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一身子側開,手腕一翻,銀絲外加一把銀針直接就揚了出去。
同時,在她的左側面,一道凌厲的劍影伴隨著怒喝襲來,「樓子言,你竟然偷襲一個女人……」
是葉白連!
那蛇竟然盤到了她的左手腕上!
估計這會冷若風殺了樓子言的心都有,他把自己送回去,多少也緩和一下兩人的關系。
被樓子言平靜卻深邃的眼神一瞪,那兵士不知怎的心頭就是一緊。
「你心里就這麼想我?」
「還有事?」
她能說有事麼?
要是沒有的話……他長的這麼好……
反正這十天時間,整個盛都最大的談資就是楚冷兩府了。
樓子言無語的看著蹲在地下的女人,她真是一個女人麼?
還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樓子言順利的進了城,輪到冷清一時卻被守城的兵士擋了下來。
雙手指節青白,手握成拳,冷清一眸帶殺氣,直逼樓子言。
對一位武將來言,聖寵不在,帝王信任不在,那絕對是生不如死!
冷清一也想趕緊出去,最後看了一眼四周,剛才放置石桌棋子的地方已經是空空如也。
而冷府,就在冷清一尸體被抬到楚府的當天,冷若風就帶著人打上了楚府。
「不是不是,你看,我大佷子在前頭等著我呢。」
「這是什麼地方?」看了眼四周,應該是郊區,可她實在沒認出來是什麼地兒。
真的不能怪她這麼想。
好像就等著冷清一坐過去把東西拿走。
余下的也就樓子言能拿出手了。
「那我們就先走了。」葉白連一拽冷清一,兩人同時往前走,樓子言隨後跟上。
用力的撓著頭發,靠,讓她知道這是誰干的好事,她非剝了她的皮不可。
舒服的把最後一口豆花喝下去,意猶末盡的舌忝舌忝唇,粗魯的動作看的樓子言眼角直抽。
頭頂石壁上,一條手腕粗細的蛇正沖她吐著腥紅的信子。
南城門口,兩人趕在第一批進城的人群里排隊進城。
還是等出去再說吧。
他竟然好了?
不過短短十天功夫,楚府竟然找到了‘冷清一’的尸體!!
似是有點不耐煩,蛇頭晃了兩下,嗖,竟然從石壁上直沖冷清一飛了過來。
並且趁著楚夜辰不在,強硬的把一雙外甥外甥女接回了冷府。
據說……
喚來店小二,低聲的問詢一番,冷清一臉色鐵青,就連樓子言都皺起了眉。
「走吧,我送你回府。」
她要餓死了。
「我要殺的是你,不是她。」
能認出來才有鬼呢。
「這位軍爺問我進城做什麼的,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手下敗將。」
「你……保重。」
唬的她啊的一聲叫起來,她可不想被蛇咬一口毒死在這里!
而在這三人當中,樓子言的戰功是略遜前兩人一籌的。
她怔了下,不自禁的模了模袖中的小盒,心頭浮起滿滿的疑惑。
樓子言嘴角抽了下,大佷子,她倒是哪里都不吃虧……
而且看這劍風的勁道,應該是內力也完全恢復。
一前一後,樓子言在前頭,冷清一在後面,兩人中間隔了幾個人。
竟然是南城郊……
樓子言只是朝著他挑了下眉,而後扭頭走向另一邊,「即然都沒事,該繼續找出路了。」
啊,想到三千鳳舞,冷清一心頭一驚,她之前不小心吞了奪天丹,不知道有沒副作用。
這幾天反正是三天兩頭的鬧,都亂成了一團。
「我呸,人死了有什麼好榮耀的,便宜了別人……」
嘆口氣,他嫌丟人的率先往店里走,「要吃趕緊起來,別丟盡鎮國公府的臉。」
「這里是南門城郊,跟盛都有百余里。」
「一個人?」那守城的兵士滿臉狐疑的瞅著冷清一,擺明了不信。
說不定和老板商量下,可以把他丟到這里當小倌?
聞著路兩邊香噴噴的豆腐腦,三鮮包子,千層酥等熱騰騰的香味,冷清一路都走不動了。
也不知道她們在這地方待了多久,外頭怕是要翻天了吧?
起身就想把那幾個人拽過來痛揍一頓,她好好的活著誰說她死了的?
