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青杏一臉疑惑和不解,冷清一搖搖頭轉開話題,「什麼時辰了,去看看熱水好了沒。」
「好,奴婢這就去。」吐了吐舌,青杏有些不好意思的福了福身退出去。
沐浴更衣,換了輕便的睡袍,躺在床上,望著屋頂想著的卻是不知何處的楚夜辰。
眼看就要三月中了,也不知道三月底能不能回來呢。
眼睫不知何時漸漸閡上,整個人在神思恍惚中沉入夢鄉!
……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只覺得說不出的慵懶愜意,冷清一讓人把躺椅抬到花廳前,貓般臥在上頭,舒服的咪著眼曬太陽,身邊不遠處是櫻桃幾個丫頭,或做針線或是分線,有種無聲而靜溢的溫馨!翻個身,掃一眼櫻桃手里的針線繃子,冷清一忍不住笑,「櫻桃,還早呢,你這是打算做多少件吶。」
「小主子的自然是越多越好,奴婢反正閑來無事,多做幾件又何妨?」
「是呀少夫人,您就不用操心了,這些事自有我們幾個來做呢。」
听著耳邊七嘴八舌的回應,冷清一張張嘴又閉了下去。
她懶得說了,反正累的不是她!
才不過三個多月,這幾個丫頭小衣服小鞋襪甚至肚兜啥的準備了十幾件。
再加上她大嫂讓人送來的。
得,她這個當娘的真的是什麼都不用管,只等著十月懷胎把這臭家伙給生下來就成。w7ib。
不過也好,比起那些還得擔心身子還得自己勞動的孕婦要強多了。
懶懶的躺在椅子上,翻個身笑笑,這做人吶,得知足不是?
就在她眼皮閡上,似睡非睡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等她睜眼,櫻桃低聲的斥責響起,「沒眼力勁的東西,少夫人在睡著,驚了少夫人看我剝你的皮。」
「你有什麼急事麼,小點聲說吧。」
「櫻桃姐姐,水蓮姐姐,守門的人遞了張貼子進來,說是來人定要見咱們少夫人。」
「就說少夫人在歇著,沒空,改日讓她們再來。」
水蓮以為是別的府里的那些夫人,沒什麼想的直接吩咐道。
小丫頭卻沒挪腳,一臉的猶豫,「水蓮姐姐,這樣怕是不行……」
「什麼不行,你到底是誰家的丫頭?」
「你吼她做什麼,先听听她說來的人是誰吧。」
櫻桃嗔怪的瞪她一眼,眼角微挑示意少夫人那邊,也不怕驚了少夫人。
小丫頭趁機趕緊出聲,「來的人是樓府的樓三公子,听說是才從邊關回來,執意要見少夫人。」
「是樓三公子?」
兩個丫頭都皺了下眉,這個人可不是她們能做主的!
揮手讓小丫頭退下,櫻桃和水蓮兩人互相使個眼色,正在考慮要不要叫醒冷清一,那邊躺椅上冷清一已經自個坐了起來,打個呵欠認命的嘆口氣,「我這樣子能不能見人?不用梳洗了吧,你們兩個隨我去見見那位樓三公子吧。」天知道她最討厭最不想見的就是樓子言,可卻一二再二三的撞到她眼前……
樓子言這回來,怕是為的初雪吧?
不知道他和初雪到底是什麼關系,嗯,要是可以,得套套話才成!
由著兩丫頭幫她簡單梳洗,又換過一身大紅色繡百蝶花的衫裙,頭上插了珠釵,冷清一才被兩丫頭準許出去見人。
也不知道剛才那身衣裳哪里不好了。
她以前還是常年一身青布直裰呢。
前廳里,樓子言儒雅的氣息不在,眉眼間多了幾分倦怠,眸光流轉間,還有種戰場上歷練的冷冽。
手里的茶盅在生有硬繭的手心里轉著,卻並沒有喝茶。
只是凝眉看向門口的管家,「你家少夫人可有說何時過來?」
「回樓三公子,奴才己經傳了話,少夫人只說很快就到,您也知道,這雙身子的人是最不能輕怠的,還請三公子再等等。」管家不輕不重的話讓樓子言听了只是眸光微凝,可沒人看到的地方,雙手卻是緊緊的握在了一起,雙身子,她竟然有了身孕,是楚夜辰的嗎?
隨即他就苦笑起來,不是楚夜辰的又是誰的?
她是楚夜辰的妻,已經給楚夜辰生了一雙兒女,如今又有身子,不是最正常的麼。
樓子言吶樓子言,你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你這次來可不是讓你胡思亂想的,而是來救人的!
門外有輕盈的腳步聲響起,一入耳,樓子言的眸光便是唰的一跳。
是她,冷清一!
