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上半夜被凍得厲害,一直睡不著,直到後來有了鄧肯的照顧,凌寒才安心地睡了過去,于是不知不覺睡得很沉。等到她因為身體突然懸空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又被放在了馬背上。
「到北邙山還有一個多時辰的路程,你昨晚沒睡好,先靠著我再睡會兒吧。」鄧肯翻身上馬,牽著馬繩的雙臂將凌寒緊緊護在懷里,雙腿微微用力,坐騎便揚蹄而去。
凌寒回頭看了鄧肯一眼,晨風將他銀色的披肩長發吹拂到了耳後,遠山後斜射過來的陽光為他略帶嚴肅的五官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鄧肯若有所感,低頭朝她笑了笑,那一瞬間,凌寒只覺得春日的暖陽也沒有他的笑容更溫暖。所有的困倦仿佛都消失了,凌寒慢慢掉轉過來,望著前方幾匹快馬,心中漸漸升騰起一種陌生的甜蜜情愫。
馬兒經過一夜的修整,跑起來分外輕快,不久就趕到了北邙山山腳下的青水鎮。拉凡德大陸中北部最大的布朗格山脈橫亙在遠方,而北邙山就是該山脈的南入口,大量佣兵都會從此處進入布朗格山脈,所以這座原本不知名的小村莊慢慢發展成了現在的青水鎮,里面各種商鋪貨攤應有盡有,賺的就是往來佣兵的生意。
距離中午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趙一虎將五匹馬存放在了一家專門替佣兵照顧馬匹的馬場里,隨後便率領眾人朝北邙山出發了。
北邙山並不高,但是山勢連綿,走進最深處也就代表著踏入了布朗格山脈,一個棲息著大量靈獸的地方。當冬日來臨的時候,山里很多動物都會開始冬眠,于是一些缺少食物的靈獸就會跑到北邙山外圍來,其中就包括灰狼這種群居動物。
灰狼只是一種普通的野獸,但是大約一百頭灰狼里就會出現五六頭一階的青狼,青狼再次進階後就成了銀狼王。通常情況下,一個狼群里面只會有一頭銀狼王,而狼王只允許青狼在身邊服侍。所以,當隊伍遇上銀狼王時,將由趙一虎負責主攻,凌寒幾人就負責牽制青狼,只要青狼的數量不超過十條,這個任務便沒有太大難度。
剛進山的時候,還能看見其他的佣兵小隊,等到過了中午,周圍就只能听見眾人故意放輕的微弱腳步聲了。大多數樹木都光禿禿的,偶爾才會遇見一些仍然掛著茂密的灰綠色樹葉的常青樹木。
沒有人期待一來就能遇見銀狼王,到了休息的時候,眾人依然神色自若地該吃飯吃飯,該聊天聊天,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凌寒坐在鄧肯身邊,默默地听著李右軍和陽采藍說話,偶爾悄悄看向鄧肯。
鄧肯以為她是無聊了,想到一路上二人幾乎都不怎麼說話,也覺得自己這個學兄當得很不稱職,便主動問道︰「嗯,你昨晚沒有睡好,今天又趕了這麼久的路,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凌寒搖搖頭,笑道︰「我的身體好著呢,哪有那麼容易就病倒的,不過下次可要吸取教訓了,沒想到晚上這麼冷,不管我如何催動靈力都沒有用。」這就是經驗問題,凌寒沒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個難題不是獵捕猛獸,反而是平時常常忽略的天氣問題。
鄧肯低頭看著凌寒微微泛紅的細膩小臉,倒是沒有想到她這麼樂觀,明明當時都抖成那副樣子了,現在竟然還能笑著打趣自己。他忍不住伸手模了模凌寒的頭,夸獎道︰「你已經很不錯了,靈力進步迅速,也很有上進心,更能吃苦。」這麼一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值得鼓勵。
凌寒被他溫暖的大掌撫著頭頂,一時很是不好意思,硬著頭皮忍了一會兒,最後猛地躲了開去,不滿道︰「我已經長大了,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
許是凌寒的動作太大了,她身後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窸窣的響動,接著就傳過來一聲怒吼那含著無限力道的吼聲仿佛就在耳邊響起,震得眾人頭皮發麻。就在凌寒被鄧肯拉著急速後退時,趙一虎健壯的身影迅速地躍到了他們前面,短短時間已經完成了武靈附體。
凌寒瞪大眼楮望著那株足有五人合抱之粗的大樹,原本完整的樹身忽然倒下一塊三米多高的樹皮,然後黑影一閃,一頭雄壯的黑熊慢慢悠悠走了出來,鋒利的爪子散發著凌厲的光芒,重重地落在地面上。走出樹洞後,它忽然停頓了片刻,笨重的腦袋不確定地嗅著什麼,漸漸往後退了回去。但是就在眾人以為它會返回樹洞時,黑熊忽然猛地朝趙一虎的方向奔了過來,別看它體型巨大,爆發力卻十分強,幾個動作便來到了身前。
「所有人退後」
面對黑熊迅猛的攻勢,趙一虎鎮定地下了命令,然後迎面撲了上去。他的武靈是鐵臂猿,武靈附體後他原本高大的身體又增高了幾分,渾身肌肉更是懾人,特別是那一雙遍布黑色濃密毛發的猿臂,可以充分讓人感受到它們內含的力量
那是一頭剛進入二階不久的黑熊,在它撲到趙一虎身前時便揚起了巨大的熊掌拍了下來。趙一虎絲毫不懼,左臂猛然抬起擋住熊掌,右臂同時高舉以肘部狠狠地砸向了黑熊的脖頸處,接著趁黑熊撲地的瞬間,他跨步躍到黑熊背後,雙拳如錘子一般砸向了黑熊頭部。
倒霉可憐的黑熊開始還勉強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漸漸地就只有哀嚎的份了,最後倒在一片血泊當中,而趙一虎除了武靈附體外,根本就沒有使用任何技能。
不知道為什麼,凌寒卻突然想到了裴初陽當時凌厲的一擊。裴初陽沒有趙一虎健壯的體魄,整個人看上去甚至有些消瘦,但是他卻只用了一拳就將山豬打死了。固然山豬比不上眼前這頭二階妖獸,但是也說明力量用對地方會起到更好的效果。以趙一虎的力量,如果他將全部力量集中在黑熊的頸骨,相信兩拳足以讓黑熊斃命。
當然,趙一虎畢竟是一名實力強橫的靈師,還輪不到凌寒去指點,凌寒只默默地看著趙一虎將黑熊身上值錢的部位割了下來,然後劈開黑熊的腦部,從里面取出一顆晶瑩潤白的奇怪東西,大約只有拇指蓋大小。
「那就是晶核,里面蘊含著靈獸的靈力。」鄧肯看出凌寒的疑惑,輕聲說了出來。不過除了雇主點名的物品外,佣兵在完成任務過程中得到的一切都屬于佣兵的,這頭黑熊又是被趙一虎獨立擊殺,黑熊自然歸他了。
凌寒雖然沒有見過晶核,卻是听林蘭馨提起過,一枚一階靈獸的晶核就能賣出十銀幣的價格,二階晶核價格就更高了。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與雇主的佣金相比,獵殺靈獸本身就是一件獲利極大的事情。如果她此行能獵殺兩頭青狼,豈不就相當于掙了二十個銀幣?如此一來,攢夠中等學院的學費似乎並不困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