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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20)
第二天唐修看著徐晚舟從清湘房間走出來的時候,眼珠子都瞪出來來了︰「晚舟,你……」
徐晚舟話不多說,直接越過他走過去。
唐修轉身,欲拉住他問個究竟,然而徐晚舟只是一會兒功夫,就已經消失無蹤了。
唐修是個大嘴巴,藏不住事,忍不住把這件事對著薛童童孟若虛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個底朝天,末了還既感慨又疑惑︰「你說晚舟這是犯了哪門子病,以前明明就對清湘愛答不理的,他這是為了報復一諾嗎?哎,不過一諾也是,怎麼就懷孕了呢……」絮絮叨叨,另外兩個人早沒了興致听他的念叨,薛童童以一副主持正義的口吻道︰「這還是徐晚舟的不是,縱使一諾懷了孕,那人一諾和杜汀是夫妻呀,他徐晚舟有什麼資格不樂意,還跑去跟別的女人睡了,太過分了吧。」
孟若虛用手托著頭,歪著腦袋看她︰「你也太偏心了吧,當初一諾跟徐晚舟戀愛,跑去跟杜汀成親,你怎麼不說呀。」
薛童童直接忽略他的話︰「總之男人三心二意,就是不行!我看見三妻四妾的男人就恨不得挖出他們的眼珠子來。」
孟若虛有些好笑的提醒她︰「我可是听船上的海盜們說過,‘鬼瞳’情人不在少數呀。」
薛童童揚了頭,驕傲道︰「那又怎麼樣,他們喜歡我,我喜歡他們,在一起是天經地義,我又沒嫁給他們,再說我也沒一下跟好多個男人來往,不過我以後如果嫁人,對方要是敢娶小,我一定剝了他的皮!」說得咬牙切齒的。
孟若虛笑眯眯的點著頭︰「放心吧放心吧,我不會娶小的,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人。」
薛童童斜睨著眼,看看他︰「我諒你也不敢。就你那孫子相,真要跟我在一起還不老實,姑女乃女乃敲斷你的腿。」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孟若虛嬉皮笑臉的開玩笑。
唐修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自己的嘮叨,饒有興趣的听著他們倆斗嘴,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心里暗暗總結出這兩個人不正常的結論。
船將要到底目的地,唐修見徐晚舟已經一整天沒露面,跑到他房間去敲門︰「晚舟,你在里面嗎?」
沒人應答。唐修有些不放心,運足了力氣,側身撞上去。哪知門並沒有鎖,唐修一個趔趄摔進屋子。
屋子里面黑乎乎的,也沒拉開簾子,唐修適應了一下這黑暗的光線,終于在角落那張桌子前找到了徐晚舟。
他站在桌子前寫著什麼,唐修摔進來也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注意。毛筆飛快的舞動著,像是寫草書,一股狠狠的勁頭,頭發有些散亂的披著,眼神定定的有些鈍,只是盯著紙上寫的字,外面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唐修爬起來,小心翼翼的走近他︰「晚舟,你在寫什麼?」
徐晚舟仍然沒听見他的話,還是自顧自寫著。
唐修俯去。地上已經堆了一堆寫好的紙,用完後就被徐晚舟隨意的扔到地上,唐修撿起一張。字跡非常潦草,但也勉強可以認得出,像是一首詩。
燭花搖影,冷透疏衾剛欲醒。待不思量,不許孤眠不斷腸。茫茫碧落,天上人間情一諾。銀漢難通,穩耐風波願始從。
唐修心中有些酸澀,又翻了翻地上其他的紙張,發現寫的全是這一首詩,而且墊在下面寫完的早的紙上,字跡分明,表明那時候徐晚舟還在認認真真的寫,越後來字跡越是潦草,漸漸只是大致形狀,已是認不出了。
唐修嘆了口氣,站起身,一把拉住徐晚舟還在寫字的手︰「晚舟,不要寫了。」
徐晚舟這才注意到唐修,抬起頭看著他,眼楮里布滿了紅血絲,啞聲道︰「放手!」
唐修在這一瞬間,忽然很恨一諾,然而誰對誰錯,外人怎麼說得清呢?
唐修執拗的抓著徐晚舟的手︰「晚舟!別寫了!」
徐晚舟想甩開他,然而寫了太久,終究有些虛弱,還是沒拗過唐修,被他抽走了手上的毛筆,唐修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晚舟,該忘的人,就忘了吧。」
徐晚舟嘴角挑起,冷笑一聲︰「你忘得了嗎?那為何還忘不了楚竹?」
唐修一哆嗦,徐晚舟已是又撿起毛筆,重新旁若無人的寫起來。
楚竹是唐修的痛,提不得。徐晚舟比誰都明白這一點。然而這時候,他顧不得這些了,他什麼都顧不得了。
外面孟若虛的聲音由遠及近︰「哎!都到福建了!你們倆在屋子里干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