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點頭,是她的表態。
彎了眉角,周夢茹又靠著柳雅蘭坐近了些,乖乖巧巧的,好似個瓷女圭女圭,「蘭姨,要不我們待會出去逛逛吧,給少卿買些東西,前兩天看見他,我都覺得他瘦了。」如她所知,邱家現在雖是風光,卻也是危機深藏,政場一如商場,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除卻邱啟明年輕時出軌的一檔作風問題的事情,莫少卿和邱海心的那一段不堪往事更是可怕的定時炸彈,一旦落入了邱啟明對手手里,便能夠徹底毀了邱家,而作為婦人的她,能做的便是,讓秘密只能永遠成為秘密。
暗贊周夢茹的懂事知禮,柳雅蘭也不再以長輩身份壓人,只是在心底,對于周夢茹的那個問題,她留了心眼。
她不是個善良的女子,與她所知得,便是用命去愛她的丈夫,用命去守護她的家,所以只要是對邱家有害,對邱啟明有害,她下手從不會軟弱,就如當年暗地里使了手段,教林雪敏香消玉殞一般。
理了理隨身的皮包,柳雅蘭並肩和周夢茹出了門,由著周夢茹親呢的挽著她的臂彎,小鳥依人的和她套近乎。
天氣依舊還是熱的厲害,坐在車里,柳雅蘭第一次回頭看了眼匆匆消失在她眼簾的邱家院子。這方院子,從她初次和邱啟明見面就成了她心中的依戀,她愛邱啟明,所以,她忍了很多事情,只是,僅有那一次,讓她變得再也無法回頭,而她,也不想再回頭。當年,林雪敏的死,是她做的手腳,即便現在,就算讓邱啟明知曉了這一切,她亦是不會後悔她的雙手為她的丈夫沾了鮮血,因為,這個家,還有邱啟明的仕途,與她,是大于天的存在。
車在市中心的大型購物廣場停下,周夢茹先下了車,站在車門門口,笑盈盈的挽上柳雅蘭的臂彎,進了商場。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可是為了得到邱家的認可,她必須這般做。
商場二樓是新開的茶坊,只是一個月的時間,卻已經名滿H市了。
進了茶坊里間,入眼的擺設全全是出自名師之手名貴的木雕,工藝精湛,形象亦是栩栩如生。
鼻尖縈繞的是寥寥茶香,周夢茹望著柳雅蘭不以掩飾的喜歡,不由得笑得舒心。看似隨意的挑了個青花瓷的茶罐,她擰開,撲面而來的便是氤氳的清茶香氣。「蘭姨,你聞聞,這茶真香。」甜甜笑開,周夢茹面上喜悅的關問,倒是真正問到了柳雅蘭的心坎里。
接過精致的瓷罐,柳雅蘭輕輕嗅了嗅,連連點頭,「是好茶,聞著該是年藏的大紅袍。」
邱家人愛茶,她從劭爵哥那里知道,所以深她諳其性。轉手,周夢茹便讓導購員包起來,「好茶因由懂它的人喝。」
這書世上有一種觀念叫做門當戶對,看著自己相中了的佷媳婦,柳雅蘭只感欣慰,不拘情的收下,便拉著人一起坐下,讓服務生給她們泡茶。
三點多的時間,正是喝下午茶的好時光。
品一口極品的岩茶,周夢茹透過遮著絞紗的落地窗,一眼就看見了牽著小念海走進茶坊的周劭勛。「真是巧了,沒想到還能遇見劭勛哥,」放下茶盅,她挑起紗幔,在里間隔著鏤空的屏風,對著望過來的周劭勛招招手,話語欣喜,「哥,這邊!」
邱海心不在,去了洗手間,兩個人約好在,他在茶坊等她。掃一眼眉眼笑開的夢如,周劭勛微微頷首,冷峻的面上沒有親人見面該有的溫情,優雅的挑了個靠近茶坊門檻的小隔間坐下,他抱起小念海坐在身畔,要了壺綠茶。
雖然都是周家人,而周劭勛的脾性她是知道的。尷尬的掬起杯盞,周夢茹打量起從回國到現在,她還麼有真正見過面的小外甥。
小念海難得外出的時候沒有戴口罩和帽子,和周劭勛坐在一起,親呢的模樣外人看來就是一對父子。
