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小念海到機場的時候天還下著小雨。
邱海心抱著小人兒,拿著登機牌排著隊站等待安檢,莫少卿拖著行李箱去辦托運,跟在後面,儼然一家人出行的架勢。只
「到了爺爺身邊,一定要乖。」劃過小念海的鼻頭,邱海心還是舍不得,親了親小家伙的面頰,才送到隋默天的懷中,眼中是一個母親深深的擔憂,「小海記得每天給媽媽打電話,讓媽媽听到小海的聲音知道嗎?」眼眶又紅了一圈,她撫上又有些發燙的額頭,鼻尖一瞬間酸透,「媽媽的小念海,一定要勇敢,勇敢的做一個大丈夫。」
知道要和自己的媽媽分別,小念海乖乖的任由隋默天抱著,紅彤彤的小嘴張開就咬在邱海心的側臉,離開,瓢了又瓢,硬是忍著眼淚,比劃著小手,信誓旦旦的承諾自己會勇敢。伸手,小家伙便又扯著莫少卿耳朵,依依呀呀無聲的的吩咐著話。
粗糲的掌心摩挲著稚女敕的小臉,莫少卿點頭,堅毅的面上有著漸漸崩裂的嚴肅。「爸爸會好好照顧媽媽,小海不用擔心。要是爸爸再欺負媽媽,爸爸就讓小海好好教訓。」父子間的心有靈犀,他知道自己的小家伙在說些什麼。壓低了鴨舌帽帽檐,莫少卿回頭掃過已經進了候機室的下屬,暗藏精銳的眸光不由得掃過一臉暖意的隋默天,「小海在莫斯科就交給你照顧了。」許是對別人相信的太少,他還是私下讓自己的人跟著坐上同一班飛機飛往莫斯科,保證小念海的安全。
頷首答應,隋默天捏著登機牌抱著小念海進入安檢室。
對上念海汪汪含淚的黑眼楮,邱海心極快的轉身,忍不住咬上下唇,低垂的羽睫下滿滿都是淚水。舍不得,一萬分的舍不得,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許說的就是她現在的心境,擔憂,希望,難以述說。
「沒事的,年還會好好的。」望著進了候機室的兩人,莫少卿攬過邱海心輕聲安慰。他是孩子的父親,他的心憂不必她少,可是,作為男子,他只得去承擔那份屬于他的責任。
抬眼看過準時起飛的航班,邱海心隨手抹去濕濡了的面頰。繞開堅固的臂彎,她退出溫暖的懷抱,仰望天際的雙眸有著說不出的糾結,「在檢驗結果沒有出來之前,我們還是不要再見的好。」闔眼,她低嘆一聲,強裝的堅強背後是一點就破的脆弱。
收回落寂的臂彎,莫少卿撐在鐵圍欄,望向機場里停留著的飛機,不由自嘲,「阿心,明明我們在一起的,為什麼,非要分開?」這麼近,那麼遠,明明觸手可得,可他們為什麼非要相看兩相隔?
「有煙嗎?」揚手,她攤開掌心,錯綜交匯的手線纏成了一幅看不清的人生路。
煙捻在指尖,看著紋理紛亂的掌心,莫少卿終是送上煙,親手點燃,自己卻看得遙遠。
曾經有人對他說過,掌紋糾纏的人命總是坎坷的,那麼現在,是不是真的應驗了這句話?
等不到答案,莫少卿嗤笑一聲,森森幽目盯上邱海心淡然如霧的面靨,口氣咄咄逼人,「阿心,真的有必要這麼做嗎?你明明知道就算你恨得了心,我也不可能放得了手。」
「那是你的事。」吐出煙圈,邱海心滿腔苦味,「我們之間差的太多,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答應你母親的要求,收養你。這樣,現在就不會太亂,太錯。」活到現在,她已犯了太多的錯,最大的錯莫過于愛上不該愛的人,而後錯到她不知再如何去面對生活,面對以後。
從沒有一刻,覺得自己的心可以這般涼透。不可置信的扣住邱海心發顫的肩頭,莫少卿擰眉,柔情的眸子里有著強壓的暴戾,「你竟然說我們之間是錯的,邱海心,為什麼,你就不能為我多想一點,這麼多年來,為了和你在一起,我付出的不比你少,為什麼,你還要說這是錯!」狂暴的語氣,沒有輕重的手勁,一切的一切都在表述著他體內一直蟄伏的野獸即將出籠。
「如果不是錯,為什麼念海會生病,為什麼周夢茹會有你的孩子,你說為什麼!」煙從指間掉落,邱海心推搡開莫少卿,一雙黑瞳妖異,閃爍著懾人的邪光,垂落在身側的手臂松軟,「我受夠了,我真的好累,好累,有時候我好羨慕我姐,可以安安靜靜,平平常常的生活,而我為什麼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