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徐徐,暖陽高照,萬物復蘇,院中一片女敕綠,到處是屬于春的生機。
隨意的走在園子里,冷清一愈發覺得無聊——
楚夜辰到現在還沒有回府,中間到是派人送了幾封信回來。
不外乎說的是平安勿念定早日回府雲雲。
可冷清一心里頭卻清楚的很,他是背負密旨出城的,捉不到二皇子等一行人,如何能輕易回城?
拈了片花葉在手,她細細的眉凝起,眸光掠過悠藍的天空,但願一切順利。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水蓮的聲音響起,「少夫人,您又一個人出來,讓奴婢等人好找。」
「我不過是在院子里逛逛,有什麼好擔心的?」
扭頭看著幾個丫頭臉上細密的汗,知道她們是找了自己一會了,眸子垂下,落在平滑的小月復上。
都是這個小家伙的原故。
害的自己想出來走幾步都成問題。
由著水蓮給自己披了件薄衫,她認命的回轉,「這才幾個月呀,等到過幾個月你們是不是準備連床都不讓我下了?」
青杏抿唇笑,「少夫人您可不能抱怨,這是世子爺還有大舅夫人的吩咐,您要是說呀,直接和世子爺說去。」
「壞丫頭。」
坐回屋子里,小丫頭捧了果子點心,身後墊了大迎枕,冷清一半歪在軟榻上吃茶。
腳踏上的青杏和水蓮兩人邊陪著冷清一說話,邊做著針線。
外頭春日正好,窗子半開,能看的到院中滿園的春色,風吹起,花樹搖曳,有淡淡的花香襲來。
這樣的天氣可不是正好該在外頭游玩賞春麼?
有些懊惱的冷清一恨恨的咬著嘴里的點心,好像那點心和她有什麼仇。
簾子掀起,櫻桃帶了股暖風走進來,屈膝見過冷清一,「奴婢見過少夫人,少夫人安。」
「起吧,那邊沒什麼事吧?」不萬一冷。
冷清一問的是楚老夫人和環姨娘所待的那個莊子——
雖然事先那個莊子已經安排好,也全都是冷清一的人,可她還是擔心有所疏漏。
特別是在把老太太隨著環姨娘一塊送過去之後,冷清一越發的謹慎小心。
她可以對老夫人出手,甚至把老夫人送到莊子上去。
因為這是老夫人自己堅持的,不是她不讓她留在府里住。
可萬一若是老夫人在莊子里出點什麼差子,楚夜辰再怎麼大量,也會在心里存個疙瘩。
即然暫時沒有想換個夫君的心思,冷清一還是盡量想著做到周全。
若是夫妻之間心存隔閡,那這夫妻做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櫻桃的聲音把冷清一的思緒拉回,她蹙了下眉,看向櫻桃,「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回少夫人話,那邊一切都好,除了老夫人開頭幾天沒什麼胃口,環姨娘哭鬧了兩天,這段時間基本平靜了下來。」應該是知道冷清一的決心,接受了現實吧?不過不管如何,老夫人能平靜總是省心不少,「奴婢親自去廚房查看過,兩邊的吃食都是極好的,莊子上的管事奴婢也見了,老夫人身邊服侍的都是之前府里用慣的舊人,環姨娘那邊每隔幾日有大夫診脈……總之一切奴婢都安排的好好的,少夫人您就別擔心了。」
「我知道你是個細心的,老夫人那里你就多走兩趟吧。」
櫻桃點了點頭,又略帶猶豫的看向冷清一,「少夫人,奴婢剛才來的路上遇到了周統領……」
「周統領?他可是有什麼事?」
若是沒什麼事,以櫻桃的性子應該不會特意提上這麼一句的。
如今周統領手邊的事,能讓他親自過來的,和櫻桃說就是等于和自己說的……
只有那麼一兩件。不是花容那邊出了什麼差子,就是那個被押著的初雪那邊有事。
果然,櫻桃好看的眉擰起來,撇下嘴,「是那位初雪姑娘,不知道發什麼瘋,前些天還好好的,從昨個兒開始竟然鬧起絕食來了,連著昨晚到現在,可是有三餐原封不動的被端回來了,周統領怕會出什麼亂子,不敢擅自作主,所以就想著來請示少夫人,您看這事如何是好?」
果然是初雪的事,算算時間小白連這幾天也該回來了。
莫不是她自個知曉時間差不多,一時心灰意冷之下想求死?
搖搖頭,冷清一快速的把這念頭給拋開,不會的,若是一心想求死,不會用絕食這麼蠢的法子。
不知道她又想玩什麼花樣,不過算起來反正時間不少,她也懶得再去理會。
這麼一想冷清一便拋開初雪的事,只吩咐櫻桃道,「你帶兩個嬤嬤過去,告訴那位初雪姑娘,若是她當真不想用飯,以後可以不用。若是她想一心尋死,問問她是想怎麼死,是服毒還是撞牆或是上吊,甚至拿劍抹脖子的話就給她一把劍,讓她自己選吧。」她到是要看看她可有這個膽量敢尋死!
