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樹梢 聚 會

作者 ︰ 玉樹芝蘭

()簫樹臣把夏小月送走之後,著實煩惱了好幾天。一方面對夏小月相思成災,只要一個人的時候,夏小月就浮現在他的眼前,或微笑或撒嬌地看著他,晚上睡覺時,也總感覺她就在身邊,柔柔地叫著他的名字,簫樹臣覺得自己要瘋了,恨不得立刻去廣東找她。另一方面,簫女乃女乃對他突如其來的反常行為,非常擔心,要求他必須在年底的時候和陳琳琳結婚。陳琳琳也是對他糾纏不息。簫樹臣煩不勝煩。好在這樣的日子沒持續多久,全市嚴打開始了,而且在這脊骨眼上,原預計年底退休的林副局長住院了。簫樹臣就被任命為代理副局長,全面主持和安排這次嚴打行動。忙碌的工作,沖散了他的煩惱。簫女乃女乃也沒有再逼他,但是雙方家庭已經開始籌備婚禮,基于簫樹臣可能會一直忙到春節過後,雙方把婚期定在明年的五月一號。簫女乃女乃在電話里通知簫樹臣這一消息時,簫樹臣什麼話都沒說,就把電話掛了。

由于嚴打工作成績突出,嚴打結束後,林副局長辦理了退休手續,簫樹臣被正式任命為副局長。對此簫樹臣本人無所謂,洛楓卻欣喜如狂,就好像他自己當上了副局長,連著為他慶祝了好幾天,以至于簫樹臣生氣了,他才作罷。

春節很快來臨了,以往春節,簫樹臣總在大年初一晚上回到家鄉陪媽媽,然後初三一大早再返回北京,今年因為值班,也就沒法回去,初一一早他打電話給媽媽拜年並道歉,媽媽讓他放心,說洛楓在家陪著她。簫樹臣心里對洛楓充滿了感謝。掛了媽媽電話,他又打洛楓手機,兩人調侃了一會,簫樹臣就問洛楓什麼時候回北京,請他吃飯。洛楓很高興,他說本打算初四回,但是初五是高中班主任張老師六十歲生日,幾個同學就提議幫張老師好好辦個生日宴會,順便同學聚會,他就初六回了。他問簫樹臣能不能趕回來,畢竟他是張老師得意門生,張老師對他非常的溺愛和關心。簫樹臣想了一下,說可以,但是他最早可能要到初五下午五六點才能到。洛楓說沒關系,他們聚會是晚上,于是就把酒店地址給了簫樹臣,讓他直接去酒店,到時候他在酒店停車場等他。

初五早上五點不到,蕭樹臣就出發了,一般從北京到家鄉,開車需要十個小時多點,路上堵車就說不準了,所以簫樹臣就決定早點出發。到達指定的酒店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簫樹臣下了車,果見洛楓在停車場等他,一邊跺腳,一邊抓雪團子在玩。簫樹臣從旁樹枝上抓起一把雪就朝他扔過去,洛楓嚇了一跳,見是他,忙跑了上來,一把摟住他的肩,嚷嚷到︰「你丫的怎麼像龜爬似的,我都凍僵了。」

「你還好意思說,你一句話我就折騰了十幾個小時,這個冰天雪地的,你開開看。」簫樹臣一邊說一邊甩開他冰涼的手,兩人一起向酒店大門走去。剛到門口,從里面跑出來一個小女孩,兩人避不及,小女孩就撞在簫樹臣腿上,然後一坐在了地上。簫樹臣連忙彎腰扶住她。那小女孩如花般的瓜子臉晶瑩如玉,女敕滑的雪肌如冰似雪,又猶如剛剝殼的雞蛋,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一閃一閃的仿佛會說話,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一對大紅的蝴蝶結扎在兩個小辮子上,顯得非常的可愛。

「小朋友,摔疼了沒有?」簫樹臣關切的問。小女孩不說話,盯著簫樹臣看了一會兒,不知她想到了什麼,突然對著簫樹臣興奮的一笑,眼楮彎的像月牙兒一樣,仿佛那靈韻也溢了出來。一顰一笑之間,高貴的神色自然流露,讓人不得不驚嘆于她清雅靈秀的光芒。簫樹臣和洛楓也點頭對她笑笑,正準備離開,小女孩拉了一下簫樹臣的衣服,突然問︰「你是爸爸嗎?」

簫樹臣一愣,還沒答話,一旁的洛楓哈哈大笑起來。小女孩定定地看著他們。洛楓笑著問︰「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貝貝。」小女孩回答說,眼楮依舊看著簫樹臣。

「你姓什麼?」洛楓又問。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露出一臉不屑的樣子說︰「你真笨,小貝貝當然姓小啦。」

洛楓也愣住了。這時一個年齡大約八到九歲的男孩從外跑來,拉著小女孩的手︰「讓你跟緊哥哥,怎麼不听話,你要再不听話,哥哥不陪你玩了。」說完警惕地看了一眼簫樹臣和洛楓,牽著小女孩的手就往外走。

