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帶著沉重氣壓的聲響過後,房間再度恢復安靜,不,是死靜,空氣里,眾人的呼吸聲似乎在越來越小。方騫睜著一雙驚愕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睨著仍是一派輕松優雅,嘴角還是噙著如剛才般優雅從容笑容的雁雪,這個笑還是那個明媚,純真中帶著幾絲俏皮,皎潔得猶如夜半高空的明月,純潔如新。
只是,他再也無暇去欣賞這笑容里的美麗,因為他渾身的血液,就在剛才那瞬間,突然凝固了,身體,也霎時變得動彈不得。
仇鈺咬著牙,發狠陰霾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個竟敢在他眼皮底下殺人的女人,鐵般的拳頭捏得咯吱發響。
素來自詡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能保持風度翩翩的花一寒,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滿臉鐵青,他睜大雙眸,漆黑如曜石般的眸子里映著的是倒在地上,瞪大眼楮,死不瞑目的華服男人。
就在這一刻,他那顆素來溫暖熱和的心髒,一下子好似落入冰窖……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剛才,剛才……當著所有人的面,在他們還沉浸在她如春風般溫暖高雅的笑靨時,就是那短短的一瞬間里,她,殺了一個人。
天……好可怕,真的好可怕,明明笑得那麼明媚張揚,那麼純潔無暇……卻,卻……
這個女人用最完美神聖的外表,做著最殘忍狠戾的事,就像罌粟,美麗卻致命,稍有不慎,死神就站在你背後,在你回頭前,奪走你的性命……
「娘,這把刃扔了吧。」甜糯稚女敕的童音突然響起,清脆的嗓音,打破了周遭如地獄般死寂的空氣。
雁雪看也沒看眾人,只掃著自家兒子一眼,再為難的蹙眉看向自己手上還帶著鮮血的短刃,似乎有些猶豫︰「扔了?」
小晴天嘆了口氣,像個小老頭似的邊搖頭邊走向她,二話不說,小手一揚,便奪走寶貝娘親手上的短刃,再「啪啦」一聲扔到地上。他牽起娘親的手,嘟著紅潤的小唇,埋怨似的說︰「就算娘不喜歡浪費東西,短刃造價又比較貴,但是沾過臭臭的東西就算再貴也不能留嘛,好惡心的說,這個男人的血比臭臭也臭,如果娘你還要撿這把短刃的話,晴天會看不起你的,會很嚴重很嚴重的鄙視你的。」說著,像是證明似的,小家伙當真皺皺可愛的小鼻子,再朝自家娘親投去一個輕蔑的鄙視小眼神。
「沈雁雪——」仇鈺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那俊朗如明月的臉龐上隱隱泛著憤怒的青黑痕跡,如果不是極力克制,他想他現在已經沖上去掐斷眼前這個不識好歹女人的脖子了。
雁雪斜勾唇角,輕漫朝仇鈺拋去一個狹促的冷笑,隨即旁若無人般牽起兒子的手,蓮步輕起,往外走去……當走到仇大舵主身畔時,她又停下腳步,用著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音調,莞爾著說︰「我覺得也是時候出國旅行了,哥哥,如果不想你親愛的彎彎為難的話,我的萬紫千紅樓就拜托你咯,不過……」她的聲色突然冷了三分︰「不過,哥哥似乎忘了妹妹我最討厭的,就是擅自侵我**的人……哥哥,我很生氣哦,現在,非常的生氣……」說完,不再看他,帶著兒子,大步流星的跨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