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舞蹈房之後,蘇曼青一直都沉浸在剛才兩群人的對話中,以至于身旁玫瑰說的話一個字都沒能听進去。
今晚赫連狄要來,蘇曼青攥緊了拳頭,深嵌的指甲在掌心印出深淺不一的指甲印,心中有了計劃,于是將目光投向身旁的玫瑰︰「今晚有演出?」
「嗯,赫連狄會來,鳳姐讓阿蘭領舞,所以你也看到了,有些人鋒芒太露,會惹人憎。」玫瑰一點都沒驚訝蘇曼青會問剛才的事,仿佛是預料之中的一般。
听著玫瑰的話,蘇曼青的腦海中不由得閃過赫連祁的面龐,似乎他就是那麼一個懂得隱蔽自己鋒芒的男人。
看著蘇曼青失神,玫瑰踫了踫她的肩膀︰「喏,那邊站著的就是城中富豪的三公子。」
順著玫瑰所指的方向望去,蘇曼青不由得揚眉︰「那麼多姑娘……」
「因為三公子出手大方,所以姑娘們自然願意服侍這樣的金主,更重要的是三公子未婚,大家都奢望著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就算做不了正室,女人所求的不過是一個男人,一個安穩的家。」玫瑰望著遠方,目光變得深邃而迷離,淡淡的說著。
聞言,蘇曼青一怔,看著玫瑰表情的變幻,心中感觸良多︰「可是要與別人共享一夫,難道不覺得委屈嗎?」
「你還真是女敕丫頭,真當現在是新時代了,女人翻身做主了?」听著蘇曼青的話,玫瑰雙手抱懷,斜靠在走廊上的牆壁上,幽幽的說道︰「現在這個世道,像我們這樣的女人,能找到一個庇佑自己的男人已經很不容易了,你還想一生一世一雙人?」
「鳳姐那般厲害的人物都為情所困,小曼,你若真想不被現實左右,只有自己變強才可以少受點傷。」玫瑰看著蘇曼青一愣一愣的面色,忽然調轉了語氣,語重心長的說道。
蘇曼青點了點頭,玫瑰的話如在翻滾紅塵中提煉出來的精髓,她細細的品味著。
腦海中閃過零星的畫面,蘇曼青陷入了沉思。
「看,男人說變就變……」玫瑰揚了揚下巴指著遠處的三公子,只見他將口袋中的大洋一塊塊的砸在一個姑娘的身上,臉上染上一層鄙夷的笑意。
見狀,蘇曼青心中一顫,玫瑰的話正在慢慢的將她的思維顛覆,在這個世道上,或許女人只有獨立,變強才會不受委屈……
帶著蘇曼青逛了一天會所的玫瑰有些累了,蘇曼青單手托腮坐在桌邊眼楮一眨不眨的望著玫瑰︰「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是鳳姐帶大的,我也不知道我怎麼進來的。」玫瑰眨了眨眼,尋思了片刻,坦然道。
「你沒問過鳳姐嗎?」聞言,蘇曼青揚眉問道。
「問了又怎樣,該我知道的我早晚都會知道,不該我知道的,就算我再怎麼逼問鳳姐,鳳姐也不會理睬。」玫瑰一怔,喃喃道。
听著玫瑰的回答,蘇曼青不由得眸光閃爍,眼神中不知不覺又多了一分對玫瑰豁達的欣賞。
「快吃點,今晚帶你去見識一下!」玫瑰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兩盤糕點遞給蘇曼青,一臉神秘的說道。
「去哪?」蘇曼青挑眉,好奇的問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玫瑰神秘一笑,櫻桃小嘴咬了一口核桃酥。
……
傍晚十分,玫瑰會所熱鬧非凡,今日有大人物來,所以整個會所都洋溢著一股緊張而又激動的氛圍,赫連家的二少爺,溫文儒雅而又多金,更重要的是深得大帥的喜愛,自然也就成了眾人追捧的對象。
玫瑰拉著蘇曼青悄悄的潛入後台,原本只想站在一旁看他們的表演,卻不想撞見了白鳳。
「你們怎麼在這?」白鳳本來火急火燎的找領舞阿蘭,卻不想看見了玫瑰和蘇曼青。
「嘿嘿,我們只參觀,不搗亂。」玫瑰急忙擺手,一臉保證的說道。
「你啊,看好小曼,你們有沒有看到阿蘭,赫連二少都快要來了她怎麼卻不見了。」白鳳嗔了玫瑰一眼然後揚聲焦急的說道。
「好像從下午練習完就不沒看見了……」繁亂的後台,人群中有人回應了一聲。
「這,演出就要開始了,這丫頭能去哪呢?」聞言,白鳳倒是冷靜了下來,一雙眸子閃過一層淡淡的擔憂。
