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朝鳳 第一百六十三節 驚天逆轉

作者 ︰ 納納Nanaz

「皇上,郁采女的身子午姜,眼下可以啟程回宮了。

一個老成持重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岑淑媛笑吟吟的臉突然一僵,眼珠一轉立刻問道︰「請問姐姐肚里的「龍胎,是否穩妥?」她刻意將「龍胎」二字說的極重,為的就是提醒曾太醫不要漏掉這最重要的一環。

尊太醫面色不改,依舊是那副古板的面容,一板一眼道︰「郁采女的龍胎無恙,只不過這段日子沒有吃住好,必須及時調養,不然龍胎確實有危險。」這句話好像是一副靈丹妙藥,一下子讓房里的每一個人都長舒一口氣,自然,岑淑媛除外。

此時的郁致已經汗流浹背,冷汗從額頭一滴一滴沿著側面流下來,她甚至都不敢相信她親耳听到的【答】案。龍胎?自己哪里有龍胎?

在這之前自己有已經來過月事,文睿姐也把過脈,龍胎一事是絕對子虛烏有的。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曾太醫在說謊!那麼他為什麼要冒這個險幫自己這麼大個忙呢?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旁邊已經都在忙開了。李雍急急忙忙吩咐崔公公派人來迎接郁采女回宮︰文睿跟著曾太醫去寫安胎的方子,銀瓶和如熙也跑前跑後的給她端熱水蓋大衣,整個房里都忙亂的不得了,只有岑淑媛像一個冰塊一樣站在門口,渾身散發著寒氣,一動不動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像走馬燈一樣,郁致在一陣恍惚中被抬上了龍輦,由李雍親自護送著回金鑒殿。龍輦「吱吱呀呀」的聲音依舊是那麼熟悉,即使兩個月沒有听到,此刻再听還是那麼親切。龍輦駛過的地方,門戶盡開,有些門是虛掩著的,似乎能感受到那些廢妃不安和緊張的喘息聲從里面透出來。還有從角落里喊著「皇上恕罪」的妃嬪,披頭散發的想攔皇上的龍輦,都被隨行侍衛一把拖了到看不見的角落里,然後就再沒了聲息。

 轆一轉一轉,郁致身子也一顫一顫,她臉色白的夏日,看得李雍心都揪成一團,便讓她躺在榻中。在「吱吱呀呀」的聲音中,郁致抬頭看著藍天上的白雲緩緩在自己頭頂上駛過,然後越過一個破舊的門粱,又是一片藍天,而此藍天,非彼藍天了。

我究竟還是逃不過冷宮廢妃的命運,郁致心里想著,我終究還是被抬著出去了。

龍輦在大明宮所到之處,無不引來一陣矚目。有些宮女看到了,先是惶恐地問安,然後一溜煙通風報信去了︰有的妃嬪看到了,趕緊將阿諛奉承之話說到極致,然後相約一同去金鑒殿請安。一路上,這樣的情形不斷重復,郁致躺在龍輦之中,仿佛以為自己活在一個可怕的輪回之中了。

至于後來她是怎麼躺回金鑒殿主殿的寢室,怎麼換上兩個月前精致的真絲裾裙睡服,怎麼又聞到她屋里一貫有的淡淡的書香墨氣,這些她都無從得知了。在離開冷宮、回到金鑒殿的途中,她在某一個時刻就已經睡過去了。聞著李雍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兩個月來第一次睡了個安穩覺。

「李郎不,我不是誠心的!」郁致尖叫一聲,猛地從床上做起來,雙手模著小月復,大汗淋灕。

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她揉揉眼楮,手上的汗水擦在眼角,眼楮更難安子。

「姑娘,姑娘,我在這。」遠遠地傳來文睿的腳步聲,隨即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手握住了她。「怎麼出怎麼多汗,如熙,如熙!快讓人拿盆子熱水來,還有帕子,趕緊給姑娘擦身子。」郁致慢慢向聲音源頭轉過身去,漸漸地,一束微弱的燭光從【房】中一角傳來,一束,又一束……整個房間亮的如白晝了。她這才看清文睿姐一臉擔憂地坐在床頭用袖子給她拭汗,如熙正在一根一根點蠟燭。

不一會,一個小宮女端了一盆熱水進來,如熙拿了帕子沾了寫熱水給郁致擦擦汗。不一會,她手腳就都暖暖的了,人也精神了些。

「咳咳」老毛病又犯了,她喉嚨有些干痛,文睿趕緊給她端了熱茶送入口中。

郁致低頭看著那翠綠的茶葉,喃喃一句「上好的碧螺春吶」又抬頭看看寢室。

寬敝的寢室一如既往裝載著各式精致的家具,台面上依舊是素淨的,除了牆面上有幾幅清麗月兌俗的字畫外,並沒有什麼俗氣的銀盤金盆,但又多了些精致的盒子摞在桌角。遠處是書房,隱約能看到牆上她與李雍同作的「梨hu 賦」還似乎能看到綠綺墨綠的一角。

