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出手
「曼德勒這地方怕是沒誰能讓林棟親自出迎吧？而且還是深夜造訪。」吳作民看了唐宋一眼，揣測道。剛剛林棟出去之前看唐宋一眼的神色比較奇怪，老吳自然感覺到了，心道難道跟這小子有什麼關系？
「有的，比如一些國家駐曼德勒的領事。」唐宋臉色有些陰沉地說道。
「領事？」吳作民愕然，隨即恍然大悟︰
「也是，緬甸畢竟國力薄弱，隨便一個國家的領事跑過來，林棟都不能不好好接待一下。只是，又是哪一國的領事，這大晚上的過來干嘛？小唐你知不知道？我看最後林棟看你的眼光有些奇怪。」
唐宋哼了一聲，張了張嘴，似乎說話的樣子，但吳作民卻沒有听到絲毫聲音。
外面的大廳，林棟正在跟一個高鼻深目的老外交涉，用的自然是英語，倒是不知道林棟的英文水平也那麼好。
「不知林將軍還記不記得五日前我們領事請求林將軍幫忙的事情？」
「凱恩武官說笑了，約瑟夫領事的話我林棟自然還記得。」林棟笑了笑，端起一杯茶道︰
「卻不知凱恩先生深夜造訪所為何事？莫非還是為了那件事？」
「正是，既然林將軍還記得，那就請幫個忙吧，相信我們政府不會忘記林將軍的，至少，約瑟夫領事不會忘記林將軍為我們大英帝國幫的忙。」那叫凱恩的武官笑了笑，頗有深意地說道︰
「听說，不久就是貴國大選呢，相信林將軍到時會更有前途的。」
林棟哈哈一笑︰
「那就多謝凱恩先生吉言了，不過，我只記得約瑟夫領事請我幫忙留意一個人的行蹤，別的什麼都沒說，凱恩先生到底想讓我幫什麼忙，還請明言，能幫的我絕不二話。」
凱恩臉色微沉，怫然不悅道︰
「林將軍說笑話吧？那叫唐宋的人現在難道不在貴府上？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將那唐宋交給我帶走。」
這老外消息怎麼這麼靈通？那小子剛過來還沒一個小時……林棟心中一動，剛要說話，耳邊忽然傳來蚊蚋般的細語︰
「看來林將軍早就知道我唐宋是誰了，那想必也听說了我在國內的某些事情，如何決斷，林將軍自己看著辦吧。」
聲音雖然細微，但卻清晰無比，關鍵問題是，唐宋如何知道他們交談的，又是通過什麼辦法將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只讓他一個人听見？國內的事情……听說，這家伙從上海跑到雲南，然後再跑到緬甸，中間頗多驚險，听說除了特種部隊外，連戰機都出動的一架……
林棟哈哈一笑，放下茶杯，不經意地擺了擺手道︰
「不知凱恩先生從哪里知道那唐宋在我這兒的，消息大概有誤吧。其實，半小時前也就我的一個叫吳作民的老朋友來訪，至于那個什麼叫唐宋的，我還真沒听說過，更不可能在我這兒了……」英國領事又怎麼樣？相隔萬里之遠，現在可不是百年前……
凱恩一聲冷笑︰
「林將軍真不想幫這個忙？」
林棟嘆了口氣，雙手一攤道︰
「不是不想幫，而是想幫也幫不上啊，那唐宋真不在我這兒，若是凱恩先生不信的話，大可以在我這兒隨便看看，搜查也行呢。我對英國朋友一向都是不設防的，盡管搜查無所謂。」
搜查？嘴上說的漂亮，偌大的地方，若是這林棟想隱藏誰的話，他一個只帶了兩個隨從的外來人如何能搜出來？關鍵是搜不出來的後果，那不是他凱恩能承擔的……凱恩軟了下來，試探道︰
「那有沒有可能那唐宋偷偷鑽進將軍的宅子而將軍自己還不知道？給我消息的人可是對我指天發誓肯定那唐宋就在這兒……」
林棟臉色一變，大點其頭︰
「嗯，很有可能，真讓那家伙進來的話，可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那是個極度危險分子，不行，我得讓手下人好好查查，凱恩先生稍等，我去安排一下人手……」
看著林棟煞有其事的模樣，凱恩也只能無語。