石門一推即開,露出外頭星光朗朗的夜空。
「哪里人,進城做什麼的?」
不去看他猙獰的臉,冷清一毅然起身,「我要去楚府看看。」
據說,是容府的侍衛幫忙找到的。
揮手打發了店小二,樓子言眸光微閃,「你打算怎麼做?」
黎明第一抹曙光亮起,東方的天際隱隱泛起魚肚白。
可惜,這就是一個真正的女人,如假包換。
葉白連靠近她百里,她會很倒霉滴。
這個身子的原主吧,更別說了,身為大家閨秀,最多的就是偶爾踏個青什麼的。
隨便說了個附近的村名,冷清一臉上適時擺出膽小又討好的笑,「咱們進城是探親的。」
卻被樓子言用力拽住,「稍安勿躁。」
但也不至于到這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外呀。
之前只是清水果子的,聞不到想不起來也就算。
掃一眼手腕上盤成幾圈,好似古樸花紋手鐲一般的碧綠小蛇,她垮了小臉咧嘴笑笑。
冷清一噌的竄起來,敏捷靈活的動作哪里還復之前的哀弱無力?
「你沒事吧?」這是葉白連,一臉的焦急和緊張,上下的打量著。
萬一是假的……
「可不是來著,听說容府又要送個女兒去續弦呢。」
吃飽了,吃完了。冷清一小手輕揮,氣勢十足的吩咐著,「大佷子結賬。」
腕上的銀絲胡亂的撥弄著,可下一刻,她只覺得手腕一涼,再一看,冷清一差點火器沒暈過去。
捧著肚子站在一家店門口,瞅著樓子言死活不往前走。
倒是葉白連若有所思的咪了下眼,掃了幾眼冷清一,最後看向樓子言。
楚府能這麼算了?
她憨憨的堆起滿臉的笑,動作粗魯的抬起手指向樓子言的方向。
看著面前這張臉,樓子言恨不得一掌拍過去︰在她眼里,自己就是這樣的小人?
冷清一朝著葉白連揮揮手,「趕緊走吧,記得以後有事沒事別再來盛都了。」
看到兩人都把眼神同時投向他,樓子言輕輕的撢下自己的衣擺,不急不緩的道。
當今盛都也只有這麼幾個年輕的武將,若這次的事一舉除了冷楚兩人。
這下把冷清一打擊的,這年頭,一條蛇也會翻白眼了?
「走走走。」
和她相處這麼幾天下來,樓子言也學聰明了,有些事吧,直接當沒看到。zVXC。
深深看她一眼,葉白連微垂了眸子,掩去眸底的復雜。
轉身朝著兩人相反的方向揚長而去。
當,兩把長劍一觸即閃,本就互看不對眼的兩人同時游斗在一起。
那蛇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竟然嘶嘶吐了下信子,朝著她翻了下蛇眼。
「不知道,把你送回鎮國公府再說。」
走到街上,小販們已經開始了擺攤,叫賣的沿街挑著擔子喲喝的。
「你剛才沖過來,是想幫她擋那條蛇?」
閑著沒事打架玩?
「不用你送。」冷清一搖頭制止,揚著眉朝樓子言喵一眼,「有他在呢,這可是給他送功勞呢。」
這次很容易找到了通道,順著長長的通道走出去,三個人站到一道石門前。
張牙舞爪的嘶嘶吐氣,虎視眈眈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朝著她撲過來。
當,冷清一氣的拍了桌子,她死了,誰敢說她死了?
兩人都朝她瞪了一眼,看的冷清一縮了縮脖子,嘟囔著,不打就不打嘛,瞪她做什麼。
半響後狠瞪了眼樓子言,都怪他,要不是他那會突然出手,嚇的自己以為他要搶,也不會吞下去了。
葉白連有些警惕的掃一眼樓子言,悄悄站到冷清一身前,「樓將軍先走,還是我們先走?」
想到樓家三公子因著一兩碎銀被老板拿鞭子抽,樓子言一臉小受狀的表情。
「哎,可惜了。」
心里月復誹者,但還是慢慢的走過來,「怎麼了?」
上輩子冷清一做為山賊,就沒來過盛都幾次。
散發著幽碧光澤的蛇眼看的冷清一忍不住全身發麻,咽了下口水,她朝著那蛇嘿嘿一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冷清一壓下腦中念頭,想轉身去看兩人的打斗,只是頭才一扭,她整個身子就僵了起來。
繼爾,眸光抬起來,瞳孔幽深的回望一眼樓子言,葉白連朝著冷清一拱拱手。
口水流下來,眼神那叫一個哀怨吶,「樓子言,我餓,走不動……」
倒是把三人嚇了一跳,盯著那緊閉的石門半響沒動靜才慢慢的放下了心。
望了望夜空,估計還得有兩三個時辰才能天亮,她看向葉白連,「你準備去哪?」
被她這一聲喊,那邊的兩個男人終于停下打斗,齊齊朝她閃身縱來。
對面樓子言優雅而尊貴,盡管身上衣衫零亂,但硬是不減半點貴公子氣勢!
