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很快就帶著一名女醫師回來了,柳淑音蹙著眉頭將鄧家父子趕出了鄧蝶的房間,說是凌寒已經大了,讓爺倆一邊涼快去。小鄧蝶咯咯地朝鄧肯亂笑,笑得鄧肯和凌寒都紅了臉。
事實證明,鄧肯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凌寒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疤了,只是細膩的肩膀上,銀狼王留下來的五條三寸多長的疤痕實在太過猙獰。柳淑音捂住鄧蝶的眼楮,看向凌寒的目光里滿是心疼。她只是一個普通貴族女子,並沒有武靈,實在想不明白凌寒為何要如此逞強,受這般痛苦。
醫師的武靈大多都是植物,體內靈力也蘊含不同程度的生命力,最適合療傷治病了。女醫師將右手輕放在凌寒的右肩上,凌寒只覺得一陣清涼的氣流順著傷口蔓延開來,帶起陣陣麻癢,隱約中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自己曾經也接觸過這種清涼的氣流。不過她現在注意力都集中在傷處,一時記不起來了。
這位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女醫師是二十五級的靈師,武靈是常青藤,她的第一種技能是止血,第二種便是愈合。在她的靈力作用下,凌寒肩上的傷疤竟然月兌落了下來,只剩下五道粉紅色的微微凸起,那是新生出來的女敕肉。
「幸虧你的傷口得到了處理,這兩日傷口愈合地很好,我的愈合技能才發揮了最好的效果。不過雖然你的外傷復合了,還是不能過度使用右臂,緩慢恢復三日後就差不多可以了。這是紫草去疤膏,每日早晚涂兩次,沐浴後也要涂,你還小,傷疤應該可以完全去掉。」
女醫師將凌寒的衣服穿好,柔聲道。
凌寒試著動了動右肩,果然沒有那麼疼了,連忙起身道︰「謝謝您,請問需要多少藥費?」
「你這孩子,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不用你操心了。阿蝶,你陪你寒姐姐玩會兒,我去送客人。」柳淑音拍了拍凌寒和鄧蝶的小腦袋,不給凌寒付錢的機會,引著醫師走出了房間。
凌寒想要追過去,自己白吃白住的,怎麼能讓人家付醫藥費?不想小鄧蝶三兩步攔在了她身前,眨著眼楮道︰「寒姐姐要去哪里?母親讓阿蝶陪你玩呢。」
看著鄧蝶一本正經的樣子,凌寒忍不住笑了出來,輕聲道︰「剛剛的醫師阿姨替我治病了,姐姐我要把醫藥費付給她,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
鄧蝶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毫不在乎道︰「我母親有錢,爹爹把鋪子里掙的錢都給母親了,寒姐姐是客人,不能讓你出藥費。」說著,使勁拉著凌寒的手往回走,堅決不讓凌寒離開她的房間。凌寒舍不得用力扯開她,一時陷入了兩難。
鄧肯進來時,就見自己調皮的妹妹憋紅著臉在拉凌寒,遂上前勸道︰「凌寒你不要那麼見外了,連阿蝶都懂這個道理,你難道還不如她嗎?」。說著,拿出一套梅紅色的厚棉裙子,「我看你的衣服都破了,自作主張買了這一件,你先換上吧。」
他的臉色有些發紅,母親的話提醒了他,凌寒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她又那麼懂事,恐怕會覺得自己的行為過于唐突了吧?垂眼看去,卻見凌寒俏臉發紅,不禁心里一突。
鄧蝶見凌寒不用力了,疑惑地走到兩人中間,只見自己的哥哥手里托著一條漂亮的梅紅裙子,寒姐姐低著頭,臉蛋紅撲撲的,黑黑的眼楮亮亮的,竟然比窗外的梅花還要好看。鄧蝶的母親也是黑發黑眸,所以她剛看見凌寒時就心下喜歡,此時見二人的模樣,突然想到爹爹送母親禮物時的情景,忍不住道︰「哥哥,你送寒姐姐裙子,也是因為喜歡寒姐姐嗎?就像爹爹喜歡母親那種?」
童言無忌,鄧肯卻刷的一下紅了臉,將手里的裙子塞給凌寒,慌亂道︰「趕了三日的路,你先休息吧,我走了。」轉身時,他又悄悄瞧了一眼凌寒,正好凌寒抬頭望了過來,鄧肯只覺得對面的女孩仿佛一下子變得陌生了,五官無處不艷麗動人,清澈如水的黑亮眸子直直瞧進了他的心里,慌得他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直到鄧肯離開了,凌寒如鹿撞的心才慢慢靜了下來,抱著裙子回到了床上。裙子布料柔滑偏厚,正適合女學員冬日穿,上面繡著朵朵細枝梅花的圖案,暖色雅致。凌寒喜歡這件衣服,更喜歡鄧肯的細心,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
晚飯前,凌寒看了看自己被銀狼王抓爛衣領的緊身黑衣,紅著臉換上了鄧肯送的裙子,然後將簡單挽起的長發梳成了雙丫髻。鏡子里的女子身量高挑,明眸動人,簡直就像十二三歲的嬌俏少女,看得一旁的鄧蝶眼楮都直了,纏著凌寒讓她替自己梳一個一模一樣的發髻。凌寒無奈,只好從命,其實她更喜歡鄧蝶微微卷曲的銀色披肩長發呢。
晚飯擺在前院的正廳里,凌寒牽著鄧蝶走過去的時候,鄧闊父子已經坐在桌子旁了,柳阿姨估計還在廚房里忙著。
鄧闊也是第一次看見凌寒穿裙子,不禁暗暗點頭,掃了一眼旁邊目瞪口呆的兒子,心中直道有門。不過凌寒雖然看著像大姑娘,其實再過三天才九歲呢,兒子恐怕還要忍忍啊。不管如何,他是打從心眼里喜歡凌寒這個孩子的。
鄧蝶拉著凌寒走到鄧肯身前,仰頭問道︰「哥哥,好不好看?」說著,炫耀地晃了晃自己的小腦袋,示意鄧肯看她的新發型。
鄧肯看著近在身前的紅裙女子,喃喃道︰「好看。」
凌寒從進門前就感覺一道視線黏在身上,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如今被鄧蝶拉來了鄧肯身前,慌亂地不知該看向何處,听到他說好看,凌寒悄悄抬起眼,正好看見那人琥珀色的眼楮直直盯著自己,當下臉如火燒,將鄧蝶推到鄧肯身前,細聲道︰「我去幫阿姨的忙。」說完,一溜煙跑了出去。
鄧肯的視線不由自主追了過去,在他眼里,凌寒就像一朵冬日初綻的梅花,褪去了平日的清寂,熱烈燦爛地盛開著。
鄧蝶瞧見自己哥哥的傻樣,撅著嘴跑到了鄧闊身邊,被鄧闊抱在懷中後,不滿地控訴道︰「爹爹,哥哥就知道看寒姐姐,根本都不看我。」
鄧闊哈哈笑了起來,點著女兒的小臉蛋,故意對著神色尷尬的兒子道︰「阿蝶還小,等你長大了,也會有人丟魂似的看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