四歲多的孩子早該有父母的模子,可是小念海稚女敕的面盤沒有半絲周劭勛的影子。越看越覺得奇怪,周夢茹不由得皺了眉頭,雖是隔著紗幔看人,有些模糊,可是她的心卻鬼使神差的百分百的肯定了小念海不是她表哥的孩子。
疑惑的目光來來回回在周劭勛和小念海的面上游尋,只是一剎,周夢茹只覺得心尖跳得厲害,心底忽生的想法更是越發的恐慌起來,靈魂里回蕩的疑問擾得她想要立刻得到答案。
隱隱慌亂的目光望向柳雅蘭,她開口,聲音有些顫,「蘭姨,我表哥在那邊,你喝茶,我過去一下,一會就回來。」
微微閃躲的眸色逃不過柳雅蘭精明的心思,回頭看一眼側著臉和周劭勛打鬧的小念海,柳雅蘭默允︰只是一眼,她便知道了周夢茹堪堪掩飾的心思。悠悠捧起茶來小雅一口,柳雅蘭垂首,眉心幾不可查的鎖起,只是毫秒間,又舒展開。以前,她雖然私自調查過念海,但真正正面相見,這還是第一次。想起以前她收到的照片,也只有蒙著臉的遠照,根本看不出個什麼。
得到允許,周夢茹直直站起身,匆忙間不小心磕到了木椅,窘迫中,她原本有些發白的臉硬是一陣白一陣紅。
捻了帕子,柳雅蘭拭干嘴角,「夢如,我和你一起去,說起來,也是親家。」她說‘親家’,不只是在提醒周夢茹,更是在提醒自己,不能失了面子。
得到柳雅蘭直接的肯定,周夢茹再一次挽上柳雅蘭,又恢復了從容的姿態,只是心底卻越發的忐忑不安。僅僅幾步的距離,可是硬教她覺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回憶了過去的五年時間和莫少卿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相似的眉眼,她太過熟悉,甚至在每每夢醒的時候,總在她的腦海盤旋,讓她夜不能寐。
望著周劭勛懷里笑得燦爛的小念海,周夢茹只覺得刺眼得厲害,連著她的呼吸都要滯住。只是一眼,她的世界便黑了,仿佛有人偷走了她的太陽一般,而她卻只能無力的看著自己在黑暗里萎靡,直至凋零。
「哥,念海的爸爸真的是你嗎?」木訥開口,問的突兀,她緊緊鎖了眉心,隱忍的心事在短短的幾十秒里百轉千回,只換成這麼一句問話,來訴說她心底對真相的渴求。
寒眸盯住柳雅蘭依舊平靜如水的表情,周劭勛低頭,弓起的指彎寵溺的滑過小念海高翹的鼻梁,「來,告訴爸爸還想去哪兒玩?」
周劭勛沒有正面回答,卻已經婉轉的告訴了她念海的爸爸是誰,只是,她還是不信,懷疑像一只鐵鉗,緊緊的扼死了她的理智。婉轉了語氣,她刺探,「以前沒見著,這會見到了,才發現念海和他舅舅和少卿好像,就跟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
掀了眼皮,周劭勛的眼神陰涼,只是撫著念海的手依舊溫柔,「夢如到底想說什麼?想說表哥的孩子不是表哥的?」
是啊,她想說什麼?搖搖頭,回頭,對上柳雅蘭無波的面靨,周夢茹終是咽下了又要問出口的話。
听了周夢茹的話,打量過念海那張和莫少卿像極了的臉,柳雅蘭溫婉開導,「有句古話,佷子都像舅舅,念海像他舅舅也不怪。」瞟見剛進了茶坊的邱海心,柳雅蘭提高了聲調,「少卿是我看著長大的,這孩子性子穩,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而且,少卿到現在也只有你一個女朋友。」
周夢茹的面靨緩了緩,心底瘋魔的思緒淡了下去,扯開嘴角,笑得僵硬,招呼,「海心姐。」
「時間不早了,劭勛哥,我帶念海先回家了。」一把抱起念海,邱海心輕哼一聲算是答應,清淺的余光落在柳雅蘭高傲的面上,挑釁笑道,「原來蘭姨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