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朝鳳 第九節 伏筆

作者 ︰ 納納Nanaz

第二天做完早課,趁著大家在吃午飯的空擋,郁致和梓嫣悄悄溜到後院說話。梓嫣難得神色凝重,問郁致︰「碗貞怎麼樣?」

郁致心里著急,直言道︰「很不好,如果我們這兩日不想辦法救她,想再見也難了。」

梓嫣吃了一驚,手微微掩住嘴,小聲道︰「怎麼會這麼嚴重?太醫院都是一幫蠢材嗎?」

「太醫院必然不蠢,才會為虎作倀。碗貞妹妹被人下了藥,好好的定神藥變成了毒藥!」郁致不想瞞她,就說明了自己出生醫藥世家的緣故,梓嫣這才恍然大悟。郁致看見銀瓶遠遠走來,使了個眼色,三人一同躲在走廊後,商量大計。

郁致和梓嫣解釋︰「銀瓶是自己人,詳情我日後和你解釋。」又問銀瓶︰「昨天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經過銀瓶調查,原來這雯倩平日寸步不離碗貞姑娘,藥都是采枝每日去司藥司拿來親自煲好,然後服侍碗貞姑娘服下的。

難道自己估計錯了?郁致又好好想了一會子,再問道︰「那麼食物呢?」

「這也不可能。雯倩從不離開承香殿,而碗貞姑娘的食物也是采枝負責運送的,且她們三人一同飲食,斷沒有給自己下藥的道理。再者,我雖然只是個宮女,但也知道川烏這種中藥難得,不是隨便就有的。」

梓嫣想了想,說道︰「這麼說,那藥就是在進入承香殿之前就出了問題!」

郁致一邊來回踱步,一邊分析,既然藥進入承香殿之前就一定動了手腳,那麼是配藥?可能性不大,听宮人提過,尚食局下的司藥司並不听韋賢妃號令,一心忠于秦昭儀。那麼,難道是藥方!對,一定是韋賢妃指使太醫開了這樣的方子,只有源頭藥方除了問題,才能順利通過配藥的司藥司和承香殿內的宮人。

電光火石之間,郁致已經理清了事情脈絡,但還需證實,她抓住銀瓶說︰「好銀瓶,碗貞妹妹的性命就在你身上了。煩你去告訴杜司記,說麻煩她查一查,開給碗貞的方子里面,是不是有犀角和川烏兩味。如果有,請她今天務必想辦法抄一張偷出來,要快!然後,如此這般……」然後低頭和她耳語。

「你懷疑方子有問題?」梓嫣問道。

郁致點點頭︰「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能一切都沒有人能發現。雯倩的作用只是日日盯著碗貞喝藥,不做別的事情,說明藥送進來就有了問題。雯倩又是韋賢妃的人,說明背後的人,一定是她!她唯一能繞過司藥司下毒的方法,就是透過太醫院開錯方,才不會有人懷疑她下藥。」

梓嫣知道她說的有理,可是心里又擔心起來︰「那現在怎麼辦。要救碗貞,必須把這件事情捅出來,但是我們是萬萬斗不過韋賢妃。一不小心,都將是身首異處的險境。」

听了這話,郁致低頭不語,思索了一陣子,才說︰「梓嫣,你信我對嗎?」梓嫣毫不猶豫點頭。郁致說︰「那麼,要救碗貞,就要犧牲一些人,給韋賢妃一個替罪羔羊,才能息事寧人。梓嫣,你要幫我!」

遠處,雲舒正和岑淑媛她們說笑著步入西廂房,郁致和梓嫣在角落里的都的清除,梓嫣喃喃的說︰「那麼雲舒姐姐,是留不得了。」

第二天早上,秦昭儀照例一大早就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兩人正說著快入冬了,想在宮內多種些梅花應景,門外書雁匆匆進來,行了禮道︰「回稟皇後娘娘,承香殿的宮女采枝求見,說是有關于被罰禁足的童氏的情況,向娘娘稟告。」

承香殿內,眾宮人正在院子里面準備接受禮儀訓練,只听「皇後娘娘駕到,秦昭儀駕到」,都忙起身跪拜行禮。郁致看了一眼身邊的梓嫣,又遠遠望了銀瓶一眼,深呼吸了幾下,等待皇後娘娘駕臨。

皇後攜著秦昭儀緩緩步入殿門口,身旁還跟了一位太醫,隨著宮人的帶領走到東南角落的庭院內,坐在剛擺放好的鳳椅上,秦昭儀也跟著坐在旁邊搬來的椅子上。屋里面的雯倩听到動靜,也忙跑出來請安。