「鳳姐,鳳姐……」這時候,會所里的老媽子一臉驚慌的闖進了後台,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白鳳。
「怎麼了?」白鳳揚眉,一臉鎮定的問道。
「後院的枯井,枯井里……」老媽子一臉惶恐的說著。
還未等老媽子說完,白鳳便面色凝重的掉轉頭朝著後院走去。
見狀,玫瑰拉緊了蘇曼青的手腕也跟著去了後院。
蘇曼青感受著手腕上的力度,將唇線抿緊,並未多說什麼。
後院里頓時被人群圍滿,保安舉著手電筒朝著枯井里照,好像發現了什麼似得,拉動著井邊的輪子,當大家用力的將木桶拉上來時,院中的姑娘不由得驚叫起來,白鳳面色瞬間冷了下來。
蘇曼青看著被打撈起來的阿蘭,不由得捂住了唇,院中姑娘的驚叫將白鳳拉回現實,她冷眼掃過院中姑娘,沉聲呵斥︰「閉嘴,立刻去前台準備表演!」
「鳳姐,阿蘭這樣……我們缺領舞……」其中一個受驚的丫頭哆哆嗦嗦的說道。
「要不我們換舞群吧!」其中一個提議道,看著都被嚇得面色大變的姑娘們,也怕他們發揮失常,玫瑰索性開口建議道。
「不可以,這場爵士舞是赫連二少指定招待外國人的,貿然換舞定會惹來麻煩。」白鳳眸光一閃,面色凝重的否決了玫瑰的建議。
「要不然我試試吧。」看著大家焦頭爛額的模樣,蘇曼青咬了咬牙,抬眸說道。
「你……?」聞言,白鳳才將目光落在蘇曼青的身上,一臉質疑的揚眉︰「你才來一天,不合規矩。」
「現在是壞了規矩嚴重還是搞砸表演的後果嚴重,鳳姐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知道是在會所里看得多了還是受到玫瑰說教的那些影響,蘇曼青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直直的對上了白鳳一雙審度的眸,冷靜的反問。
「我早上看過他們排練,應該沒有問題。」蘇曼青察覺出白鳳的遲疑,于是深呼吸一口氣,定定的說道。
「好,你出場可以,但這絕不是你第一次露面,你帶個面具。」白鳳稍作遲疑了片刻,便當機立斷的說道。
後台,蘇曼青換了一身黑色蕾絲洋裝,因為是領舞,白鳳特意讓蘇曼青穿得與眾不同,蘇曼青看著鏡中玫瑰替自己畫好了妝容的面孔,一時間有些怔住了。
「快帶上這個,跳舞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不知道你有沒有穿過高跟鞋,反正一定要注意別摔倒了。」玫瑰一邊幫蘇曼青整理著發飾,一邊好心的傳授經驗。
「好的,我會注意的。」蘇曼青點了點頭,畫上妝容的她此時多了一份自信和與平日不同的氣質。
玫瑰還想張口說什麼,察覺到白鳳投來的目光,于是閉了閉嘴,將白鳳給的純黑色羽毛蝴蝶結的面具給蘇曼青戴上,恰好遮住了上半張臉,也擋住了她眼角的傷疤。
「好了,上場吧,萬事小心!」玫瑰趁著蘇曼青起身的瞬間,湊近她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玫瑰的告誡讓蘇曼青心中提起了防備,第一次踩著高跟鞋走路,只覺得指尖有些疼,她的腦海中不停的回放著早上看著他們的表演,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抿唇回望了在後面看著自己的玫瑰,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上台後的蘇曼青被舞台上絢爛的燈光打在臉上,有一瞬的睜不開眼,腳下的步子也跟著踟躕起來。
這時候,後面有人不耐煩的催促︰「快點!」
「哼,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竟然三言兩語就能來領舞……」
「……」
听著耳後細碎的話語,蘇曼青睫毛扇動,唇瓣抿成一線,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不似剛入會所那般單純,踩著高跟鞋的步子還有些生疏,她調整好呼吸,邁開步子朝著舞台中央走去——
親們猜猜赫連狄會不會認出蘇曼青——一會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