「哥哥,他是爸爸。」小女孩一邊走一邊對男孩說。

「別瞎說,他不是你爸爸,你沒有爸爸。」男孩聲音很嚴厲。

「我有爸爸,爸爸在照片里。」小女孩很堅持。

簫樹臣和洛楓對看了一眼,心里對小女孩充滿同情,也有些惋惜,這麼可人的小女孩居然是單親家庭,難怪會叫他爸爸。一時兩人都不出聲,默默地朝酒店里面走。也只是一會功夫,洛楓忍不住了,他笑著對簫樹臣說︰「要不你認了人家做干女兒?」

「你還沒吃飯就撐了啊。」簫樹臣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不是,我是覺得那小家伙真的長得和你還蠻像的,尤其是她說我笨的那神情,簡直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靠,我當年就是被你這模樣刺激的迷失了方向,以至于這輩子都跟在你後面轉。」

簫樹臣心里一動,沒吭聲。洛楓見他沒說話,更來勁了︰「認她做女兒肯定不吃虧,你想啊孩子都長這樣,媽媽肯定是大美女,正好一箭雙雕,你要是不認,我可認了啊。」

話音剛落,簫樹臣當胸就給了他一拳︰「你什麼時候能夠長進,整天滿腦子邪惡思想。」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就進了三樓的一個大包間。見他們進來,里面幾十個男男女女都叫了起來︰「簫局,洛老板新年發財啊。」

兩人連忙和周圍同學點頭打招呼。簫樹臣走到張老師旁邊,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個禮品小盒子雙手遞給張老師,笑著說︰「老師,生日快樂,身體健康。」張老師開心地笑著接過盒子說︰「這麼辛苦趕回來,老師真是高興,其實你來就是老師收到最好的禮物了。屋里熱,快把外套月兌了。」張老師一邊說著一邊要幫簫樹臣月兌外套,簫樹臣慌忙攔住她︰「我自己來。」

「老師,您這偏心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一屋子幾十號人,你只幫簫樹臣月兌衣服,我們大家可是有意見的很啊。」洛楓笑著大叫到,其他的人都笑了起來。

「就你意見多,誰讓你當年高考不是全省狀元,如果你是,別說月兌衣服,就是天天幫你穿衣服,老師都願意。」張老師尖銳的嗓子,一如當年的樣子,大家又都笑了起來。

張老師說著,拉著簫樹臣在她身邊坐下。張老師從事教育三十年,可以說桃李滿天下,簫樹臣是她最得意的學生。不說現在不到三十就坐上局長的位置,僅僅當年全省的高考狀元,就足以讓張老師欣慰一生。

洛楓擠了過來,站在張老師身邊,高著聲音說︰「老師,當年我沒考到全省第一,還不都怪您啊,其實那時我和簫樹臣旗鼓相當,您天天沖我罵,沖我吼,簫樹臣您可是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我受打擊了,所以發揮失常。今天您得補償我,等一下我敬酒給您,您得喝,簫樹臣敬酒,您可不能喝。」同學們都笑了起來。

張老師也笑了︰「看著你們一個個事業有成,老師很欣慰,今天不論誰給老師敬酒,老師是來者不拒。」說完又沖洛楓說︰「你也別抱怨老師偏心,要說偏心,老師也是偏向你,你想想看,就你這猴子性格,老師那麼嚴厲地管教你,你才考了復旦,要是老師不管你,你想想看,現在在哪里?」

洛楓用手托住下巴,作思考狀︰「不可能在掃馬路吧?」

「極有可能。」簫樹臣一本正經地回答他。

「靠」洛楓大叫起來。一屋子的人又都笑了。

「老師,我們能不能看看簫樹臣送給您的禮物啊。」李海英走了過來。

「當然可以,你幫老師打開。」張老師說著把盒子遞給她。李海英快速地解開外包裝,露出里面紅色的盒子,她打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枚胸針,這是一朵郁金香形胸針,做工非常的別致,花桿,花葉和花瓣都是白金的,中間的花心卻是一個橢圓的白色水晶狀物體,在燈光下,散發著琉璃的光芒。

李海英驚嘆地說︰「好漂亮哦,這個不會是鑽石吧?」

「這是南非天然鑽石,也是我和簫樹臣共同送給老師您的禮物。希望老師您建康長壽,永遠年輕靚麗。」洛楓一邊說著,一邊從李海英手上拿過胸針,要替老師帶上。

張老師連忙推辭︰「不行,不行,這禮物太貴重了,老師不能收。」

「老師,這禮物您一定得收下,比起您對我和洛楓的栽培,它太微不足道了,當年我們真沒讓您少操心。」簫樹臣很誠懇地握著老師的手,對老師說。

洛楓趁機把胸針別在她毛衣上。周圍掌聲四起。張老師眼楮濕潤了。這時,服務人員紛紛走了進來,開始上菜了。大家各自在位置上坐好。洛楓在簫樹臣旁邊坐下,李海英就坐在洛楓旁邊。

洛楓笑著對李海英說︰「咦,你怎麼和我靠這麼近,難道對我還念念不忘?」

「你就臭美吧,早把你忘的一干二淨了,看見沒有,」李海英說著把手伸到洛楓面前,很得意地說「婚戒,本姑娘已是名花有主了。」

洛楓笑著搖了搖頭︰「女人就是善變。」

張老師奇怪地問︰「難道你們兩有過一段?」

「沒有,沒有」李海英忙搖手「當年我是對他有好感,誰知他一門心思想著夏小月,我就放棄了。」

簫樹臣一怔,「夏小月」三個字,刺痛了他的心,他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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