一側青杏撲的笑出聲來,「她听了少夫人這話估計得氣死。」
「那可不一定,若是不信,你隨著櫻桃一塊過去看看?」
撇一眼笑的賊眉鼠眼的青杏,冷清一搖搖頭,她這幾個丫頭呀,也只有青杏的性子最是單純了。
青杏樂呵呵一臉不服氣的跟著櫻桃退出去,冷清一笑笑,眸中一抹暗芒掠過,「水蓮你說,她又在想做什麼?」w7dw。
「奴婢想著,她是不是想試試少夫人您的底線?」
「或許吧,誰知道她腦子怎麼想的。」那女人的腦子就不是正常人能比的!
幽幽的嘆口氣,她的手輕輕滑過小月復,眉眼溫軟起來——
如今已經是三個月出頭,由著之前她什麼都沒感覺,到現在慢慢的有所反應。
口味變的越來越刁,人也是越來越懶,恨不得一天睡十二個時辰!
最讓她慶幸的則是還好沒有孕吐!
她可是听著身邊冷大少夫人派來的老嬤嬤說過,這有些婦人吶,四五個月之前吐的那叫一個難受。
喝口水都會吐個翻天復地的,半夜睡覺咳一下能嗆的跑到淨室吐個半天!
光想想這樣的情形冷清一就覺得全身發冷,頭皮發麻。
那哪是懷孕啊,簡直就是在受罪!
若她也那樣,她寧願來個人,照著她腦袋上敲一棍子,直接把她打暈,睡十個月得了。
當然,這念頭也只是想想。
她要是敢和冷大少夫人說出來,估計得被口水給淹沒。
就是那幾個丫頭听了也得沖她翻白眼。
無奈的嘆口氣,她揉揉小月復,一臉的哀怨——
娃哇娃,還沒出來呢,你就害的你娘地位直線下降吶。
「少夫人,您真神了,您是怎麼猜到那位不會生氣的啊?」門簾輕晃,闖進來大呼小叫的青杏,烏溜溜的大眼瞪圓,瞅著冷清一滿眼都是服氣,「奴婢真的以為那女的會氣的跳起來,最不濟也來句不吃就不吃,結果您沒看到,當櫻桃姐姐把您那番話轉述完,那女的只是神情怔忡了半響,繼爾瘋了一樣自個笑了半天,最後,就在奴婢還擔心她氣瘋了呢,結果她倒好,笑了一陣自個安靜下來,只是沖著奴婢和櫻桃姐姐說了三個字,知道了,便扭轉了身子再不理奴婢和櫻桃姐姐了……奴婢本來還想著問她,那是不是還要尋死絕食來著,可櫻桃姐姐偏把奴婢給拽了出來,少夫人您自個看看,這不是白跑了一趟麼,若明個兒她還要絕食,可如何是好?」
櫻桃在一側微笑不語,適時的幫著冷清一續了熱茶。
待得青杏說完,才發覺一屋子人包括冷清一在內都用了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她。
眨眨眼,她再眨眨,一臉的懵懂和疑惑,「少夫人,奴婢說錯話了麼?」
「沒有,你說的很對,問的也很好。」忍了笑抿口茶,冷清一伸手拍拍青杏的手,想了下安慰般的開口道,「她的事我也沒那個精力管,這樣吧,你即是擔心她明個兒還要尋死絕食的,那你就晚飯時和送飯的婆子一塊過去看看,若她再絕食,待你回來咱們再商量個好法子,你覺得怎樣?」
「那奴婢晚點就過去?」
「嗯,過去。」
撓了撓頭發,青杏只覺得屋子里面主子幾個人的眼神怪怪的。
可讓她真的說哪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糾結了下,她拋開腦中的怪異,憨厚的一笑,「奴婢給少夫人端燕窩粥去。」
看著她扭頭跑出去的身影,水蓮和櫻桃兩人忍不住搖頭。
這笨丫頭,是傻人有傻福呢。
晚飯是和兩小一塊用的,吃到一半就看到青杏苦瓜著一張小臉走了進來。
掃她一眼,冷清一也沒理,只是徑自和兩小用起了飯。
飯罷,母子三人說了會子話,冷清一問了些她們學習的事,又叮囑幾句,便把人放走。
回到屋子里,便看到青杏正拉著櫻桃不知在說什麼,一臉的不解。
她忍了笑由著水蓮攙著靠到榻上,尋個舒服的姿勢坐好,方笑盈盈的開口道,「你們兩說什麼呢,說來我也听听?」
「她還能說什麼,肯定是那位初雪姑娘。」
水蓮瞪了眼青杏,這丫頭越來越過份了,沒看到少夫人進來了麼,還不趕緊過來服侍?
「少夫人,青杏在奇怪,那位初雪姑娘為什麼二話不說就把晚飯用了呢,還吃的很香的樣子。」
「你們兩個吶,就知道欺負青杏。」冷清一抿唇笑著沖青杏招招手,待她站到近前,方輕聲道,「你可知曉她為什麼會這樣?」青杏搖搖頭,眉頭擰成了十字,「奴婢不知,她之前不是要絕食尋死的麼,為什麼听了少夫人的話這麼快改了主意?」
「因為她打心眼里根本沒想過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