皇後關切地問︰「本宮听聞童氏身子不爽,特意來看看。」雯倩慌忙答道︰「童姑娘,身子已經有起色了,本來也不是大病,只是受驚。」

秦昭儀嬌笑一聲,對著她說︰「你這宮女說話可要仔細,若是欺瞞鳳駕……」話音一挑︰「就是幾個頭也不夠砍呢。」

雯倩嚇得連連磕頭︰「不敢欺瞞皇後娘娘,童氏的身子的確不大好,只因為先天身子虛,所以才……才吐了血。」

這些醫理的事情,還是得問問太醫。以策萬全,皇後特意吩咐石太醫跟了來。她轉頭問來問石太醫的意見,石太醫忙說道︰「回娘娘,如果童氏如娘娘所言,只是受驚然後靜養七日,理應早就痊愈了。如今居然吐了血,確實不尋常。」

一听這話,皇後臉上一變,吩咐他趕緊進去給童氏瞧瞧病。石太醫一鞠躬,一背肩上的醫藥箱,哈著腰進去小間問診了。郁致和眾宮人都聚在院子後面,听到皇後親信的石太醫親自進去為碗貞診治,郁致這才略微松了口氣,與身邊的梓嫣對視一眼,兩人心中安慰了,這些功夫總算沒有白費。

皇後今日氣色略微好些,蒼白的臉上難得有一絲血色。秦昭儀悠哉地坐在一旁,柳腰微微歪著靠在一旁,眼角藏不住一副「看好戲」的笑意。

不一會,石太醫出來,面色凝重道︰「回稟皇後娘娘,童氏這病確實不尋常。她這幾日長期服用了川烏,與她藥中的犀角相沖,會產生劇毒,才會引起大量吐血等癥狀。」

皇後由憂轉怒,質問道︰「你們太醫院是怎麼辦事的?這究竟是誰搗的鬼!查,究竟是誰煲的藥!」

剛說完,皇後臉上掠過一抹粉紅,「咳咳」兩聲,書雁趕緊上去給她順順胸口,安撫著。

一旁的采枝連忙跪下道︰「皇後娘娘,是奴婢。可是奴婢確實是看著司藥司的宮人看方子配藥,然後拿回來熬的啊,娘娘明察!」

秦昭儀一听這話,知道其中必有緣故,一轉念,對皇後說︰「不錯,要是采枝的過失,她不可能蠢到來回稟娘娘。既然司藥司按方子抓藥都出了錯,那麼這方子必然有古怪。」

皇後順了順氣,吩咐書雁讓陳司藥把童氏的藥方找了送過來。書雁屈身應了句,就轉身出去了。石太醫再依著皇後吩咐,進去為童氏施針,看看是否有回天之能。秦昭儀也在寬慰皇後,時不時還斜眼瞄著那門口。

「你們這些死奴才,竟敢驚擾皇後娘娘鳳駕!」不一會,韋賢妃攜著大批隨行宮人快步進來。眾宮人都跪下行禮,沒有韋賢妃開口不敢起身。

秦昭儀首先起來行禮,韋賢妃瞧見皇後臉上又有了病態,心里哼笑一聲。她微微屈身道︰「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常年身子不爽,又何苦大老遠來著承香殿一趟。這童氏抱恙本是妹妹分內之事,怎敢勞煩娘娘鳳駕。」

沒等皇後開口,秦昭儀柳腰輕擺,蓮步上前,一副笑笑的樣子,說道︰「賢妃姐姐這話不妥,就是因為在姐姐的管教下,居然還出了這樣的大錯,皇後娘娘才不得不出面。賢妃姐姐原是‘協理’,既然‘協理’除了紕漏,那麼皇後娘娘自然要出來‘主理’殘局了。」

韋賢妃劍眉一橫,冷笑一聲︰「秦昭儀的嘴是越來越伶俐了,不好好想著如何侍奉皇上,倒是一天到晚攛掇皇後娘娘勞心勞神,你安的是什麼心,本宮最清楚!」

皇後拿帕子捂住嘴「咳咳」兩聲,勉強開口道︰「兩位妹妹不必勞心,發生了要命的大事,本宮自然要查個究竟。書雁已經去請陳司藥去取童氏的方子,回來誰是誰非自有分曉。」

韋賢妃臉色一變,說道︰「既然如此,皇後娘娘先請回宮,妹妹自會處理。」

秦昭儀笑道︰「自古只有臣妾被皇後娘娘遣返的道理,沒听過臣妾遣送中宮皇後的例子。賢妃姐姐今天若是想破上一例,妹妹勸姐姐還是三思而後行,要是鬧到皇上那里……」

「住嘴!」韋賢妃面色鐵青道︰「本宮和皇後娘娘說話,還輪不到你插嘴的份兒!靈蕭,去回太後,讓太後來主持大局。」

拿了太後這塊免死金牌出來,連皇後都不方便開口了。秦昭儀臉上有些難看,韋賢妃婬威,也只能坐下不言語,心里憤恨,韋孟顏,今日之事你終究月兌不了干系,我就看你能威風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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