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在飯館子里找到相片這檔子事,我也甚覺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議。現在想來那天的情景卻有些是注定的巧合,就好像在濕地公園附近各色飯館子並不少,可偏偏陸祖宗那廝那天忽然不知道怎麼想的,忒著一門心思要帶我去吃火鍋,而偏偏就是在那一家在當地小有名氣的火鍋店里,我踫上了其他旅行社的導游,一個不過點頭之交,之前總是會在同一個景點遇見,所以略有了解的東北姑娘。
東北姑娘性格直爽,她老遠見我跟著陸祖宗牽著手走進來,一眯眼老高興地就喊著「小謝,喲,什麼時候交男朋友了?還搞神秘!」
我臉上一臊,畢竟我和身旁這個男人其實什麼也算不上,可那緊握的手卻不想輕易再松開。人總有這樣那樣孤注一擲的時候,這樣的時刻有時候並不是偶然和臨時起意,而是一種感情和情緒積壓到了極點後的爆*發,一種不想去想後來會怎樣,只想擁有現在就好的絕望。
我笑了笑,點了點算是點頭打過招呼坐了下來,陸爵則好像沒有看見那東北姑娘一樣,自顧自地從服務小妹手里接過了菜單,頗認真地點菜起來,我撇了一眼,赫然那些在前面畫上ˇ的都是我喜歡吃的菜色,我正有滿肚子疑惑,很多事情想問卻不敢問的時候,那東北姑娘許是好久沒見我了,竟然還特地從隔壁桌跑到我身邊站著想要和我閑聊嘮嗑起來。
我看了看陸祖宗臉上並沒有不耐煩的表情,便轉頭和那姑娘聊天起來,她先是抱怨了下現在導游這行不好做,每天累的跟狗一樣回家,拿到的錢永遠只有那麼些,想要揩揩油水,結果都是蠅頭小利,塞牙縫都不夠,那出頭之日更是遙遙無期。接著和我八卦了兩則我們那個工作圈內的新八卦,無非又是誰誰被哪家外企的hr看中了,最後趾高氣昂的來辦辭職,或者誰誰給人家做小*三,還傻傻的以為有一天能轉正,誰知道,對方只是看重了她的年輕漂亮,玩玩而已。
東北姑娘一口一個紈褲子弟,一口一句有錢讓男人變壞,讓我這邊听的心驚膽戰,要知道我身邊就坐著一個標準版的紈褲有錢男人,陸祖宗。我說「要不,咱們下回再細聊,我這邊還有朋友。」vsbr。
那姑娘其實之前眼楮就不斷地朝陸祖宗的方向瞟著,她遞給我一個眼色,而後曖昧地推了一把我的肩膀,我只得無奈生受了下來,我沒有注意到的是一旁本來面無表情的陸爵此刻似乎微微蹙眉起來。
我笑著說「他只是我一普通朋友……」
「騙誰呢!你們倆可是牽著手進來的,你見過普通朋友牽手麼?」她一副不信騙鬼的表情,讓我有些無可奈何。可陸爵現在擺明了沒興趣和人家姑娘認識的態度,拒人千里之外,我委實也不好做。
我燦然說不出話的時候,腦子忽然一閃,想起這東北姐們其實幾乎經常跑和我一樣的路線,指不定能撿到照片,或者曾經在哪里見過。我試探地問道「對了,不說我的事。我倒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留意下,我前段時間有個團友丟了一張照片,有點年歲的照片了,可是人家的寶貝,這不現在還心心念念地惦記著,你要是有什麼消息記得和我說說。」
「照片?」東北姑娘一臉詫異地想了想,而後忽然恍然大悟地沖回自己的座位拿出隨身的小包,開始海天海地地掏起來。這姐們的動作舉動甚至讓本來一直安靜喝茶的陸爵都忍不住側目過來。
幾乎是在我和他屏息等待的時候,那姑娘不負所托地終于從包里掏出了一張照片,黑白的,上面有一男一女,很拘謹地站著那里,那女的分明就是老太太年輕時候的模樣。我一下驚喜地站起來,一把從她手中拿過照片,仔細看了又看,點頭有些激動地說道「沒錯,就是它!這照片怎麼在你這邊?!」
「嗨!前些天帶團路過的時候,一腳踩到了,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張照片,還是老掉牙的黑白的,我琢磨著怎麼也算一有點年代的東西,再則,這人像擱地上給人踩*踏的終究不好,就順手撿起來了。當時撿了也沒當回事,隨手一塞進了包里,今天要不是你提起,我一準忘記了。」東北姑娘咧嘴笑著說道,說話間隙還偷偷看了一眼已經也坐不住,站起身來在我身後也仔細打量照片的陸爵。
「真的太巧了……這就是我找了半天的照片!」我說,將照片遞給了陸祖宗,他眼底也藏著濃濃的喜悅。其實這張照片對他來說就是一次機會,一個希望,而這樣經過了我們的努力,經過了奔波而找尋到的東西,還有的一味就是成就,一種得到的成就感。
