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剛才還是風雲密布,轉眼間雷電交加、狂風暴雨,即使是坐在家里面,也感覺到那種地動山搖的氣勢。方才還是陰雲密布,剎時雷雨交加,電閃雷鳴,大樹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搖搖欲墜,震耳欲聾的雷聲如在耳邊。
靈巧兒臥在鬼醫的懷里漸漸蘇醒了過來,昂頭正好對上鬼醫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臉就像似暴雨般陰森,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的表情,隱約有些害怕。
鬼醫收斂起了情緒,低垂下眼簾看著巧兒眼里盡是畏懼,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弧,修長優美的手指拂過她額頭上的秀發,用溫潤的嗓音道︰「巧兒,你醒了。」
「嗯。」靈巧兒微愣了一下,跟著乖巧的點了點頭,她皺著眉頭,傷口隱隱發痛,「疼…。我怎麼了?」
「受傷了。」鬼醫笑眯眯的道,口氣極其的溫柔,表情也沒有方才那般可怕。
琥珀坐在一旁的草席上,懷里的那個小家伙睜著兩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哭得臉紅耳赤的,怪可憐的,仿佛察覺到他們的娘親和爹爹出事了,說什麼也不安靜下來。
慕天問則是領著十八戰鷹,冒著大雨,舉著火把在深林尋找著王爺和王妃的蹤影。
良久,慕天問面帶失落的走了進來,琥珀連忙放下兩個小主,起身急著問道︰「找到王爺和王妃了嗎?」
「找了半天,幾乎快要把整座山都給翻了,沒有找到王爺和王妃。」慕天問搖了搖頭,眼底盡是自責,怪自己為什麼不陪伴王爺左右。
琥珀眼底黯然失色了下來,嘆了一口氣,只好坐了下來,安慰著兩個小主。
靈巧兒依偎在鬼醫懷里,皺眉︰「邪王爺和邪王妃出了什麼事嗎?」
這話不巧撞到了槍口上,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引起的,慕天問拔起腰上的佩劍,泛著寒光的劍頓時把矛頭指向了巧兒,沒好氣道︰「出了什麼事?這得問你如何勾引我家王爺,若不是因為你,王妃怎麼會吃醋跑出去?王爺又怎麼會跟著出去?現在外面到處都是埋伏,萬一王爺和王妃出了什麼差池,我會親手殺了你,來祭奠王爺和王妃。」
靈巧兒滿臉兒的無辜和憋屈,她是招誰惹誰了?受了傷也就罷了,還莫名其妙的按上了狐狸精的臭名,有些氣憤的鼓起腮幫︰「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我什麼時候勾引你家王爺了?再說了,我除了爹爹一個男人,誰不要。」哼哼地扭過頭,靠在鬼醫懷里。
慕天問手執的劍微微發顫了一下,嘴角更是抽搐的厲害,不可思議的听著她這番話,再把目光落在鬼醫笑眯眯的臉上,據他所知,靈巧兒是鬼醫的獨生女,莫非這就是戀父情結?咳咳,不虧是笑面鬼醫的女兒,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鬼醫察覺到那兩道鄙夷的目光,臉上的笑容止住了,伏下頭看向撒嬌在他懷里的巧兒,臉上那是少到幾乎沒有人曾見過他嚴肅的表情,聲音更是鮮少的威嚴,「巧兒,你也快到適婚的年齡,以後不許說這種任性的話,我是不可能陪你一輩子的。」
聞言,靈巧兒心像似被什麼堵住似的,澀澀的,苦苦的,那是道不盡的難受,皺著秀眉黯然失色的看著鬼醫,猛地搖頭︰「我不要,我不要,這輩子除了爹,我誰都不要。」任性的口氣帶著幾分認真。
鬼醫嘆了一聲,沒再說什麼,臉上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琥珀皺眉︰「怎麼辦?王爺和王妃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慕天問抱著雙手,修長的身子倚在門邊,昂頭凝視密密麻麻的雨絲,吸了一口氣,「王爺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定會自刎謝罪。」
听了這話,琥珀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了緊張,濃密縴長的睫毛,投下了一片陰影,遮住了那雙復雜的眸子,這種感覺,以為自從如月死後,就對他再也沒有了,可是這種感覺告訴她,她還喜歡他,只是不能說出口,畢竟在慕天問心里只有如月,沒有她。
第二天
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瓖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
一縷光芒照耀在漆黑的山洞內,落在了萎縮在角落里的南宮姒,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下意識用手指擋住了那道刺眼的逆光,那雙漆黑的眸子布滿了血絲,眼楮周圍微微浮腫,很明顯她哭了一夜。
他不會來了,他不要我了……
腦海里就閃過這一句話,南宮姒整個人像似散架般扶著壁石,搖搖晃晃的起身,雪白的斗篷早已沾滿了泥土,她一步兩步光著腳丫,有些艱難的從山洞外走了出來。