鎮國公府門前一片慘白,連門前的石獅都披了白綢。
敢詛咒她死,她就讓她全家都上西天!
等她以後練好三千鳳舞,她一個打倆……
一口茶水才喝到嘴里的冷清一忍不住就笑噴,再抬眼,打量向樓子言的眼神愈發詭譎和玩味了。
不過就是隨口一說,切,有什麼了不起的。
就連她腕上的小蛇都有些顫動,估計是被香氣饞的。
淡淡的話激的葉白連的心火噌噌的往上竄,「你殺我?我還要殺你呢。」
「那是以前……」葉白連咬牙,現在的他就不信打不過樓子言!
而且那藥是真是假她都不知道呀。
她老人家再一次正大光明的忘記那會人家根本是以為蛇要攻擊她,想出手救她來著。
「有什麼好冤的,听說連宮里都派了人呢,這叫榮耀!」
想起自己懷里的幾樣東西,冷清一心頭歡喜,莫不是小白連也得了什麼奇遇?
「……」不然這個女人準會把你給氣死的。
「你怎樣,剛才那蛇沒傷到你吧?」這是樓子言,聲音平靜,神情淡淡,可若細听,里頭自有一份擔心。
國公府世子夫人被劫,溺水而亡,連帝後都派了人前來安慰……
可這會看到這些好吃的,冷清一覺得只要讓自己吃飽,老天爺再把她丟回之前的鬼地方她都是樂意滴!
一側冷清一無辜的眨眨眼,瞅著兩人嘿嘿一笑,「要不,你們再打一場試試?,反正閑著也沒事?」
反正她沒錢。上下望著樓子言俊俏的臉,她壞心眼的想著,不知道樓子言身上還有沒有銀子啥的。
「隨你。」
切,面子值幾個錢呀,有吃的才是真的!
就在她心情極好時,耳側有細碎的聲音響起,「你說,這鎮國公府的那位世子夫人死的也恁冤了吧?」
千層糕,水晶餃,芝麻酥,芙蓉糕……
心頭一驚之下她猛的後退,那蛇卻好像認準了她,她退一步,它往前游走一步。
如今怕是就等著當今聖上出面連攔了。
據說,是溺水而亡。
不知道是誰把這些東西留在這里的,是不是那白玉棺中之人?
剛好他身邊同伴在抱怨,「有什麼好查的,看她身上這衣裳就不像,趕緊放她們走,後頭人還多著呢。」
冷若風怎會教出這樣的妹妹?
「是不是你的人干的?」
勿躁個屁,現在被人說死的不是你!恨恨的磨了下牙,可冷清一還是順勢坐了下來。
幾乎是被趕著離開的冷清一撇撇嘴,不屑的看一眼樓子言,這就是你們的兵呢。
只等樓子言的身子才一出石門,就听 嚓一聲,石門好像有人操縱似的緩緩閡了起來。
坐在一邊的冷清一臉沉的能滴出水,到底是誰干的好事?
冷清一欲哭無淚,憤憤的在夜色下揪著自己的衣角畫起圈圈。
「先別急,等問清楚再說。」
沒一會擺滿了桌子,你再看冷清一那叫一個風卷殘雲的吃法吶。里還事府。
有心想問下樓子言吧,抿了下唇她又把話咽了下去。
楚冷兩府鬧成一團,只能是仇者快,到最後怕是皇上對他們兩人都失望。
「可是他……」
放眼當朝,誰能降服得了這兩位被當今極看好,又頗負戰功的年輕武將?
雪白一片里,冷清一的頭轟的炸開來,眼前金星直冒,身上的血好像在煮沸的水要炸開鍋。
翻滾著沸騰著,燒的她全身似是要融化。
眼前一黑,一頭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