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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我一個朋友的花店里拿的。」洪烈繼續回想,突然感覺到一陣慌亂,「小豬,我當時好像對她說了一句,豫山的晚上像是鬼城。」
豫山就是唐家墓地的所在地。
「你這個朋友很值得懷疑了,現在要馬上找到她。」
洪烈也覺得事情不妙,點點頭︰「我這就去。」
牽一發而動全身,只要找到這個花店老板,很可能就會牽扯出暗襲唐缺的幕後真凶,蘇離有種預感,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她的那個雇主。
他這麼存心積慮的想要殺掉唐缺,究竟對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小豬。」走廊里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西凡,你叫我?」蘇離跑過來,氣喘吁吁的問。
西凡摘下口罩,用嘴努了一下臥室的位置︰「哥在昏迷中一直喊你的名字,你進去守著他吧。」
西凡的這個決定太過于冒險,因為蘇離本身就是個殺手,而且她的目標毫無疑問的是唐缺,所以,此時讓她進去陪著完全沒有意識的唐缺,她只要拔掉呼吸機就可以要他的命,但是西凡願意賭一把,因為唐缺傷得太重,如果恢復的不好,很可能會就此成為植物人,所以,讓他听到心心念的人的聲音,對他的恢復百利而無一害。
蘇離沒有想那麼多,推門就要進入,西凡忽然在後面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其實他的這個動作所代表的含義已經非常明白,他的內心仍然在糾結掙扎著。
「西凡,我答應你,他一定會好起來。」蘇離舉起一只手做發誓狀︰「我現在只是小豬。」
西凡深深的凝視著她的眼楮,在那里,他只看到關心與真誠,沒有雜質,沒有城府。
他終于放心的松開手,「拜托了。」
隨著屋門的關閉,臥室里只剩下滿身管子的唐缺和表情平靜的蘇離。
她在他昨天夜里曾經坐過的沙發上坐下,伸手握了他沒有打吊針的那只手,他的手涼得可怕,幾乎沒有溫度。
她像那個雨夜一樣,把他的手放進自己的懷中取暖,輕輕揉搓著。
他蒼白的臉色沒有一絲的紅潤,緊閉的雙眸覆下長長的睫毛,哪怕是這般姿態,依然有種寧靜的美。
蘇離其實一直在想,為什麼她在失憶後忘記了一切,卻只記得唐缺,也許是因為失憶前她最後見過的人是唐缺,所以這印象就狠狠的嵌進了腦海里。
又或者,她被他的美色所蠱惑,然後就中招了。
總之,她像一只傻傻的小豬,深深的愛上了這個男人,有種不惜一切的奮不顧身。
從未經歷過愛情的蘇離,在此時真正領略了它的偉大,那是一種可以為對方生,為對方死的義無反顧,那是一種可以痛,可以笑,卻深入骨髓的飛蛾撲火。
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之間會有結局,但是,她卻很珍惜這些相處的片段,如果記憶可以做成相冊,她會把那些過往曾經一一記錄下來,當她頭發花白,牙齒掉光,還可以翻著相冊回憶。
在她最美的時光里,她遇見了一個叫唐缺的男人,自此為他榮,為他辱,為他傾盡一生。
蘇離一夜沒有合眼,每當听到機器有異常,她都要喊來西凡。
他曾經幾度停止心跳,但都奇跡般的恢復了過來,在這個漫漫長夜,她一直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雖然那樣微弱,但是,他卻感覺到了,他用他的堅強來回應她的鼓勵,一次次的與死神做著抗爭。
三天後,唐缺終于自昏迷中蘇醒,很奇怪,平時吵吵鬧鬧的身邊竟然會空無一人,他想活動一下酸痛的手指,一動便感覺那手被人握著,他順著指尖看過去,就見一雙盈白的小手正緊緊的握著他的大手,而手的主人因為疲憊正頭靠著床板,睡得正香。
唐缺一直在做一個夢,夢里是片冰天雪地,他只穿了一件單衣,連血液都要凍得僵住了,他茫然的走啊走啊,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方向。
就在他要絕望放棄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股溫暖,雖然微弱,但是卻一直吸引著他。
他邁著僵硬的步子向著那溫暖源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他醒了。
原來,這個溫暖源是這雙小手。
他的小豬,果然沒有放棄他。
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她烏黑的發頂,毛茸茸的,亂得像一窩草,不過,看起很柔軟。
他想要伸手去揉了一揉,一動,她就驚醒了。
「西凡。」
本來是屬于兩個人的安靜,她卻忽然高興的大喊大叫著。
唐缺不高興了,這樣的情景不應該是四目相對,含情脈脈嗎?抽出手,臉有些臭臭的。
蘇離還以為他生了她的氣,畢竟以她現在敏感的身份是不應該守在這里的,剛要消消的消失,忽然見他搖了搖頭,他臉上依然帶著呼吸機,所以不能說話,但他做這個動作,蘇離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好乖乖的站著不動。
西凡聞聲而來,後面跟著洪烈和幾個護士醫生。
這些人一圍上來,蘇離就被自動隱藏了,她退出門外,第一次想到一個問題,他好了,她是不是應該趁著這個機會趕緊離開呢?
可這個想法剛剛經過大腦,就被西凡的聲音打斷︰「小豬,去給哥做點米粥。」
她竟然也鬼使神差的說了聲好。
或許是這三天,蘇離沒有對唐缺動過任何心思,所以她竟然被洗白了,西凡和洪烈都放心的讓她去做事。
她在熬粥,洪烈現身廚房外,一臉沮喪的說︰「小豬,那個女人果然有問題,我去找她的時候,她的花店竟然已經兌了出去。」
蘇離攪著鍋里香噴噴的小米粥,聳聳肩,這也在她的意料當中,哪有做完壞事的人還乖乖呆在原地等人去抓的。
「我已經在發布通緝令搜捕這個女人了,讓我逮到她,我一定要剝了她的皮為哥報仇。」洪烈說得義憤填膺,卻惹得蘇離一笑,「她只是一顆棋子。」
是的,跟她一樣,不過是任人擺布的棋子,身先士卒,無人憐惜,出事的時候,首當其沖。
「小豬,粥好了沒,哥又發脾氣了。」樓上傳來西凡的喊聲。
「馬上好了,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