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擎風暈倒了,如同多米洛牌效應,邱啟明也徹底放棄了爭執,在錯綜復雜的事情里,最後只能妥協著匆匆結束了這一場不堪言說的戲劇︰麥考夫帶走周夢茹和文殊,隋默天帶著‘念海’跟著周劭爵離開,邱啟剛立即返回雲南,莫少卿降職處理,邱啟真退出選舉……
一切看似平靜的結束,可他知道,每個人的妥協讓步只是因為各自都有著不曾明說的牽絆。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一切讓步之後,邱擎風住院的當天晚上,莫少卿竟然會以邱海心為籌碼,逼著他當天下午發文停了他在部隊的任職,直接調到原來邱啟剛所就職的雲南邊境警局,而邱啟剛更是是在邱老爺子送往醫院的途中,接了一通電話後,直接一桿子槍頂上他的太陽穴,恐嚇司機停車的間隙跳下車,轉眼坐上一輛黑色商務車,消失在午後倦態的陽光中……
一切如此隱晦深藏,而一切又是如此的平靜如水。
只是假裝的平靜之後,是無法計量的波濤洶涌,而他真的沒有想到一切僅在一個晝夜之間變得天昏地暗,而邱海心撫著肚子在邱啟剛的陪伴下找上邱啟真的事,更是讓他一時間無法接受。
「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的按下電話,邱啟明一把抓過醫院家屬床上的放著的外套,看一眼陪在老爺子身側同樣與他一樣疲倦的柳雅蘭,他嘆口氣,不等柳雅蘭問話,抬腿出了病房。
昨天的事情他還記得清楚,然而,難以料到的是,今早上他竟然沒能夠在國內各大新聞網站上找到任何一點關于昨天婚禮的新聞,甚至八卦周刊上也沒有,在別人看來或許是周劭爵真的遵守了昨天的承諾,只是,隱隱的,他察覺到了一股他們邱家,更或者周氏無法抗衡的力量正在包抄了他們所有人。
車開得很快,等他到達邱啟真所在的政府大院樓下時,才過下午兩點的時間,然,在他看來還是久了,因為邱啟真家里早已經亂成了一團。
「出了什麼事?」推門而入,邱啟明皺了眉頭,一地的狼藉昭顯著可以想到的混亂,只是,他沒有想到一切會來的這麼快。
「早晨的時候,有人抄著家伙直接沖進來的。」悶悶的抽煙,邱啟真一身凌亂,語氣卻是平靜讓人害怕,「如果不是海心帶著人及時趕到,估計你這會已經見不到我了。」瞟一眼撫著肚子的邱海心,邱啟真一手撐住額頭,不再作聲。
「是閻岢喜的人。」不等邱海心開口,邱啟剛從廚房的水龍頭下接一杯自來水,低頭喝一口,「估計被逼急了,但不排除被人唆使的可能。」
「可他們也不能那麼容易進大院的啊!」踢開腳邊的碎木頭,邱啟明擰眉,看著邱啟剛掰斷手底的玻璃藥瓶。
「門口的警員都已經被打了,你說他們怎麼進來的?」望著邱啟剛對好葡萄糖水,邱海心沒抬眼皮,接過杯子一口喝光,才抬首望向邱啟明,「少卿……他真的去了雲南?」
「這個時候了,你還記著他!」想起莫少卿逼著他發文,邱啟明沉臉,挑個還算干淨的地方坐下,扭頭看一眼樓下停著的幾輛黑色轎車,叉話,「現在這都是個什麼事兒,昨天的事情還沒過來,今天就鬧這一出。」
「爸,我問你少卿是不是真的去了雲南!」 的起身,邱海心到吸一口,小月復輕微的一痛,讓她不得不坐回沙發。
「虧你還記得我是你爸!」望著邱海心皺眉坐回去,邱啟明厲聲,記得昨天莫少卿一個勁的想要從周劭爵手底搶人的事,滿心的火氣,「你告訴我,念海到底是誰的兒子!」
「你不是知道了嗎?」撇開臉,邱海心垂眉,「不過,昨天周劭爵手底抱的孩子並不是小海。」想起昨晚邱啟剛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便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恐慌中是一通來自約翰的電話,讓她終是放下了心。到底,隋默天沒有食言,而約翰也出手,保住了隋默天跟在周劭爵身邊的安全。
「邱家的臉真的是被你給丟盡了!」一巴掌拍上膝蓋,邱啟明搖頭,慢慢沉痛,「海心,不說五年前的事情,就是十年前的事情你都忘了啊,這事老爺子現在都知道了,你想想你這下子要怎麼辦才好!」
「我會守著她,」順著邱海心坐在沙發,邱啟剛開口,筆直的唇線輕動,「十多年前的事情,說起來是我一手造成的,這一次,我不會讓爸再傷害海心。」
