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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日,一行人已經踏入了北邙山深處,每個人都保持著高度警惕,就連夜里睡覺都是派出一人守夜,完全不同于那晚在小樹林中的放松。
今晚輪到孫落庭守夜,山林里叢林茂密,再加上風勢又大,眾人沒有再撿柴點火。凌寒拿出自己在青水鎮上買的輕薄獸皮毯子,靠著一顆大樹將自己卷了起來,隔絕了凜冽的寒風。鄧肯從黑暗中走了過來,夜色中瞧見凌寒裹在毯子里的模樣,不自覺地笑了,走到她身邊坐好。
「你剛剛做什麼去了?」凌寒伸出手揉了揉困倦的眼楮,含糊不清地問道。
鄧肯臉微微發紅,幸好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並不擔心凌寒發現,隨口道︰「沒事,我習慣吃完飯去走動走動。」
「噗」
一聲輕笑,惹得鄧肯和凌寒全都望了過去,就見陽采藍靠在李右軍懷里,媚眼含笑地打量二人。她的身上蓋著一件寬大的外套,將她的上半身和李右軍腰部以下都遮掩了起來,夜色朦朧中,李右軍的呼吸有些粗重。
她這一聲輕笑將凌寒的睡意驅散了,她看著鄧肯不自然調轉過去的身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麼愚蠢的錯誤。人有三急,這一路上她也和陽采藍一起離開眾人去方便過,剛剛鄧肯肯定也是去解決問題了。想到自己問的傻問題,凌寒懊惱地捶了自己一下,背轉過去不再說話。
尷尬的氣氛下,凌寒忽然听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伴隨著李右軍粗重的呼吸時緩時急,可是等她抬起頭巡視四周時,那聲音又忽然消失了。凌寒不禁朝鄧肯湊過去,低聲道︰「鄧學兄,你有沒有听到什麼聲音?」
鄧肯已經十五歲了,對男女之事也有所了解。他厭惡地掃了李右軍那里一眼,拍著凌寒地頭道︰「可能是老鼠經過了吧,不用擔心,一會兒就沒了,早點睡吧。」說完,自己也緩緩閉上了眼,開始冥想。
凌寒也實在是太困了,張了個哈欠打起盹來,朦朧中听見一聲壓抑的低吼,還有孫落庭起來走動的聲音。
孫落庭走出了五十米左右才隨意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朝李右軍二人所在的方向低聲咒罵了一句,暗道自己倒霉,遇上這樣一個隊伍。除了趙一虎外,一對是奸夫yin婦,一對是毛都沒長齊的女乃娃子,真是晦氣。不過雖然心懷不滿,他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警惕地留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到了半夜,幾聲微弱的聲響引起了孫落庭的注意,讓他收回了仰望夜空的視線,牢牢盯緊聲音傳來的方向。隨著微弱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四點綠幽幽的光芒透過黑夜現了出來。孫落庭呼吸一窒,一個鯉魚打挺躍了起來,一邊快步趕回隊伍的方向,一邊高聲喊道︰「有狼」
「有狼,準備戰斗」
沉重短促的吼聲在耳邊炸響,凌寒猛地睜開眼楮,在起身地瞬間將毯子塞回了背包,與同樣驚醒地鄧肯疾步趕到了趙一虎身側。李右軍和陽采藍也快速走了過來,神情緊張地望著前方。
一雙、兩雙……看著越來越多圍過來的灰狼,凌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听說一個狼群通常最多也就有十幾只狼而已,可是現在將他們包圍起來的狼群數量至少也超過了五十,甚至還有更多的狼朝這邊涌來。
「夜間灰狼的眼楮是綠色的,青狼的眼楮是藍色,銀狼王的眼楮是紅色。現在我們周圍的全是灰狼,大家不用擔心,不過我們的目的並不是獵殺灰狼,沒有必要再此浪費力氣,稍候我打開一個缺口,你們先撤,我隨後趕來,撤退時孫落庭領頭。」
螞蟻撼大樹,即使普通的灰狼並不能給在場的任何人帶來威脅,但是當數十條灰狼同時撲過來的時候,給人的震懾還是十分強大的。面對越來越多的灰狼,趙一虎發出一聲高昂的怒吼,武靈附體的同時散發出凜然的鐵臂猿氣息,竟然讓小心試探著縮小包圍圈的灰狼們齊齊後退了幾步。趁此機會,趙一虎猛地踏地,朝狼群比較稀疏地北側沖了過去,壯碩的雙臂在狼群中一陣橫沖直撞,直接將數條灰狼拍倒在地。
「你們先走,我斷後」
此起彼伏的狼嚎聲中,趙一虎沉穩的聲音十分清晰。話音剛落,孫落庭率先沖了出去,掄起鍋蓋大小的武靈銅盾震退一只側撲過來的灰狼。手持長劍的李右軍和陽采藍左右隨後,輕松地閃出了狼群。
在鄧肯的催促下,凌寒在他前面沖了出去,鄧肯緊緊跟在她身後。直到此時,凌寒才知道鄧肯的武靈竟然是一把長約一米有余、兩掌多寬的玄鐵尺,玄鐵尺兩端略薄,尺柄宛如劍柄被鄧肯握在手里。每當有灰狼朝二人撲過來的時候,鄧肯就會揮起玄鐵尺斬下去,听著耳畔震蕩出的利嘯,看著那一條條倒地不起的灰狼,凌寒可以想想玄鐵尺攜帶的力道。
由于玄鐵尺的長度,凌寒就算想擊殺灰狼也不成,那些可憐的灰狼往往還沒有靠近她就被玄鐵尺震飛了,再加上後面趙一虎也全力幫他們攔截兩側追出來的惡狼,凌寒等人很快就月兌離了灰狼的包圍圈,急速朝北側掠去。身後陰森的狼嚎聲、急促有力的奔跑聲和趙一虎偶爾發出的吼聲摻雜在一起,听得凌寒一顆心劇烈地跳個不停,但她並沒有覺得害怕,而是一種興奮,她喜歡這種熱血的感覺。如果可以,她很想親手擊殺一條灰狼。
灰狼的數量太多,竟然將趙一虎牽絆住了,還有零散的幾只朝五人追了過來。為了避免再次陷入包圍,再次會合的五人選擇避免正面沖突,快速朝遠處奔去,以趙一虎的實力,相信他很快就能追趕上來。
山路崎嶇不平,黑夜中可見前方突然出現一處小山丘,孫落庭毫不猶豫地朝山丘左側拐去。當五人快要繞過去時,黑暗中忽然傳來幾道嗖嗖的破風聲,下一刻,山丘周圍的樹叢中竄出十幾條黑影,井然有序地從三面將五人圍了起來,只余山丘一側空擋。
藍色的眼楮,十二條青狼,但是每人最多也只能勉力對付兩條青狼而已。孫落庭將半人多高的盾牌擋在身前,慢慢朝山丘上移動,同時低聲道︰「大家從山丘處突圍。」
凌寒和鄧肯同時轉身,剛一抬頭,就見原本空空蕩蕩的山丘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條健碩的身影,個頭足足比那些青狼大了兩圈。那條狼默默注視了五人片刻,然後突然仰起頭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嚎叫,周圍山林里立即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呼應。
只是此時此刻,再多的狼群也沒有站在山丘之上的那條狼更讓人恐懼,就因為它那雙嗜血的紅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