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下來,莫少卿一身正裝,單手抄在口袋里,松開的西服顯得他更具一番慵懶高雅的味道。舉步拾階而上,他的余光悠悠瞟視過周遭,心里不由滑過一絲懷戀和酸澀。
五年前,同樣是這個地方,他們一場決絕後,便是互相的遠離,留下執著在心間,互相等待著可能的重聚。只是,現在他們雖然重聚了,可卻是又隔了難以跨越的秘密。
抬頭,他掃過變了模樣的門面,狡黠的黑瞳一剎幽轉的邪肆,接過李斯特遞來的花束,他在門童的帶領下走進另一個世界。
相比五年前,天域現在更是一枝獨秀,就如現在,來往于天域的除了豪車,香鬢麗影,更多的是在H市舉足輕重的,或是商界或是政界的重要人物。
如周劭爵所威脅要求,周夢茹的生日小聚會他準時參加,當然,還有一束鮮紅的玫瑰,九十九支,被稀疏的綠葉相襯著,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十分灼眼。
周夢茹的交友圈很小,因此來參加生日小聚會的朋友,絕對都是閨蜜級的好友,當然,更多的都是出生在富貴家庭的嬌小姐,各有各的脾性。
包房的門在打開的一剎,各個打鬧的嬌小姐瞬間安靜了。
俊逸妖嬈的男子,燃燒的玫瑰,似有似無的媚笑,染著光華的身形,莫少卿耀眼得如星火湮滅了一切浮動的喧嘩。
「生日快樂!」平淡的祝福,沒有一絲跳躍的情緒。隔著些距離,莫少卿靠著周夢茹坐下,似笑非笑的面靨,在昏眩的燈光下染上一層隱秘的色彩,而那一束玫瑰的熱烈快速的燃起了一群女孩子的八卦的小性子,一個個像個喇叭,在噪擴的音樂下,扯著嗓子開著兩人不著邊際的玩笑。
「夢如,這不就是你迷戀了好多年的才子嘛!」
「夢如說說看,你是怎麼勾搭上人家的!」
「都五年了,應該發展到很親密的階段了吧!老實交代,到第幾壘了?」
明月般的黑眸有亮光閃閃,莫少卿的突然降臨讓她受寵若驚。周夢茹讓開些位置,緋紅的面頰發燙,可就算身邊的朋友在開刷,她也不多說一句,只是一雙明眸始終鎖住莫少卿,搪塞的打著太極回話。
莫少卿的優秀和美貌,她從初見時就知道,這樣的男子絕對是人中龍鳳,更或者就是傲睨天下的王者。
然,同樣,這樣的男子亦太招人。
等著莫少卿靠著她坐下,周夢茹已然頂不住朋友的狂轟濫炸,依著人,她求救。
被一群人簇擁著,莫少卿依舊沉默,略略上揚的嘴角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漆黑的眸子也帶著迷幻的光華,「這些事夢如最清楚了?」斜挑的眉角有不屑,一些重復的問題他自開始就不願回答,所以,他還是直接將球踢給了周夢茹,一個人優雅閑適的像只墮入人間的六翼天使,有著屬于他的別樣流光,掩在暗澀的燈光里靜靜地抽煙。
曾經,就在這樣的包間里,他收到了第一件邱海心送給他的禮物,中性的精致腕表,于是他一戴便是這麼多年。只是那時的他只能看著邱海心坐在一群男人堆里,戴著一方叫做微笑的面具,游戲著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盤玩在虛浮的歡言敬語中,待一場曲終人散後,一個人坐在包間的最暗處,點著煙,寂寞的抽著,微微弓起的身子保護自己孤獨的拒絕黑暗世界的邀請。
給對方足夠的想象空間,周夢茹含糊不清的回答自己的朋友,繞開纏著她問話的好友,又貼近莫少卿幾分,只是目光竟沒有勇氣看向身邊的人。
今晚,莫少卿的突然出現,雖讓她驚喜不已,可她還不算笨,自知這樣的委屈自己來迎合她,定是因為她表哥的壓迫,而她表哥能夠出手幫她,也定是因為母親的讓步。
鼓足勇氣,周夢茹終是轉頭,推過玻璃矮桌上的飲料,柔弱的聲音湮沒在金屬音樂里,「少卿,今晚你別走好不好?」
折起袖口,銀灰色的鑽表,指針走向十點多的時間,隨手,莫少卿掐滅猩紅燃燒的煙火,在別人看不出有佯的間隙,讓開些距離,薄情的紅唇輕啟,說出的話卻是如寒風般刺骨,「再來一杯果汁?」
听著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嬌小姐們的糊語,他可以不去計較她和她的朋友胡亂的開他的玩笑,只是,他也沒有那麼心胸寬廣。想起今晚他來的另一層目的,莫少卿不由得戲謔的眸子輕撩,帶著風情的譏諷。
斜挑的眼簾,有不屑,更有厭惡和反感。
如此尖酸的莫少卿她幾乎不曾見過,可是,只要每每遇到,沒有一次的不會讓她忐忑著恐懼。