那天的最後,以我極力說服了陸祖宗犧牲皮相和那東北姐們合照了一張,且又親密地握手三十秒後收場,事後那廝和我擺了好久的臭臉,我琢磨著,這廝之所以會這麼的不高興,興許是因為我之前「極力」說服他的過程委實有些偏暴*力,當然,在他的腰際狠狠地掐了一把也算暴*力的話,我想,我確實是對不起陸祖宗的。
拿著照片再次駐足在老太太那充滿西式風格的別墅跟前的時候,因為身邊的那個人,我的心里似乎踏實多了。
「進去吧,我會在門口等你的。」陸爵說,他的眼神里好像藏了一個故事,一個可能連我都不知道的故事,深邃。
我點了點頭,對于將照片歸還老太太,再趁機游說這檔子事,我其實並沒有什麼把握。索性這廝在來的路上,也將話說的極為明白,他不希望我有太大的壓力,還告訴我這事要是沒談成,對他是半點影響都沒有了,他說,自從周嫻被趕出陸氏集團後,已經沒有誰可以威脅到他了。
可我卻知道,他的故作輕松背後藏著的是怎樣的壓力如山。霍澤不會騙我,而他卻會,他,總是藏著真心,不讓我看見,霍澤是真心的為我好的男人,而他呢……卻總是喜歡用這樣別扭的方式來表達最真實的內心。
「好……陸爵,等我的好消息。」我說,比起上一次李海陪在身邊,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我的心里不再不安,反而多了幾許塵埃落定的淡然。可那個時候的我不會知道,這次談判最後卻終沒有因為照片而改變什麼,反而將一個啼笑皆非而艱難的選擇擺在了我和這個男人的面前。
踏進客廳的時候,老太太正等在客廳里,一臉緊張。事前我已經電話聯系過了,告知了老人家照片已經找到,今天我來的目的,美其名曰是送還照片。
「丫頭!你可終于來了!照片,真的找到了?」老太太雙手激動地握住了我的,那雙布滿皺紋的手上的強烈觸感,讓我的心微微觸動。這份真情,這樣的愛,我什麼時候才能也擁有呢?
也許,人世間最讓人欽羨的不是住在豪宅里,開著名車,過著奢侈的生活,而是找到一個可以牽著手一起老去的那個人。
我點了點頭,安撫地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笑著說道「找到了!是真的找到了……」說著伸手從包里將小心存放的黑白照片拿出來遞給了她。
我親眼看見老太太的在微微顫抖,她伸手到我跟前不過一兩秒的時間,卻好像隔了一個世紀之久。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接過照片,輕輕拂過了相片中那個年輕男人的臉,她笑了,眼楮里卻含著淚水,我听見她說「老伴,好久不見。」
後來我才知道,老太太之所以這麼珍惜這張照片,卻因為這是她和她丈夫談戀愛時唯一的留影,那是最美的時光里最深刻的留影。盡管後來,他們也曾和子孫,和親朋好友有過好多彩色的合影,可始終比不上它在她心中的地位。
許久之後,老太太的情緒才稍稍平復下來,她揩了一下眼角的眼珠,慈愛地笑著對我說「你看我這個老太婆,在你們年輕人面前失態了。丫頭啊,這一回我可得好好謝謝你,謝謝你幫我找回了我最珍惜的東西。」
祖少這想。我笑了起來說道︰「既然是珍惜的東西,那麼我們做小輩的幫您找回來也是應該的事情,您真的不需要和我道謝,看到您開心,我就滿足了。」這話,是從心底說的,其實撇開陸氏集團的事情,我也希望能幫老太太找回相片的,畢竟人老了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依靠著記憶過活,而承載記憶的就是那一張張記錄著我們嬉笑怒罵的黑白膠片。
「瞧你這小嘴甜的!你啊,就別哄我這個老太婆了,其實我心里都有數。我是老,可沒有到老糊涂的地步。」老太太斂下了幾分笑容,她說,好似什麼都看穿了一樣「丫頭,你該不會是為了陸爵才做的這些吧?我可記得上回你在我這,還當著我外孫子的面,說的你和那陸家沒什麼關系,你和陸家小子不過是普通朋友,各取所需的關系。丫頭啊……各取所需的朋友,需要做到這份上麼?!」
****繁華夢燼****
那個,東北人都是活雷鋒,你們懂的……哼哼,你們不留言啊,都是壞人啊壞人,雖然接下來從現在開始進入最後一個大**,但是,小夢決定明天只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