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夢一場︰姐姐,我愛你 戲中戲

作者 ︰ 都城夢一曲

()最遲後天,這是邱啟明給的期限,所以,與他,還有不算緊湊的時間來抹掉讓他處在不確定風險中的可能。

安排著部隊關于土地招標的事情,看到報告上不算陌生的名字,莫少卿兀自笑得雲淡風輕,然,隱隱的透著一縷不易感知的哀傷。

昨天,不論有意無意,他已經將他最大的把柄給了邱家,卻是以再一次傷害了他的愛人為代價,為他完美上演了一場徹底決裂的戲碼,換取邱家誘惑他放棄邱海心而偶爾的真正放權。

心,由不得控制的一陣抽搐,疼得他呼吸困難。

或許,他卑鄙,他心狠,他殘忍,可是,這一切也只是為了給他爭取時間,在閻岢喜歸國的關卡盡快調出從前的資料,以防軍方在他得到做想要的全部資料之前、將那次清剿活動的所有資料保密等級升級。

指尖輕輕敲點過面前分攤著的資料,莫少卿轉過皮椅,翻出抽屜里的煙盒,隨意抽出一根,啪啪兩聲打出幽蘭色的火焰,點燃煙卷,深吸一口,緩緩吐息,「給張局長通個電話,今晚請他吃頓便飯。」

吃頓便飯,給他一個綁她回身邊的機會。

雖是雲淡風輕的笑,然而,讓王騰看著卻是後背脊梁骨寒氣直冒。

按著莫少卿的要求辦,他電話邀約張局長,卻又提點的,給張局長暗示,今晚聚會的人,誰該來,誰不該來;誰會來,誰不會來。

听著王騰通完電話,莫少卿旋轉了座椅,面對著窗外午後的一片陽光,安靜的抽煙,遲遲的,出聲,「今晚,你替我去參加。」食指輕輕點落煙灰,他又吸一口,逆著陽光的背影是別人看不懂的沉默。

有時候,越是平靜安詳的背後越是隱藏著懾人的詭異。

整理的資料手有一瞬頓住,王騰有些詫異,卻在看清莫少卿半眯著的黑眸時,繼續碼齊資料冊,分類的放進櫃子,鎖好。「先生放心,今晚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從他跟在莫少卿身邊辦事的時候開始,他就告誡過自己,凡事不要多問,只管放手去做便好,而他現在更是遵著這條道理再走。看著莫少卿點頭默允,王騰退了出去,隨手關上辦公室的門,手里拿著莫少卿處理好的文件下樓,短信給張局長留言。

房間里空了出來,只剩下他一個人,面對著半開的窗戶寂寞的抽煙。

他還記得昨天邱海心站在窗前的孤單身影,蕭條的讓他只想扇自己巴掌,為自己再一次傷害了她。

吐口煙霧,翻過李斯特的號碼,莫少卿撥通,聲音一貫的清冽,「晚上的事情安排好,」頓了頓,他還是有點不放心,「記得不能讓夫人受到一點傷害。」

不能受到一點傷害,可是,他給她的傷害已經太多,再算上今晚這一筆,他這輩子算是徹底的以愛的名義傷透了她。

听著電話那段李斯特一貫沒有音調起伏的聲音消失在嘟嘟的忙音中,他起身,抽過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搭在臂彎,出門,遵著邱家的意思,陪著周夢茹挑婚紗。

車沿著商業區不寬不窄的小道緩緩行駛,遠遠的坐在車里,莫少卿便能看見H市繁華區最奢華的婚紗店店面櫥窗里擺放的婚紗樣品,層層疊疊,猶如羽衣,潔白,純美,一如婚姻的誓約,堅貞純潔。

輕嗤一聲,莫少卿下車,穿過馬路,推門而入。

一件接一件的試婚紗,周夢茹高興的有些不知所措,看著莫少卿信步走來,站在木台上,臉,一霎紅透,「少卿,這一件怎麼樣?」提著裙擺,她旋身,帶起一波白色的波浪。

「試試那件。」朝著主設計師身畔的助理點了下巴,瞭眼,莫少卿沙發上坐下,對上文殊有些訝異的目光,輕笑,「阿姨最近沒回新加坡?」說的無意,他接過店員送上的龍井茶,輕嗅一口香氣,端握在手心。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公司的事情再忙也比不上小茹結婚重要。」點頭默許自己女兒再換一件婚紗,文殊臉上的笑容真摯,「把夢如交給你,阿姨也放心。」

放心,至少軍婚如山,即便一方不愛,但來日方長。

女人,有時候或許就是這樣,明明知道自己嫁的人並不愛自己,卻總是存著希望的想要日久生情。

「夢如是個好女孩,」回頭看一眼換了一身婚紗的周夢茹,莫少卿勾唇,彎彎的弧度說不清是笑還是諷。

軍婚如山麼?只是可惜,他和周夢茹的婚姻,于他而言,也只是穩定周劭爵的一味定心劑。

同一句話他說過不止一次,可是每一次都不是同一個意思,而這一次,卻是在暗諷著她與他白頭偕老只不過是痴人做夢。

心頭有些疼,周夢茹從站台上走下,疊層的裙擺如蝶翼,翩翩起舞,只是面上的歡喜淡了幾分,「少卿,這條裙子是不是有點……」說不出話,她頓住,有些別扭的拉扯了裙擺,白淨的手掌覆上婚紗高腰花帶下略略顯形小月復,看著莫少卿與她忽近忽遠的目光,難受得蜷起指節。