突然,南宮姒停下了腳步,倒影在地上的身影明顯發顫了一下,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倒在山洞外的軒轅逸,他身上的衣服被撕破,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不少的爪印,在他身邊還躺著兩頭早已一命歸天的狼人。
怪不得,怪不得昨夜狼人沒有襲擊她,而是被他殺了,同時他也受了傷。
南宮姒蹲下了身,心疼的抱起奄奄一息的男人,看著他微微睜開了眸子,有些惱羞成怒的囔著︰「明明心里有我,明明你是愛的我,為什麼要說出那種話?」
軒轅逸微微皺起眉宇,身上的傷比不得心中的疼,她說的沒有錯,他愛她,愛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愛她也可以選擇放棄,他咬了咬薄唇,心一橫,猛地推開了南宮姒,盡管身上的傷在發炎,在發疼,卻還是裝出一副沒有事的樣子。背對著她,冷聲道︰「你別誤會,本王保護你,只是因為瞳兒和凝兒。」
「僅此而已?」南宮姒質問道。
良久,軒轅逸薄唇淡啟︰「僅此而已。」說這句話的同時,掩在長袖下的拳頭在瑟瑟發抖。
「你說謊!」南宮姒不信,不信他會對她如此無情,她相信他這樣對她一定是有苦衷,上前抱住他的後背,明顯感覺到男人的後背微微一顫,「你說過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你說過這輩子除了我,不會踫別的女人,這些承諾難道都是假的?」
軒轅逸心被狠狠的揪了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心一下子軟了下來,但是……他眸光顫動了一下,松開的手再次握緊,伸手掰開了緊抱在他月復中的手,看著她的眼神冷的幾乎沒有一絲溫度,「沒錯,本王是說過那些話,可那都是戲話,因為你在本王眼里不過是個暖床的工具罷了,從來就沒有愛過你。」最後五個字咬字極重,一字一頓從牙縫里擠出來。
一陣微風徐徐拂過樹葉,吹起了兩人的衣袍,仿佛時間跟著停滯了下來,氣氛很是凝重。
南宮姒面色呆滯,紅唇微抿,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布滿血絲的眼瞳浮出一層晶瑩淚霧,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那張宛如地獄修羅般無情的面孔,嘴角微微哆嗦,他們之間的距離仿佛一下子被拉遠了,猜不透對方的心思。「你說,之前承諾都是戲言,都是虛情假意?」說著,她一步兩步靠近他,漆黑如深潭的眸子逼視著他,見他別開臉,冰冷的雙手捧住臉龐,逼著他看她,「看著我,告訴我,你有沒有愛過我?」
軒轅逸目光冷若冰霜,看著她的眼神沒有往日的深情款款,有的只是淡漠疏離,心里卻像似一團火焦烤著,很難受,很難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保持著沉默。「你回答我,有沒有?」她的手在發顫,她的笑容很牽強。
「沒有!」他回答道。
聲音里的冷,撲面而來,一直襲入到南宮姒心里。
他沒有愛過她?
試問一個可以為她跟文武百官翻臉,為她逼宮,為她幾乎連命都可以不要,卻說不愛她?心里會是什麼滋味?最後那一絲希望早已蕩然無存,有的只是絕望。
也是,人妖殊途,她是妖,是人人畏懼,卻是恨之入骨的妖怪,又怎麼能奢望得到真愛?從她被長老選中當勾魂使者那一刻,注定不能擁有七情六欲,注定是得不到愛。
玉臉甚是蒼白,她怕的終究還是來了嗎?
南宮姒雙手無力的垂落了下來,菱形的唇角飛出一朵墨染過的笑花,帶著徹骨的陰森森,那縴細的睫毛遮住了她傷痛的眼楮。
「王爺——」
「王爺——」
「王妃——」
從不遠處的林子傳來了很多腳步聲和喊聲,朝這邊襲來。
南宮姒順著聲音看向琥珀懷里的兩個小家伙,他們望著娘親親,兩張稚女敕的臉蛋露出了如花般的笑容,展開雙臂,「咦呀呀」地要她抱抱。
「軒轅逸。」南宮姒轉頭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很是牽強,「你知道嗎?從兩年前,我們遇刺那一吻開始,我就愛上了你,是你給了我希望,又給了我絕望。我以為你是愛我的,以為我們能白頭偕老,但是,你還是選擇了放棄我。」說到最後,紅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她是個內斂的人,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感情,可是面對他,她幾乎把心里的話都說了出來。
「姒……」見南宮姒轉身要離去,他急了,想開口挽留她,想抱著她的沖動,想跟她解釋,可是,當那縷柔發從他手指劃過時,說什麼都晚了。
琥珀見南宮姒走了過來,臉上隨即露出了慶幸的笑容︰「王妃,還好,還好你跟王爺沒出事。」
南宮姒低下頭看著兩個小家伙正展開雙臂,要她抱抱,笑容牽強道︰「瞳兒,凝兒你們願意跟娘親走嗎?」
兩個小家伙似乎听懂了她的話,水汪汪的眼楮好奇的看了眼南宮姒,在把目光看向站在不遠處傷痕累累的爹爹,結果兩個娃子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王妃……」琥珀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話還沒說完,一陣風襲來,待她緩過神來,發現懷里的兩個小主和王妃不見了蹤影。
------題外話------
咳咳,忙死我了,素素上班時間調了,從晚上七點上到四點,好累的說,親們將就看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