小丫頭把簾子掀起,冷清一由著兩個丫頭扶了緩緩走入,落坐。
櫻桃捧了茶,幾個小丫頭退下,屋子里只余兩人,冷清一方輕輕一笑,「樓三公子才從戰場歸來吧,不急著回家,卻這麼急著來造訪,可是有什麼要事?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三公子盡管說。雖然我家世子不在府,但三公子總是和世子爺一殿為臣的情誼,我自不會做視不理。」
「有少夫人這話子言先行謝過。」微微斂下眸子,掩去心頭才看到冷清一時的悸動,壓下滿腔復雜的怪異念頭,樓子言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茶,徑自直接的,開門見山道,「我有一知己,听聞因和少夫人有所誤會,被少夫人請到府中暫住,不知此事可為真?還請少夫人明示。」
「不知三公子這知己是男還是女?」
「女,少夫人也認識,便是那位初雪姑娘,若是在府中,還請少夫人把人請出一見。」
「在我府里,但不能給你。」即然樓子言風塵僕僕的從邊關趕回,家也不回直接就奔她府中,自然是知曉了其中的諸般緣由,這些世家子弟們打探消息的能力她從不曾懷疑過,如同楚夜辰一般,人在戰場,盛都中的事可不是了若知掌?不然的話他們在前頭打著仗,後頭被誰捅了一刀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可就冤了。
屋惑沐冷。而且,這些世家子弟可都不是一個人,身後站著的,讓他們依靠的可是整個世家。
打探點消息什麼的,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若是她有所得罪少夫人,在下幫她陪罪如何?」微凝了眉,樓子言眉眼間一抹倦怠掠過,他接到消息星夜兼程的趕回,可沒想到初雪果然下了手……看著眼前臉色淡淡的冷清一,知道眼前女子絕非他輕易能改變心意的,樓子言有種想掉頭就走的感覺,可是,他又不能真的放著初雪不管……伸手揉揉眉心,他輕嘆一聲,「或者,少夫人有什麼條件盡管開口,只要在下辦的到,絕不食言如何?」
「樓公子在戰場上也喜歡放敵人一馬嗎?」
「我從不喜歡手下留情。」話甫一口出,揚眸便對上冷清一似笑非笑略帶幾許狡黠的雙眸,他無聲嘆口氣,自己一時不察又被繞到圈子里去了,頭疼的喝口茶,他平復下心情,也朝著冷清一揚眉一笑,「少夫人何必明知故問,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好不好?」
「在我看來他們卻是一樣的,你守疆,那些敵人來犯,他們最想的就是殺了你,還有你身後的那些百萬大軍。至于初雪麼,呵呵,她身後是沒有朝庭,也沒有百萬大軍,可她卻是一心一意的把我當成死敵想殺我,而且也確實出手了,若非我命大,哪里還能坐在這里和三公子說話?你說,對這樣的人我為什麼要手下留情?」
「可她畢竟沒得手。」
本來心情不錯的冷清一听到這話不順耳了,手里的茶啪的丟在桌子上,冷冷一笑,「照樓三公子這麼說,別人殺你殺一半停了下來,你事後就不能也不用追究了,因為你畢竟沒死嘛,是不是這個道理?」不看樓子言被她的一番話噎的夠嗆的臉,她撇下嘴,「若三公子是抱著這種心理來的,那麼你打哪來還是回哪去吧,我們鎮國公府廟小,容不下三公子這尊大神!」靠,氣死她了,沒得手就不算是殺人麼,就因為她沒得手,自己這個差點丟了命的人就得對凶手網開一面,乖乖的把凶手給放了?
越想越惱火,一連串的粗聲差點爆出口——靠靠靠,靠之!
深吸口氣,樓子言壓下心頭惱意,試圖解釋般的緩聲道,「少夫人有所不知,那位初雪姑娘乃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她為了在下失去一切,所以,在下是定不能把她丟開不管的……不如少夫人平心靜氣的想想,只要少夫人的條件在下能接受……」
看著這張臉,冷清一恨不得想一巴掌拍死。
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老娘還是你的死敵,你還是老娘的那負心人呢!
可這事爭論起來有什麼意思?
而且,現在的自己可不想讓樓子言有半點的懷疑!
只是……她忍不住的蹙了眉,狀態好奇的唔了聲,「原來初雪姑娘竟是樓三公子的救命恩人?難怪樓三公子金屋藏嬌,原來還有這麼一說,不過,之前怎的一直不曾听過樓三公子遇險?」她的臉上擺出副好奇的神情,笑盈盈的望著樓子言,眼底透著幾分樓子言說不出什麼感覺的狡黠,眸光流轉,頗有種你說呀,你趕緊說呀,你不說?不說我就走人嘍,我才懶得管你什麼恩人不恩人的,反正她在我手里,愛死不死的誰管吶的俏皮,看的樓子言一時忘了答話,只是痴痴的望著冷清一,撞入那雙似曾相識卻又讓他覺得莫名悸動的黑眸中……
……
ps︰十二點左右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