文睿微微一笑,結果她手中的茶杯隨手一放道︰「是多了些東西,都是各宮娘娘送來的賀禮。如熙篩選了些你日常~~-更新首發~~用的到的,我都仔細檢查過了,無礙。」

「嗯。」郁致點點頭,又抬頭看看窗外,黑蒙蒙的一片讓她有些茫然。「如今是什麼時辰了?我睡了多久?」

「已經寅時了,姑娘睡了足足有五個時辰了。這是姑娘如冷宮之後第一次熟睡了這麼久。皇上昨天本來想留下的,但是文睿姐勸說讓姑娘好好休息,皇上也就回紫宸殿了。」如熙見蠟燭點好,把燈罩子罩上,然後走過來站在一側說道。

鼻致有些落寞地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雙手捂著的小月復上。

她咬了咬嘴唇,從此,這肚子就成了她一個巨大的「包袱」不僅是在身上,還是在心上,而且恐怕一輩子都擺月兌不了了。

文睿看著她那擔心的模樣,嘆了口氣說道︰「姑娘快別多想了,趕緊休息是正經。沉澱和反思以後有的是時間,既然做了初一,那就做完十五。按理,明日姑娘就要去給太後及皇後請安了,這才是眼下最要緊的。等這一番車輪戰之後,姑娘再想那些後話罷了。」郁致心里一緊,是啊,還有皇後和太後,還有韋賢妃,還有岑淑媛…從冷宮出來,絕對不是一個結束,而剛剛是一個開始!

一大早,金鑒殿外面的奴才就急急忙忙開始清掃院子「刷刷」的掃地聲一陣陣傳來,躺在床上的郁致听著心煩,不耐煩的翻了個身。

不一會,文睿幾個就早早過來服侍她梳洗換衣,銀瓶將她的先前穿的衣服都整理好了,給她選了一件藕荷色襟裙,清理淡雅,顏色也顯得她身子豐腴些。

穿好衣服後,郁致挽著披帛在梳妝鏡前坐下,如熙在一旁幫她梳發髻。好久沒有梳頭了,郁致一直直立著脖子,漸漸有些酸痛,但她還是支撐著,看著那一縷縷凌亂的發絲在如熙一雙巧手中漸漸被梳平,拉長,然後一撮一撮盤上去,最後形成了一個簡單大方的逐月偏髻,就好像她這些紛紛擾擾的煩心事都被慢慢理順一樣,心里頓時舒坦了許多。

梳完頭,如熙又拿了些金銀首飾來給郁致選擇,可任何金燦燦的鐲子鏈子帶在她身上都顯得她氣色更差了,臉色更蠟黃了。郁致搖搖頭,索性就這麼素素靜靜的去,可拗不過文睿,還是帶上少許銀飾,以顯得莊重正式。

推開門,天早就亮了,門口忙碌的宮人很明顯的動作一頓,想往屋里看又有些不敢,所以又加快速度趕緊做活。這個情景讓郁致很不舒服,她皺著眉頭開口喚道。

「五福,五福!」刑五福是從蓬萊殿寧泊殿就跟著她的貼身太監,後來做金鑒殿的掌事一直很得力,如今回來了,也不見他過來請安,真是沒有禮數。

如熙放下屋里的首飾走過來低聲回道︰「昨日娘娘在休息的時鼻我已經打听了,自娘娘出金鑒殿的兩個月,五福以及其他宮人就全部被打發到各個宮殿,這都是新人。」新人?郁致眉頭皺的更緊了,一則五福、祥瑞那些「老人」跟著自己多年,已經習慣了,二則眼下自己身懷「龍胎」比以往更需要靠得住的宮人扶持。

「如熙,喜妹已經折在掖庭宮了,這已經沒有辦法,幫我拿一筆安葬費給她的家人,要豐厚些。至于其他人,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把五福、祥瑞、甜兒他們找回來!越快越好!」郁致口氣堅決地說道。

「我明白了,姑娘你放心,我昨天已經讓銀瓶出去打听了。姑娘是最念舊的,我們都明白。」如熙微笑著回道。

郁致點點頭,回頭看了這熟悉的房間一眼,然後望著文睿道︰「文睿姐,今日就如熙跟我去了,你自己在殿里要多加小心啊。」

文睿謹慎地點點頭,對著郁致笑了笑。文睿心里明白,自從她是大唐公主這一真是身份被池姑姑揭穿後,就再不能像從前一樣毫無戒備了。雖說她性子淡泊不喜與外人接觸,但是還是會有幾次出門的時候。幸運的是,先前都沒有在宮中多年的人能發現她與太後容貌如此相似,只有顧太嬪一人點出。若是再有多幾個發現這個蹊蹺之處而又從中查探什麼,到時候就沒有辦法收拾殘局了。再者,以池金蘭的執著,她一定不會放棄為靜太妃伸冤,眼下郁致已經成功月兌離冷宮,按照池金蘭的想法,接下來就是要讓文睿出面表明身份的時候了。在這個特別的時候,不知道池金蘭會做出什麼舉動來,所以郁致會格外擔心文睿的安慰。

「姑娘,放心去吧。寧清宮離得遠,早去早回。」文睿謹慎地交代道。

郁致點點頭,剛要轉身出門,突然看到門口一個掃地的太監有些賊頭賊腦的朝屋里望了一眼。她眉頭一皺,突然靈光一閃,俯身對著如熙耳畔吩咐了幾句。如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快步走出金鑒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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