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有兩個兒子,小兒子還在上大學,大兒子已經結婚兩年。現在,莫少卿回來看他,心底高興的不得了,趕忙的叫家里女人置辦午飯。
中午的間隙,村里家家升起了灶火,直立的煙囪白煙繚繞,有著農家特有的安逸。
王嬸的做菜手藝好,這會兒又有媳婦幫忙,一桌菜擺滿的時候也就是平常吃飯的時間。
家鄉的菜,樣式雖然不精致,可味道實在是好,莫少卿吃的歡快,不忘夸王嬸的巧手,時不時的找樂子哄王伯。
王伯年紀不小了,花白的頭發稀疏,笑開的面容上皺紋舒展。
一頓飯大家吃的歡喜,各個滿臉笑意。
和王伯招呼一聲,午間的空隙,莫少卿招呼過王伯,和趙宣吱一聲,一個人走過屋後的小路,繞回他家的老宅。
四年時間過去,他的家門前已經長滿了蒿草,蔥蔥一塊,齊腰高,森森然的蕭瑟。回紇的平房頂也有狗尾草隨風搖擺,落了漆的木窗上的玻璃能掉的已經掉光,破敗的模樣一點看不出當年三口之家的溫暖。
他的女乃女乃有一兒一女,而他的姑姑早在五年前就搬去了鎮上定居,老房壞掉自然的很。
「你是莫家的少卿是吧?」有人叫他,莫少卿點頭,身後的男人四十左右的年紀,叫做王步高,他還記得。
「有人叫我把這個袋子遞給你。」男人送上黃皮紙袋,手上裂紋條條,像溝壑,訴說著生活的艱辛。
有些猶豫,但還是接過遞來的黃色牛皮紙袋,莫少卿繞到屋後的菜地里,繞開一圈圈白線,為數不多的幾張照片在他手底霎時變得千斤重。像是晴天霹靂,莫少卿只覺得耳中轟隆,周遭一片靜謐,而失神的眼中能看到的除了邱海心迷。亂的媚。情,其他,便是白光。
照片上的人明明今早還和他相惜著吻別,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耳畔叮囑他早點回家,他實在不願相信照片上描述的一切。可是,這一張張艷、情的照片上確確實實正是他愛的女人,邱海心。
彩色照片上,周劭勛,邱海心,他們赤。果相呈,各種姿態神色極盡糾纏痴迷。莫少卿只覺得呼吸困難,剛剛感受到親朋相聚的喜悅一沖而光,現在的他仿佛只要稍微用個力,他就會腿軟,踞趔跌倒在無法承受的痛苦里。
她到底上過幾個人的床?而他到底又算什麼?他們互相的第一次又怎麼講?這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一個個疑問,像毒藤,纏得他沒有了掙扎的能力,只能屈服在疼痛和背叛里。
哆嗦著雙腿磕磕跘跘的按著原路走回去,莫少卿匆匆和王伯告別,便催促著趙宣趕快回城。
森然呆滯的盯著前方發白的道路,莫少卿掙扎的艱難,他不願相信,可又不能作罷的自我麻痹。藏在褲子口袋里的照片,像發燙著的鉛塊,被他死死攢在手心,揉成一團,任由其灼傷著他的心。
他要解釋,完完全全的解釋,只有這樣他才能給自己活得下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