「沒有,真的沒有!」匆忙的解釋,周夢茹一霎急紅了眼眶,端起飲料狠狠喝上幾口,以行動為自己辯解。可是她忘了,有時候,一旦走錯了路,做錯了事,人們所記的便是那個犯了錯的人,所以,即便自己想要去抹去曾經的污點,人們還是不會相信。
攔下周夢茹慌忙的動作,莫少卿勾揚起嘴角,「別急,我們慢慢來。」他說的曖昧,可手下卻是一把抓起人,不顧包間里女孩子們的驚異和起哄,眯笑著一張美顏,迷惑著眾人,半拖著周夢茹出了包間,轉眼間,抵在走廊盡頭的洗手間門後,惡劣開口,「不是很想讓我踫你嗎?不用那麼大費周折,就在這里怎麼樣?」忍著胃的反芻感,他魔鬼的本性盡顯,不吻周夢茹,莫少卿只手撕裂了搖曳的裙擺,邪惡的演繹著自己的試探,卻是在觸踫到女子嬌柔的身體時依舊沒有半分反映。
衣衫破裂的聲音刺耳,像喪鐘,敲醒她一直執著的妄想。
「少卿,不要,求你,不要這樣!」從來沒有想過,她的蹁躚公子竟會有一日如凶神一般,肆意的踐踏著她的尊嚴。她想過用這樣的關系去捆綁他的自由,可是,卻不曾希望是這樣的凌辱。掙扎著做反抗,面對莫少卿的強勢凶惡,她無能無力,只得任由自己的衣服飛快的被撕裂,如她的心,被一點一點的凌遲,裂開了一道道傷痕,「少卿,我錯了,求你不要這樣!求你!」她怕了,這樣的莫少卿他從未見過,冷血無情之余,更是殘暴凶惡。
「為什麼不要?如你所說,我們不是有過一次了嗎?為什麼要怕?」指尖故意滑過翹臀的股溝,莫少卿皺緊眉頭,嫌惡的聲音如刀。
眼淚落下,周夢如戚戚哭出來,蜷縮身體,滑出莫少卿的禁錮,貼緊門板,緩緩滑落,「少卿,我錯了……錯了……可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愛你,你卻不要我,不愛我……五年了,我等不了,你那麼優秀,那麼優秀……我不想……失去你……可我們真的已經……」明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強求,可還是那麼不甘心,不甘心就此失去。
像個無助的孩子,周夢茹哭得傷心,破裂的衣服遮不住她玲瓏的身體,光滑的肌膚和空氣接觸,涼的厲害。
洗淨手,莫少卿側臉,不看那張滿是淚痕的臉,「你是個好女孩,知道什麼該做,什麼該說,所以,那件事就此結束。」筆直的身影,是無情更是絕情,不等周夢茹再開口,他點燃一支煙,眯眼,「關于訂婚的事,我會想辦法取消。」
「少卿,是海心姐嗎?」埋首,周夢茹團成一只球,窩在門後,濃重的鼻音掩不去話語間的痛苦。
「是,」吐出煙霧,莫少卿挪開腳,僵直的脊背松弛開,俯視,居高臨下,「阿心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人,為了她,我什麼都可以做!」
她早猜到了不是嗎?他和他爸爸如出一轍的模樣,邱海心怎麼會不有念想?「這麼大方承認,你就不怕我到處亂說嗎?」仰視,猩紅的雙眼里全全的埋怨和忿恨。「可是你們怎麼可以,你和海心姐怎麼可以!你們是姐弟啊!」抽噎著,她還是不願相信這讓她猜到卻無法接受的現實,「你們這樣是在**,**啊!少卿,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下去,會被毀掉的!」
「為什麼要害怕,你們那一套倫理道德在我看來一文不值。」他愛她,就算天理不容,他亦還是只愛她。讀得懂周夢茹眼中的鄙夷蔑視和不能言說的憂慮,莫少卿飛眉一笑,那麼得意,那麼傲慢,「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情,當初,是我勾‘引的阿心。」
如魔鬼的笑,那麼美,那麼媚,可在她此刻看來,卻是萬分刺眼。回想起剛剛的種種,周夢茹笑得難看,「所以,剛剛你是在試探我?試探我那晚的事情是真是假,又或是,在試探自己有沒有背叛海心姐?」
「還不算太笨。」吐出話,莫少卿丟掉沒有燃盡的煙卷,回頭,陰冷的目光如蒼狼凶惡狠毒,「等會我會叫人送你回家,你自己好自為之。」
含淚的雙眼太過明亮,有著醒悟後的疼痛,周夢茹終是垂下額頭,抽噎的聲音可憐的如斷了水源的枯井,「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少卿,你怎麼可以……」
遇水,猩紅的煙頭嗤啦一聲熄滅,刺鼻的煙味縷縷蔓延開。
緩緩抬頭,看著莫少卿越走越遠的背影最終消失在廊道盡頭,她終是忍不住,失聲痛哭。
這世上有一種罪,叫做錯愛,而更有一種痛,叫作’愛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