辦公室內，唐宋忽然對吳作民說道︰
「吳老，我要先走了，這個紅翡手鐲先放你這兒吧，一會兒你帶回去。」
「呃，那你現在干嘛去？」吳作民愕然一怔︰
「這可是將軍府，最好不要隨便走動。」
「有點小事，放心，那林棟會派人送我出去的。」
唐宋話音剛落，那叫林飛的秘書就敲門走了進來︰
「唐先生，請跟我來，吳老先生，還請稍待，將軍馬上就會過來。」
十分鐘後，唐宋被林飛從另一條道送出這片被鐵絲網包圍住的莊園。不知道是擔心唐宋的危險程度還是怎麼的，那林棟再沒有跟唐宋見面。
自然，雖然已經出了將軍府，但這里面的動靜卻依然沒有一絲能瞞過唐宋的耳朵。
以為已經風平浪靜了呢，原來卻是表面上的平靜，下面依然波濤洶涌，而且還跑出來一群亂七八糟的家伙，既然這樣，那他唐宋怎麼說也要表現一點東西出來，要不然還都以為他是可以隨便捏扁搓圓的軟柿子。
心中一聲冷笑，唐宋沿著瀝青路緩緩往正門出口方向走去……
二十分鐘後，那叫凱恩的武官一行三人開著一輛車出了林棟家，瞧車中凱恩的樣子，很生氣很惱怒，嘴里還對林棟罵罵咧咧的。當然，也只能背後罵罵了，雖然表面上林棟對他們很恭敬，但真要惹惱了，這軍政府控制下的地方，隨便死一兩個外國人也算不得什麼……听著車中傳來的對話，隱在前面不遠處的唐宋微微一笑。
沒過十分鐘，馬坤開著奔馳載著老吳也出來了。往前走不多遠，唐宋忽然現身路邊，將車攔了下來，然後對馬坤說道︰
「你到副駕駛位置上，我來開。」
車子重新啟動，後面坐著的老吳見唐宋陡然從路邊出現，有些奇怪︰
「小唐，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跑到外面來？」
「沒什麼大事。」
見唐宋不想說，老吳也只好不問，不過一看車子的去向，似乎跟回家的路不一樣，又道︰
「那現在去哪兒？不回家嗎？」
「先去看場好戲，一會兒就回家。」唐宋不動聲色說道。
車子被唐宋開的七歪八扭，專走那些高低不平的小巷小路。唐宋雖然對曼德勒不太熟悉，而且一次都沒逛過，但只要有耳朵在，就沒有他不熟悉的路，無論怎樣走都沒有問題——這輛車那凱恩定然見過，跟蹤的話，總不能在人家後面亂轉，自然要換個殊途同歸的其他路線。
二十分鐘後，車子忽然在一個巷子口停了下來，然後唐宋便打開旁邊的車窗，靜靜等待著。
老吳朝外面看了兩下，奇怪道︰
「這好像是使館街吧？除了巡邏的士兵警衛外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等著吧，一會兒好戲就會上演。」
說著間，一輛車緩緩開進街道，正是那叫凱恩的英國領事館武官先前乘坐的那輛。
就在車子快要轉進領事館的時候，唐宋臉色一冷，淡淡一笑，深呼吸，張嘴……
……
將唐宋凱恩以及吳作民分別送走後，林棟在辦公室靜靜坐了片刻，忽然眉頭一動，似乎已經有了決斷，然後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凌武官嗎？我是林棟，你讓我留心的那個唐宋，剛剛我見著了，他想在這邊開一家珠寶店。對了，二十分鐘前英國的凱恩找了過來，說讓我交出唐宋，我自然沒答應。嗯，唐宋已經走了，嗯，我知道了，再見。」
想在緬甸做個主掌一方穩如泰山的大官，靠山是不能不找的，現在最好最穩妥的泰山，自然是北面了。不想想那四個特區的待遇，雖然沒幾個人也沒幾個兵，但中央政府敢動一下嗎？還不是乖乖劃成了平起平坐的特區，何況，他林棟也有半個華人血統呢……
其實，就算沒有北面的靠山，沒有那凌武官的招呼，林棟也不可能听人那凱恩擺布的。百年前的侵略史，誰敢或忘？尤其是他們軍人，要不想被罵成賣國賊的話，還是離他們遠一點的好。
林棟正想著凌武官的話，林飛忽然急沖沖地敲門進來，在他耳邊低語兩句。
「什麼？」林棟不可置信地直起身子。