,而且體力也好的驚人。
若不是顧及到她以後得找這廝領薪水,紀清楚真想點頭回答說是。
想抓她,沒門兒!
在心里冷哼幾聲,紀清楚就低著頭繼續摘了菜。
對面的家伙突然不追了,半截身體伏在椅背上,而且還沖她笑得不明就里,紀清楚不免好奇的眨眨眼楮,沒好氣的冷嗤一聲,「喂,你在笑什麼?」
敢拿芹菜打她,她紀清楚可不是好惹的主兒。
「那我也拿黃瓜打你試試?」冷笑幾聲,端木璟試圖用輕松的對話來分散她的注意力,他在等待時機,準備趁其放松警惕的一刻沖過去一舉將她拿下。
望著對面那張跑的香汗淋淋的小臉,她臉上的汗珠沿著下巴流到領口里的樣子真是要多迷人有多迷人,他忍不住就眯起眼楮抿唇偷笑起來。
目瞪口呆的看見她居然拿黃瓜砸自己的腦袋,而且才親眼目睹那根黃瓜在他面前一分為二,一半被她攥在手里,另一半汁液橫飛的從他眼前飛過掉到了地上。
紀清楚早看出來他的動機,往左的那幾步根本就是假裝中招的,等他一往右,她頓時折回來跟著往右。
瞅著他那上氣不接下氣的狼狽樣兒,她忍不住就戲謔的勾唇揶揄他,「活該,誰讓你平常不加強鍛煉的,這才幾圈啊,就累成這樣,真是沒用!」氣道起真。
「真的?」把腦袋從櫃門里探出來,紀清楚想也沒多想,就條件反射性的轉頭望向他,興高采烈的問道。
他好期待喔!
伸手就一把不客氣的掀開他那種令她作嘔的臉,紀清楚忙用手背拂去臉上的唾沫星子,便擦邊罵他,「死種豬,再佔我便宜試試,信不信我廢了你!」
慢動作的抬起頭來,一個冷眼朝肇事者射過去,端木璟垂在身側的雙手下意識的偷偷攥緊。
抖抖肩膀,端木璟眼里的笑越發深邃,隱隱間還泛著邪魅的光,「沒有,我只是在想做運動的事情。你說的對,我是該加強運動了。」
目送著她回到流理台前去摘菜了,端木璟本來準備就她剛剛那番話嘲笑她幾句的,比如說說她就知道心疼錢,一點都不會享受生活之類的,但是一想到她說的那個家,那間家徒四壁不足六十平的老房子,他就不忍心揶揄她了。
當真以為他端木璟是缺女佣麼,他這麼煞費苦心的把她弄家里來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想趁機接近她,她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眯眼沖他笑笑,紀清楚咬著手指頭假裝一副不敢招惹他的表情,「真的可以暢所欲言,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
「你干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別因為我給你發工資就一副不敢得罪我的樣子,我最討厭這種假的要死的人了。」
早餐就先湊合一頓,等這廝吃完去上班了,她再去附近的菜場買今天要吃的菜。
腰都快被他給擰斷了,紀清楚試著掰開他的手,奈何他的力道跟鉗子似的,她怎麼掰都掰不動。
要知道她體力好著呢,在學校里的時候,還拿過三千米的長跑冠軍。
將她孩子氣的舉動看在眼里,伏在流理台上的端木璟隨即直起身,雙手抱肩的朝她走過來。
淘好米,紀清楚用一塊干淨的抹布把電飯煲內膽外圍的水珠擦干淨,才將其放進了電飯煲里,長指一伸就按下了煮飯鍵。
一個白眼沖她翻過去,他想說這丫頭還真能扯,正當防衛都知道。
打開櫃門,半蹲著身子左瞅瞅,右瞅瞅,這里模模,那里模模,紀清楚越看越喜歡,都想抱著它啃一口了。
因為,這丫頭對米都比對他溫柔。
「怎麼個不客氣法呢?」壞笑的往她耳朵里呵了口熱氣,端木璟說著就單手扣住她的腰,騰出來的一只手迅速上移,隔著圍裙和衣服肆無忌憚的罩住她的一只柔軟,邪惡的用力捏了一把,「是這樣嗎,小楚楚?」
說完,他顧不得頭上刺拉拉般的痛,轉身就去追殺某只闖了禍還幸災樂禍的小辣椒了。
紀清楚捏捏下巴,瞅著這家伙好像不是開玩笑的感覺,這才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撫著累得夠嗆的胸口往餐廳門口走去。
覺察出他像是要發飆了,不等他撲過來,紀清楚就幸災樂禍的沖狼狽不堪的人吐吐舌頭,拔腿就跑。
被他那樣重重的一捏,紀清楚震驚之余,也疼得直噓氣。
還小楚楚,有病吧,這廝!
長舌肆無忌憚的長驅直入,端木璟眯眼沖對面那雙憤怒中還帶著些許驚詫的眼楮笑著。
可算是逮著機會對她上下其手了,天知道他等這一天等等得多辛苦。zVXC。
這兩周葷腥不沾的生活,是他一輩子的噩夢,他都瀕臨崩潰了,今天說什麼都要加倍的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