「就這條裙子吧,剛才那件太收腰,對孩子不好。」撐著膝蓋起身,莫少卿隨手服帖了有些飄逸的裙擺,在柳雅蘭還沒來得及開口的間隙,一句話盡顯丈夫的體貼,卻是沒人看得到他背後的謀算。

回看一眼勾起唇角的莫少卿,她猛然知曉了那晚莫少卿和她似是無意提起林雪敏死亡原因的真正目的。

「也是,也是,這件穿在身上看著是比起剛剛那件的確對孩子好。」附和著,柳雅蘭理了理婚紗,剛剛稍稍平復的心一剎又被懸起,「想起來,我們那個時候結婚哪有你們現在這麼浪漫,文殊,你說是不是?」

「舅母這是在羨慕我和夢如能夠自由戀愛麼?」不等文殊的回答,莫少卿勾唇輕笑,暗諷的一句話教他說來滿滿俏皮的味道,干淨的眸子看穿了柳雅蘭剛剛掩飾的表情。

「你這小子,就愛拿我們這些長輩開玩笑!」嬉笑怒罵,柳雅蘭剜了莫少卿一眼,低頭的時候,臉色有一瞬的僵硬,卻又在抬首的間隙滿面笑容,「我們那個年代,哪能和你們現在相比,兩個人互相喜歡了就能在一起!」把柄在人手中握著,她也只能低頭說話,但又得幫著邱家的籠絡了周家人,「看著你們能在一起,雅晴要是還在,也要笑彎了眼!文殊,你說是不是?」

輕輕頷首算是答應,微笑著,文殊從包中拿出一方絨布盒子,打開,是一套精致的首飾,「小茹你結婚,媽媽也不知道該送些什麼。這款首飾是媽媽當初和你父親結婚時戴的,現在,給你。」

一套的全鑽的首飾,在傍晚的微細霞光中散射著迷人的光華,燁燁奪目。

「媽……」有些哽咽,她沒接下錦盒。側目,望著莫少卿,眼中毫不掩飾想要得到幸福的渴望。

柔和了眉眼,莫少卿捻起項鏈,背後環住人,為周夢茹扣上項鏈,輕啟的櫻唇說著令人感動的情話,「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不會讓你受委屈。」

是的,不會讓她受委屈,因為,她將會從他的手中被交予給另一個人,另一個對她一心一意的男人。

松弛的脊背一瞬僵直,極少有的,莫少卿會如此溫柔的與她說話。「少卿,你也去試一下禮服,要是不合身,還有時間修改。」咬了唇,周夢茹微微頷首,雙頰不由得飛了嫣紅色,捻起手指從莫少卿攤開的掌心里取出耳環,交給文殊給她戴上。

舒開的嘴角笑意滿滿,莫少卿輕聲應和,接過店長助理送上的藏藍色禮服,跨步走向試衣間,禮貌的拒絕了店員的幫助,合上門,戴上耳麥,一邊解開衣扣,一邊听著周劭勛略有笑意的聲音。「怎麼今天有空和我通電話?」

「我收到了一盤錄音帶,你要不要听一听?」肖開窗簾一角,望著樓下雇佣軍認真巡視,周劭勛按下錄音機的播放鍵,揶揄,「男聲听著如何?」

他自己的聲音,他怎麼會不熟悉?

取下衣架上的襯衫,莫少卿垂首不由嗤笑,「這就是阿心收到的磁帶?」穿好襯衣,不看鏡子的,他一粒一粒的扣好瓖著金絲邊的衣扣,「那晚的女人找到了?」

「找到了,不過,已經被燒死了。」關掉錄音機,周劭勛夾起平放在煙灰缸上的煙卷,半睜的眼眸中散射著陰鶩的冷光,「周劭爵做得很干淨,這一次,你能賭贏他的幾率太小。」

「錯,是很大。」扣好最後一粒紐扣,莫少卿服帖好襯衣,對著鏡子他豎起衣領,抽下垂掛著的領結,熟悉的打結,「我演了那麼多場戲,真真假假,他能猜透多少?」

是啊,能猜透多少?從鬧婚到決裂,他步步為營,最後,也只不過是要迷糊了別人的眼楮,辯不出他的心到底是真是假。

「希望你能成功讓他識破,這樣你才能真正翻身。」吐出真心話,周劭勛舒口氣,冰冷的聲線帶著一絲疲憊,「邊境那邊我會幫著閻岢喜鬧大,但是你自己要小心,念海身邊放著隋默天終究不是辦法,還有,文殊,你自己要多注意。」

合作到現在,他們從最初的敵人到現在的盟友,每一步走下來,他都看得清這樣一個陰鶩凶殘的男人是如何退居其後的默默保護自己愛的女人。若不是他們共同經歷了太多,或許,他真的不曾懂得,這樣一個男人愛上一個人會是如何的認真和不顧一切。而他,卻也不得不被這樣一個男人的摯愛而折服。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小氣,對海心,與這樣一個男人那句‘謝謝’他終究是說不出口。

「辛苦了。」自嘲一笑,他只以戰友的身份道一聲不易。

系好領結,莫少卿甩手套上外套,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最終掛斷電話,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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