「這些事都先放一邊,等老爺子醒過來再說。」深吸一口氣,邱啟真終是開口,咬緊的牙關森然,看著邱啟明一臉漠寒,「少卿這一次去雲南,是他自己要求的吧!」
「當年的事情和他爸有關,這一次又這麼個鬧法,他提出去雲南,也正好。」接過邱啟真遞過的煙,邱啟明抿唇,剛毅的唇線有無奈,「怕只怕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五年時間,少卿這孩子我也看不懂。」
「五年在國外,我們對少卿的了解也只限于學業,看來,他還真的有很多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瞟一眼邱海心,邱啟真凝了一雙黑眸,「海心,你剛剛說今天發生的這麼大事情不會成為明天的新聞,是不是因為少卿?」
「如果按小舅昨晚和我講的情況來看,今早沒有昨天的一點消息,應該有少卿的原因。只不過今天這件事情,我還是有能力擺平的。」沒抬眼皮,邱海心攏了小月復,自嘲一笑,「少卿這次還真是下了一盤大棋,連麥考夫那樣深藏不露的人都能被他給挖出來,卻又將自己的實力藏得很好,我想他的能力不是隨便可以估量的。說不好,周氏這一次都能難保。」她不是危言聳听,只不過從所有事情聯系來看,莫少卿的能力已經超出了她所能思及的。
「也罷,」舒口氣,邱啟真起身,忍著膝蓋的疼痛,一步一步走的艱難,「我先下樓和警方的人去做筆錄,你舅媽就拜托你這兩天好好照顧。」
略略頷首,邱海心答應,余光里看門一開一合,壞了鎖的,又在幾秒之後自動打開。
「這一次家里的確夠亂,所有的事情翻出來講,邱家還真是沒有一個人算得上干淨。」打火機啪啪兩,而後熄滅,邱啟明收回煙卷,終是沒有點燃,「少卿打得什麼算盤我不知道,只是,海心,爸爸希望你能夠真的過上安寧的日子……少卿真的不適合你……這孩子太深沉,你和他在一起,總是會受傷的。」放棄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到底不是上帝,說不出個對錯,能給的,也只是告誡自己的女兒,什麼叫做適合。
「只怕少卿從雲南回來後,一切都由不得我了。」粲然一笑,邱海心收了指節,「你看,他既然有能力讓周劭爵在受了那麼大的羞辱後還能全身而退,你說,到時候只一個邱家,還能耐他幾何?莫說念海現在還在莫斯科都已經在他手底捏著,何況我肚子里還有一個他的種。」
「你恨……少卿?」不確定的,邱啟明問的尖銳,抬眼看著默默轉過頭去的邱啟剛,不由得掐緊指尖的煙嘴。
「我恨我自己。」自嘲,邱海心撐著腰站起身,消瘦的面上幾分難掩的失意,「我應該在收養他的第二年就把他送出國的,不然也就沒有這些事情了。」
「海心……」一把扶住吃力起身的邱海心,邱啟剛擰緊了眉頭,「慢點,我扶你下樓。」
點點頭,邱海心幾步後又停了步子,回頭看著終是點燃煙,悶頭抽煙的邱啟明,心頭微痛,「我知道邱家看不起我,勾‘引自己的姑父,和自己弟弟**,再加上曾經混跡在夜場的事情,我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浪’蕩女。所以等閻岢喜的事情一結束,我就離開大陸,徹底斷絕和邱家的關系。」頓了頓,她笑得虛弱,「我肚子里的這個估計保不了,只要少卿他能對念海好,我會自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絕不再和他糾纏。」
「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爸爸也不再說什麼,只希望你能夠真的好好過日子……就像你母親去世時說的那樣,好好過日子……」吐一口濃煙,邱啟明垂首,耷拉著腦袋,滿身疲憊。他的女兒已經如此說了,而他終是不能在逼迫著她去做更過分的事情。只希望一切能夠在這一次邊境清剿活動之後,恢復原來的平靜如水。
扶著邱啟剛出了門,邱海心沉了臉色,小月復偶爾傳來的疼痛讓她難忍。只是,望著樓梯下站著的一排人,她終是拾階而下,坐上停在樓下的保姆車。
莫少卿去了雲南,這是她沒有想到的。可是,得到了這個消息後,她在覺得可以理解的同時覺得不安,仿佛,隱隱的,有什麼將要失去一般,讓她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